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二進宮
千陌優雅地跪坐在皇太後含壽宮前殿的錦墊上,端着肩膀,芙蓉面上帶着得體的淺笑,卻在心裡暗暗發着牢騷:明明南夜國已經有椅子在尋常百姓家使用了,這皇宮裡偏偏還要人跪坐在軟墊上,莫不是想體現皇室的尊貴,提醒子民的身份麼!
這膝蓋還真是跪得疼呢,也不知道這位人精似的皇太後召她進宮有什麼目的,但願她能早點起身回家啊。
千陌端起身前花梨木小桌幾上的筍片茶,小小地喝了一小口,抿了抿唇,垂着眼走了會神,就聽上座的皇太後在七彎八拐地和她拉了會家常後,很随意地又問她:
“柳姑娘,你單身一人帶着兩個兒子,孩子還小,也夠辛苦你的了,就沒有想過再找一個人成親,給孩子們找個爹?”
南夜國是個比較開放的國度,這裡的人們,上至皇室,下到販夫走卒,并沒有那些三從四德、從一而終的對女性的禁锢。南夜國的女人在這裡是有很大的婚姻自主權的,可以休夫也可以再婚,甚至南夜國有個民族是以女兒為尊,男人以到女方家走婚為習俗的,生下的孩子也随母姓。
雖然南夜國對女性比較寬容,但在上層貴族乃至皇室裡,男人還是一貫的有着優越感,他們無法容忍女人出軌,也不太接受一個二婚的帶着孩子的女人,畢竟他們身份尊貴,多的是年輕漂亮身世清白的妙齡女子供他們選擇,何必去接手一個殘花敗柳。
千陌自然是知道這些的,所以她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皇太後道:
“回太後娘娘,目前孩子還太小,千陌一門心思全放在如何撫養教育兩個小寶之上,暫時沒有考慮嫁人的事。”
“話雖是如此說,但柳姑娘你也要考慮考慮自己,趁着自己還年輕漂亮,找個老實可靠的男人,嫁過去成個家才是正經,所謂老伴老伴,到老了有個伴有個家才是女人一生的歸宿,總好過你們母子三人一輩子寄住在娘家啊。”
皇太後語重心長、苦口婆心地循循勸誡着她,像是個尋常人家的老太太在關心着自家孫女的幸福一般。
千陌心裡有些納悶,不知道這皇太後突然召她入宮,到底意圖如何,不會就和她唠叨她的終生幸福吧,那這也太扯了,她可不信這老太太會無聊到操心她的私事。
故意睜着一雙清澈的眸子,千陌無辜地道:
“太後娘娘說的極是,隻是千陌帶着兩個拖油瓶,也不好随便找個人去嫁,到時候委曲了自己事小,還要連累對方幫我撫養兒子,多少于心不忍,更何況我也怕小寶們受委曲。”
“你這樣考慮,倒也足見你是個善良體貼的好姑娘,這再婚之事,是得好好考量考量,總得要找個家境殷實、身份地位相當的人家,才算配得上你鎮國公六女的身份。不過……”
皇太後話鋒一轉,繼續慈祥地說道:
“你也不能太挑剔,畢竟不是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還有挑選的餘地和任性的脾氣,遇到一個肯娶你的,就要緊緊抓牢在手心裡,用盡手段也要留住男人的心。哀家聽毓兒的王妃說,前段日子,你和一個什麼公子走得很近的,那人幾乎天天去鎮國公府門前等你,可有這事?”
“回太後娘娘,弦公子隻是千陌的好朋友,他是寶寶們的師傅,來往自然多了些。”
“哦,你五姐說那位公子長得挺好看的,人也年輕,若他有意的話,柳姑娘可不要錯過了,免得将來後悔。”
說罷,皇太後輕輕攏眉,盯着千陌,歎息了一聲:
“唉,當年你若是不出事的話,如今早就是毓兒的王妃了,也不至于落到如今這個境地。說起來,你們倆個原先是多般配的一對啊,造化弄人,生生拆散了一對佳偶。”
千陌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了皇太後的用意:她是在提醒敲打她不要打南夜毓的主意,她和他已經是過去式了,“原先”很般配,言下之意,現在的她配不上五皇子了!
也不知這老太後是從哪裡聽到了一些風聲,也許是南夜毓找過她求賜婚,也許是柳千棠迂回婉轉地通過老太後來警告她柳千陌,總之,這位深宮裡最尊貴的女人,皇上的親娘,看不上她柳千陌,不願意失貞的她嫁入皇室。
皇太後又怎知,她千陌也看不上南夜毓呢,巴不得甩脫掉他的糾纏才好。
千陌挺直了腰杆,雙手交握疊放在大腿上,不卑不亢,面色淡然地道:
“勞太後娘娘費心了,千陌和毓王爺命中注定沒有緣份,五姐柳千棠如今和毓王恩愛有加,是一對人人稱羨的伉俪,千陌唯有祝福他們白頭到老,幸福美滿。”
皇太後銳利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幾秒,見她不像是在說違心的話,于是滿意的點點頭,吩咐秋月給千陌換杯新茶,要她将外面世界的奇聞趣事撿稀奇好笑的說給她這個老太婆聽。
千陌想了想,喝口秋月新沏的茶,潤潤喉嚨,清了清嗓子,開口講起了故事:
“話說以前啊,有戶人家生了對雙胞胎女兒,倆姐妹長得一模一樣,連她們的爹娘都分不清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從小就經常将她們搞混,姐妹倆也淘氣,常常姐姐扮妹妹,妹妹扮姐姐去作弄人。後來兩人長大了,認識了一對雙胞胎兄弟,雙方是互生好感,姐姐愛上了弟弟,妹妹愛上了哥哥,于是四人私訂了終身,在沒成親前,就偷偷上了一次床,成了那好事,巧的是,就那麼一次,居然還珠胎暗結了。
兩家的父母一看,生米已煮成了半生半熟的飯,就順水推舟地議了親事,女方的家裡人慶幸終于将兩姐妹嫁掉,不用再受她們的作弄之苦,以後就讓她們去禍害親家那一邊好了。在成親大喜的那天……”
“誰要成親了?我怎麼不知道?”
千陌正講得起勁,皇太後也正聽得津津有味,突然插入的一句有氣無力的問話,貿貿然地打斷了她們。
她擡頭望出去,原來是那個病秧子南夜太初來了。皇太後一見是他,笑得眉眼開花,招手道:
“初兒快過來,鎮國公府的六姑娘在講故事呢,正講到緊要處,男主和女主要成親了,倒被你打斷了。過來坐在皇奶奶身邊,咱們聽柳姑娘接着講。”
南夜太初在太監的攙扶下,一步三搖地晃到了皇太後身邊,倒卧在她腳邊的西域羊毛地毯上,喘勻了氣後,一雙毫毛生氣的眼靜靜地看向了千陌。
千陌也好奇地回看着這位六皇子,如果他得的是痨病的話,那可是會傳染的啊,南夜國的人不知道這是需要隔離靜養的病嗎?就由着他四處傳播病菌嗎?
南夜太初見她不語,便開口催她,他人雖然弱不禁風,說話的聲音倒着實好聽:
“柳姑娘怎麼不繼續了?莫不是我來了,擾了你和皇奶奶的興頭?”
千陌忙端正身子,咳了咳嗓子,擠出一張乖巧的笑臉,漫聲說道:
“六皇子真會說笑話,我這不是被打斷了,一下子忘記怎麼說了麼?不用急,聽我慢慢道來。咱們說到哪了?讓我想想。”
皇太後笑着“啐”了一口,打趣她:
“這個柳丫頭,記性還沒哀家好,你剛剛說到兩對雙胞胎要成親洞房啦。”
“哦,說到成親了。話說這兩姐妹自幼調皮慣了的,在成親這天,兩人又想了個損招,想測測自己的相公能不能分辨出兩個新娘子來,于是在拜完堂進入新房時,趁着人多混亂,兩姐妹悄悄換了位置,各自進了對方的新房。”
皇太後聽到這裡,對着南夜太初和侍候在一邊的秋月姑姑,笃定地說道:
“哀家大概知道這個故事的結果了,一定是兩兄弟沒發現他們的娘子被換了,趁着醉酒,各自睡了自己的姨姐姨妹,醒來後要麼将錯就錯不做聲,要麼再換回去,反正别人也不知。柳丫頭,哀家猜得沒錯吧?”
千陌嫣然一笑,恭維這個深宮裡的老太太:
“太後娘娘實在是聰明,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您再這樣提前劇透,我以後都不敢講故事啦。”
被奉承的皇太後樂得老臉開成了一朵桔瓣花:
“就你嘴甜,怪不得生出了你家那個叫什麼浔的孩子,也是嘴上像抹了蜜一般。你說哀家猜中了八九分,那不中的一分又是什麼?”
其實皇太後根本沒猜對結局,真正的結局是:
兩個雙胞胎兄弟也是無敵腹黑坑死人不償命的主,他倆早料到姐妹倆會出妖娥子作弄他們,便将計就計,睡了各自的小姨子,到了後半夜,兄弟倆悄悄起床換了新房,摟着自己的娘子又大戰了一百回合。姐妹兩個并不知道,在天将明時,偷偷回到各自的新房,以為睡在床上的才是真相公,直到早上才發現,她們被兄弟倆反作弄了一把。
故事的結尾嘛,是喜劇,姐妹倆短暫驚愕之後,也沒埋怨,四個人幹脆歡歡喜喜地搬到一處,共妻共夫地生活起來。
千陌順着皇太後的猜測,笑眯眯地說:
“故事的結局正如太後娘娘猜的那樣,将錯就錯娶了自己的姨姐姨妹,隻不過兄弟倆并不是醉酒才沒認出自己的娘子,而是他們根本就分辨不出姐妹倆人,畢竟才偷偷睡過一次不是。”
皇太後欣慰地點點頭,得意地朝秋月她們道:
“你看,哀家還真猜中了,這種故事稍微動點腦子想想,就知道結局喽,你們還太年輕,閱曆不夠,所以猜不到,哀家可是經曆了三朝的人啊,吃的鹽比你們吃的飯還多,所以一猜就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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