第458章(1)
朱有淚心想艾飛雨還會回來紫園才怪,他靜悄悄的跑到陳州去,不就是避開自己麼?要是他真的回來,自己非跟他翻臉不可。既然已經不可能翻臉,他隻好郁悶的說道:“我一個月能夠出去幾次?”
劉鼎豎起一個手指頭。
朱有淚頓時抓狂,誇張的叫起來:“隻有一次?”
劉鼎輕輕的搖了搖手指頭,輕描淡寫的說道:“沒有我的批準,你休想出去。”
朱有淚翻着白眼,欲言又止。
他想,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悄悄的溜出去是肯定沒有問題的。但是他才高興了片刻,馬上就想到了夏可舞的存在,滿腔的高興,頓時化為了烏有。夏可舞這家夥是二愣子,什麼樣的話對他都沒有作用,完全就是自己的克星。偏偏他又是劉鼎的警衛隊長,負責紫園的安全保衛。要是劉鼎讓夏可舞特别關照自己,他的确會像鳥籠裡的金絲雀一樣,動彈不了分毫。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朱有淚最絕望的時候,劉鼎淡淡的說道:“你想要出去,就得先将手頭上的事情搞定了,在不忙的情況下,我是可以考慮安排你們輪流休假的,三天、五天都是有可能的。”
黑暗中總算見到了一絲絲的曙光,就如同是在沙漠裡跋涉的人,在最饑渴的時候發現了泉水一樣,朱有淚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最後又回歸到現實,無奈的嘟囔着說道:“好吧!”
劉鼎轉身就走。
朱有淚下意識的叫道:“你……”
他想說,你劉鼎就這樣甩手不幹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幹活?
但是馬上意識到,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現在劉鼎已經是他的上司,他再也不能用這樣玩世不恭的口吻說話了。剛到嘴邊的話,就這樣縮了回來。他隻有将滿腔的憤懑,都發洩到艾飛雨的頭上。這該死的艾飛雨,就這樣将自己拉上了賊船,再也沒有機會下來了。
如果有機會,非得給他一點顔色看看不可。
不過他也挺可憐的,看樣子是熬不了多久了,還是放過他算了。
阿彌陀佛,乖乖幹活吧……
卻說劉鼎離開了碧天樓,信步朝菊花台的方向走去,随便散散心。
這時候已經入夜,今晚沒有什麼月色,月亮都被厚厚的雲層籠罩在黑暗中,整個紫園都顯得有點幽暗。蘇幼惜等人離開紫園以後,紫園頓時冷清了不少。黑暗中,隻有轉彎處昏黃的燈光,若隐若現的照射在道路上。肆虐的大風還在不斷的吹過,狂風怒吼,将開封城内巨大多數的居民,都封閉在自己的房屋裡面不敢出來。除了黑暗中矗立的警衛,根本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劉鼎擡頭看着天空,發現天空是黑漆漆的,好像已經被雲層完全遮蓋了。可是在東南方的位置,卻又有一顆星星在綻放着微弱的光芒。劉鼎不知道這顆星星叫什麼名字,但是他很佩服這顆行星的毅力。在今晚,它是唯一一顆能夠展現自己的星星。單從這一點來說,這顆星星就足夠特别了。
不知道此時的陳州,又是一副怎麼樣的場景?
趙犨的心情,應該像刀割一樣吧?
眼睜睜的看着朱溫算計自己,他卻沒有絲毫挽救的能力,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悲哀?他沒有聽從自己的話,過于相信了朱溫,最終釀造了這樣一杯苦酒。不知道趙犨有沒有看到天空中的這個星星,他是否能夠從中感覺到什麼?在這樣的亂世中,并不是每個人都有出頭機會的,就如這夜空裡的星星,并不是每一顆都能夠穿透雲層的阻攔,将星光灑向人間的。隻有正确的認識自己,定位自己,才能活得更加長久。
菊花台附近,已經是完全一片的枯枝敗葉,凋零的菊花,被大風吹散了,隻剩下光秃秃的枝條。白天的時候,已經有花匠來清理過,他們将凋零的菊花有步驟的清理出去,準備在這裡種上四季常青的富貴竹,等明年菊花差不多開放的時候,再将菊花移植過來。
劉鼎靜靜的站在菊花台的附近,思緒萬千。
這凋零的菊花,就像是這個破敗的世界,看起來無比的凄涼,令人内心充滿了絕望和沮喪的味道,但是當明天秋季來臨的時候,它依然會變的無比的豔麗,無比的璀璨,無比的輝煌。菊花的世界,也是人的世界。現在這個世界,現在固然是千瘡百孔,一窮二白,人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苦難,但是,隻要自己不懈的努力,局面總是會改觀的,安靜繁華的局面,會重新展現的……
他下意識的轉頭向着西方。那裡就是長安的位置。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在明年的下半年,鷹揚軍應該可以進入長安了。長安,一直都是大唐帝國的權力中樞,是大唐最高權力的象征。離開了長安,皇帝不再是皇帝,朝廷不再是朝廷。曾經有多少人主政長安,現在終于輪到鷹揚軍了……
背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打斷了劉鼎的思緒。
劉鼎回過神來,沉聲說道:“令狐,什麼事?”
令狐翼低聲的說道:“大人,是平湖郡主來了。”
劉鼎微微有些奇怪,李思妍怎麼到開封來了?
自從一年前在鄂州分手以後,劉鼎就再也沒有見過李思妍,她也沒有主動的來找過劉鼎,兩人仿佛再也不認識一樣。三眼都反饋的情報,是她跟薛茗兒在送走了鞠嫦曦以後,一直在各地賣藝過生活,遊走于大江南北,日子雖然過得不是很富裕,卻是相當的滿足。
李思妍雖然是皇室出身,還是李家皇族唯一幸存的成年郡主,但是她能夠樂觀的融入普通的人民大衆裡面,顯示出不同尋常的一面,實在是比較另類,這也是劉鼎比較喜歡她的基本原因。當然,她在大玄樓上的表現,也是劉鼎願意親近她的重要因素。不過,兩人的接觸,基本上都是蜻蜓點水似的,從來沒有認真的交往過。鄂州那個晚上的接觸,可以說是最親密的了。
他走到碧雲樓的旁邊,遠遠就看到兩個高挑的倩影走過來,果然是李思妍和薛茗兒。
有段時間不見,李思妍出落得越來越有女人味了。劉鼎剛開始見到她的時候,對她的容貌并不是很在意,更在意的乃是她的身份。換言之,她在劉鼎身邊的女人中,并不是以容貌取勝的,最起碼蘇幼惜、裴凝紫等人的容貌,都要比她出色。但是一段時間不見,李思妍的容貌,卻是越來越靓麗了。
但見她五官端正,容貌傾城,肌膚白皙勝雪,别有一種秀麗之色,身材苗條娉婷,白裡透紅的臉蛋,楚楚動人,柳眉微蹙,雪白的皮膚光滑柔嫩,腰枝柔軟纖細,穿着一層薄薄的肉色絲襪,将白嫩的雙腿顯得修長挺直。民間的女子,很少有穿絲襪的,隻有出身官宦人家的女子,才會如此愛護自己的小腿。
她穿了一條純白色的連衣裙子,把一對豐滿高聳的雪峰繃得緊緊,露出潔白的雙臂和香肩,少女青春的**那玲珑浮凸、結實優美的起伏線條完全地顯現出來,裙子用細細的腰帶輕輕系住,前面兩幅裙襟相互重疊蓋住一部份,這樣可使**若隐若現;裙擺的邊緣辍了一圈垂穗,增添了裙子飄逸的感覺。
劉鼎彎腰行禮,微笑着說道:“原來是郡主來了,未能遠迎,實在失禮。”
李思妍微微一笑,嘴角輕輕的向上翹,眼神裡閃過一絲絲特别的色彩,好像是在嘲笑劉鼎對自己的恭敬并不是發自内心的,而是做給身邊的人看的,表面上卻是神色恬然的說道:“你現在是廬江郡王,和我平起平坐,不用對我行禮。明年你就是親王了,應該是我首先向你行禮了。”
劉鼎微笑着說道:“郡主開玩笑了。”
李思妍看看四周,沒有看到什麼人影,紫園的燈光相當的昏暗,黑暗中隻有矗立的鬼雨都警衛,于是意味深長的說道:“這裡就是昔日則天皇帝的行宮,你都住到行宮裡面來了,也不用如此苛刻的對待自己。開封城内,也隻有這個行宮,才配得上你的身份了。不過,你要是做了親王,這座行宮恐怕就顯得有點小了,最起碼要擴大三四倍,才能住得下來。”
劉鼎知道她的性格,喜歡出口諷刺人,裝作沒有聽到,淡然說道:“暫時落腳之所,那麼講究做什麼?”
李思妍淡淡的說道:“是啊!這裡不過是你暫時落腳的地方罷了!”
劉鼎明知道她是故意誤會自己的意思,暗中諷刺自己一心想要做皇帝。其實李思妍并不反對他有做皇帝的想法,隻是對于興元府的那個皇帝有很大的反感,聽到皇帝兩字,想到皇帝這個詞,就好像被黃蜂蟄到了了一樣。劉鼎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出來,微笑不語。
李思妍微微翹起的嘴角輕輕一撇,漫不經意的盯了劉鼎一眼,随即說道:“隻是,這裡面沒有三千後宮,看起來可不太像話。就算沒有上萬的莺莺燕燕,燕環肥瘦,起碼也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才能襯托得出你親王的威勢來。”
劉鼎同樣裝作不經意的看了她一眼,裝作聽不到她的諷刺意味,懶洋洋的說道:“上萬的莺莺燕燕,燕環肥瘦,那是不可能的,我一個男人怎麼應付得過來?不過你提到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嘛,我會努力的。”
李思妍果然小嘴一翹,冷冷的說道:“你們男人啊,都是一個德性!”
劉鼎嘿嘿笑着說道:“這不是你提出來的嗎?”
李思妍眉頭一皺,仿佛要生氣,卻又忍住,幽幽的說道:“原來你的嘴巴反應也蠻快的嘛!”
劉鼎笑着說道:“這不是跟郡主學的嗎?”
李思妍輕輕的哼了一聲:“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好學生!”
劉鼎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錯開話題說道:“郡主從哪裡來?吃飯了沒有?”
李思妍直言不諱的說道:“我們正準備向你讨飯吃。”
劉鼎點點頭,對令狐翼說道:“準備三個人的宵夜。”
令狐翼轉身去了。
薛茗兒深深緻禮,溫聲細氣的說道:“殿下,我們已經吃過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