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都羅彈劾二哥蒙力克的奏章,布爾罕隻回複了兩個字“不忙!”就發還予他。自此之後,他對于築路、避難所之事也就不再過多關注了,他更加願意帶着骁騎營巡視四邊。
經曆了彈劾風波之後的蒙力克,見布爾罕沒有什麼動作,他的膽子變得更大了起來,他不單單滿足于鄂爾渾城的興建,他還要結交外臣,尤其是那些手握兵權的人。
自從布爾罕在合赤惕部内推行改革之後,蒙古貴族的兵權被剝奪。所有人都知道,合赤惕部的士兵就像是大汗的私産,沒人能夠将手伸入其中。而草勒孟四人的事件,讓蒙力克深深領悟出一句真理:手中有兵心中不慌。而北軍鎮守府就像是一個鐵桶,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六部的鎮守萬戶!
合赤惕部萬戶是由萬戶達魯花赤、萬戶斷事官、萬戶軍長官分别執掌政務、司法、軍事相關事宜。蒙古人全民皆兵,所以草原上,隻需要少量正規軍鎮守也就足夠,其實主要的守備力量還是這些鎮守萬戶。而蒙力克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就是要獲得一位萬戶軍長官的支持。然而,他嚴重低估了布爾罕對軍力的掌控力度,六部萬戶的軍長官都是布爾罕親自任命的,雖然很多人都隻是用來充數的,并沒有什麼本事,但對于大汗布爾罕忠誠度可不是蒙力克能夠想象的了的。
漸漸的,蒙力克知道他這樣努力的結交這些軍長官,無非就是開水鍋裡揭奶皮-白費功夫,他将目标轉向了土謝圖左翼萬戶達魯花赤阿魯高身上,為了防止之前尴尬局面的發生,蒙力克需要試探一下阿魯高的意思。
打定主意的蒙力克帶着侍從趕往土謝圖左翼萬戶駐地庫蘇古爾湖,受到了土謝圖左翼萬戶達魯花赤執政官阿魯高的盛情接待。
“下官土謝圖左翼萬戶達魯花赤執政官阿魯高參見大都護大人,歡迎大都護莅臨!”
初見阿魯高,蒙力克就用欣賞的目光與之交流,深谙官場世道的阿魯高怎能看不出?他奉承的說道“大都護一路車馬勞頓,想必是累了。裡面請,卑職已經備足酒菜,為大都護接風洗塵。待休息兩日,卑職願作向導,好教大都護欣賞一下我庫蘇古爾地域風情。大都護裡邊請!”
阿魯高的閃避,更加讓蒙力克斷定這可不是一個本分人!他微微一笑,被阿魯高迎入帳中。
接風宴辦得有聲有色,席間可不隻是吃啊喝啊,還有歌舞常伴,少女們曼妙的身段,唯美的舞姿,實在是令人流連忘返了。但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蒙力克起身說道:
“阿魯高大人!土謝圖左翼萬戶不是有三位當家人嗎?怎麼本台吉沒有見到那兩位?是不是汗兄還沒有給你配齊了?這可不行,若是如此,本台吉定會要求汗兄及早遣人過來,如果阿魯高大人有什麼好的推薦,本台吉也會讓汗兄考慮一二的。”
蒙力克在向阿魯高釋放信号,阿魯高面露苦澀,回應道:
“大都護說笑了,我土謝圖左翼萬戶官員早已配齊。隻是這斷事官還是個娃娃,不谙世事,我已經知會與他,說大都護不日将來我土謝圖左翼視察,可那娃娃倒好,非說大都護前來有我一人足矣,他卻到下面千戶組建斷事院去了。還望大都護海涵,畢竟他隻是個娃娃,而且也是為了我左翼萬戶不是?大都護就莫要與他計較了吧?”
阿魯高說話把握分寸,既能引起蒙力克的不快,又将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笑話!大斷事院的人就是大都護蒙力克也不見得敢惹,他也就是私下裡發發牢騷,怎麼敢做得明顯?
蒙力克呵呵一笑,倒是沒有生出任何不滿。“哎!阿魯高大人?那萬戶軍長官何在啊?”
蒙力克問起,阿魯高沒有回複他,反而是問從屬書記官道“怎麼?達愣照日格将軍還沒有到嗎?”
正在調戲一個侍女的書記官起身應答道“啟禀達魯花赤大人,達愣照日格将軍還沒到,不過他說他正在巡視邊境,職責所在恐怕沒空迎接大都護的到來!”
“這個達愣照日格也太不像話了他,大都護到來怎能不作陪?就算互不統屬,我請不動他也不能這樣啊?”
一切都好似事先排練好的,阿魯高就看到蒙力克的神情黯淡,似乎對于兩人都有着不小的成見,此刻他内心竊喜,目的達到了。
蒙力克清清嗓子勸說到“哎!~既然達愣照日格将軍職責所在怎麼能強求呢?若是傳到汗兄那裡是要怪罪的呀!算了!算了!今日就到這兒吧,本台吉也累了,要歇息了,散了吧啊?”
蒙力克雖然嘴上如此說,可内心卻恨透了這個達愣照日格。就是這家夥不識好歹,如今看來還是和前些時日一樣的頑固。至于此行?蒙力克倒是不擔心,這個達魯花赤阿魯高是個值得交往的人,單單從他的親信書記官的做派就能看出主人如何,默默的蒙力克為此行的成功打上了九成的把握。
幾日之後,阿魯高果然實踐諾言,親自以為向導帶領着蒙力克在庫蘇古爾湖畔遊玩。“這裡可真是個好地方啊!”透過千裡鏡看着遠處美麗的景色,讓人陶醉。庫蘇古爾湖是合赤惕部第二大淡水湖,與北海(貝加爾湖;自從被合赤惕部納為領土之後,貝加爾湖就更名為北海!)是沒法比,但這裡的景色可絲毫不不輸于北海。沿岸茂盛的牧草,遠處成片的桦樹林,還有那碧波粼粼的湖面,總給人一種神聖而靜谧的感覺。
蒙力克将千裡鏡遞給身旁的阿魯高,如此美景是值得分享的。阿魯高沒有感慨景色的美麗,卻是贊美千裡鏡的神奇。這可是好東西啊!是來自極西之國的商旅帶過來的,每一個都價值千兩白銀。就是一項對于新鮮事物都毫不吝啬的布爾罕,也隻勉強給諸軍主将配齊。好在這東西現在合赤惕部自己也能夠生産,雖然無論從質量還是産量上都不及西方人,但也逐漸在軍中普及開來。
見阿魯高如此在意這千裡眼,蒙力克也就做個順水人情,送給他好了。“阿魯高大人既然喜歡,那本台吉就送你好了,算是對這幾天阿魯高大人的盛情款待的答謝好了。”
“這怎麼能夠?”阿魯高開始推脫,但又害怕蒙力克反悔,馬上又改口說道“那卑職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要知道,這架千裡眼可是實打實的“原裝進口”無論是質量還是裝飾都屬上乘,阿魯高十分寶貝的揣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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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累了,兩人來到一處山坡上休息,就隻有他們兩個。
蒙力克矗立在那兒,看向下面的庫蘇古爾湖,試探性的問道“阿魯高大人?近些時日,朝中禦史多有彈劾我挪用築路物資興建鄂爾渾城,對此你怎麼看?”
要來了嗎?蒙力克終于是按耐不住了,阿魯高回應道“大都護!我曾聽聞禦史的愛好就是雞蛋裡面挑骨頭,大都護完全沒有必要在意那些人。若是大都護做錯了,大汗豈能不知會大都護?
卑職也曾觀摩過呂翔大人築路進程,說實話僅僅依靠築路隊一萬餘人,每月也不過能修七八裡路程,鄂爾渾大營距離陰山口足夠十年之功。顯然大汗并沒有要求我們一年之内完成,而鄂爾渾大營則是都護府、鎮守府駐地,若不是大都護興建大城,卑職不敢想象那就是我喀爾喀六部萬戶的政治經濟軍事中心。”
單憑這幾句話,蒙力克就知道阿魯高是向着自己的。此前他就曾研究過這位封疆大吏,因為的一些做法不僅讓大汗布爾罕不喜,也讓朝臣鄙視,逐漸的也就邊緣化了,這樣的人正是可以拉攏的對象。
“哦?你也是這樣認為嗎?”
“是!大都護!修建馳道确實是利國利民之大好事,就像河套一樣。馳道密布,商旅不絕,繁華程度絲毫不亞于中原。但大汗的本意是為百年記,馳道切不可急于求成。卑職想來,這或許是大汗默認大都護做法的原因吧?”
“好!說的好!”蒙力克以為阿魯高不過是個賣主求榮的小人,沒想到還真有點本事。“阿魯高大人啊!本台吉覺得汗兄隻任命你為達魯花赤執政官實在是太過屈才了,你應該得到更好的發展!”
這太明顯不過了,蒙力克企圖拉攏阿魯高,但是阿魯高當時并沒有表态。
晚上,阿魯高前去拜見蒙力克,同行者還有他的女兒圖雅。
“卑職阿魯高見過大都護!卑職知道大都護來時并沒有帶家眷,這是卑職的女兒圖雅,她仰慕大都護已經很久了,今日得見就讓圖雅陪您聊聊?我們這些大老粗不如女兒家心細。”
說完不等蒙力克拒絕,阿魯高就已經離開。
蒙力克雖說不是色中惡鬼,但已經有兩個月禁欲了,而阿魯高的女兒确實也生的動人,這如何能讓他把持得住?
不一會兒,蒙力克的帳房内響起男人的咆哮和女人的嬌哼聲。
第二日,蒙力克在圖雅的服侍下,梳洗穿戴,就見阿魯高前來問安。
“大都護?昨日可與小女聊得來啊?”
蒙力克先是尴尬,旋即也就豁然。這是阿魯高投誠的信号,蒙力克也就不再客氣“甚好,甚好!我與令千金一見如故,打算納為别妻,還望大人應允!”
一旁的圖雅嬌羞的躲開,一個人背在門後偷聽,隻聽阿爸笑呵呵的回複道“大都護能看得上小女,也是她的造化,既然兩人情投意合,做父母的哪有打攪之理?”聽得圖雅心中一陣甜蜜,蒙力克可是大都護,雖是别妻可總好過一般貴人,更何況他還是大汗布爾罕的弟弟。
阿魯高應允這門親事就代表着他決定加入蒙力克的體系中來,那麼蒙力克也必然投桃報李,看來是時候準備了……
PC:最近很忙,真的很忙。腰都快斷了!所以不太穩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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