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六章 始末(二)
幕辰雖然知道國師的所作所為,但卻也想不通,國師為何要造反?皇帝雖不滿意國師的言行,但是卻也不能當着衆位大臣的面去封住國師的嘴巴。若是真的那樣做了,便顯得皇家當真虧欠了國師一般。
國師見皇帝隻一味的黑着臉龐,并未出言制止,禁不住嘲諷一笑,繼續說道:“皇帝,你要記住,雖然你現在是萬人之上,但是你們皇家卻永遠都在我面前擡不起頭來!想當初攻打天下之時,我便和先皇約定好,待天下太平,兩人共坐江山。可最後的結果得了天下後,先皇做了皇帝,我卻隻當了國師!”
世人都知,國師乃是開國元勳,他的功勞自是功不可沒。今日群臣聽完國師的話之後,對過往的曆史再次産生了懷疑。
他們皆認為國師口中吐出的不滿之言論,或許就是在還原曆史真相。個個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皆豎起耳朵仔細的傾聽。
“簡直是一派胡言!竟然敢忤逆先皇,簡直罪不可恕!來人,即刻把這個妖言惑衆之人給朕拉出去砍了!”皇帝見國師忤逆先皇,頓時氣的龍顔都變了色。他難以平複内心的憤怒,隻有将國師殺之方能解恨。
皇上一聲令下,立即就有侍衛沖了過去,粗暴的抓住了國師的胳膊。
國師如同打了雞皿一般,拼命扭動身子,拼死掙紮着不肯就範。
“皇上,你心虛了吧?若非如此,為何連個說話的機會也不肯給我?你今日如此對我,難道就不怕在場的朝臣心生不滿嗎?你能封住我一人之口,難道能封住全天下萬千人之口嗎?”國師一邊扭身,一邊瘋狂大吼。
國師的拼死低吼,如同一根根利劍全數插入朝臣們本就多疑的心間。事已至此,正如國師所言,衆人心中自然也免不了會犯嘀咕。
皇帝氣的黑了臉,直接斬釘截鐵道:“馬上拉下去,斬首!”
皇帝斷然不能允許國師再胡言亂語下去,不能再允許他妖言惑衆蠱惑人心。斬殺便是最快捷,最有效的方法。
皇帝隻顧着洩憤,卻沒有注意到那些朝臣們的眼神紛紛閃過異樣的光。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言的慕辰,突然做出了一個再次讓衆人大跌眼鏡之事。
隻見他隻身向前,當着衆人的面,拱手請旨道:“父皇,兒臣有一事不明,還望父皇能夠恩準一刻鐘的時間!兒臣有些話,想要找國師問個明白。”
皇帝愠怒的瞪了慕辰一眼,氣憤責罵道:“老四連你也昏頭了嗎?你與那個反賊有何話說?”
面對皇威重壓,慕辰依舊面不改色的繼續懇求道:“國師畢竟是兒臣的恩師,還望父皇能夠恩準。”
皇上被他的執着逼的沒有辦法,失望而無奈的沖他點點頭。
慕辰得令,徑直走到國師身邊,眸光直接坦蕩的詢問道:“既然國師早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為何還要親授我與老七?為何啟蒙之初,還對我們如此之好?”
雖然心中早就已經有了答案,但是慕辰依舊還想證實一下。他說完,便目不轉睛的盯着國師那張充滿歲月滄桑的蒼老容顔。
面對慕辰的質問,國師倒是也不躲閃,眸中神色一變,竟然難得的自嘲道:“想當初收你二人入門,自然也是出于我的私心。”
慕辰并無驚訝,但是卻不可避免的有些難過。
國師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眼中并無半點疼惜之色,“我培養你和幕軒的目的,其實也是為了控制你們!試圖從你們兩個人當中挑選一個人當傀儡皇帝!”
國師頓了一下絲毫不顧念慕辰的情緒,直接坦言道:“原本我最看好的并不是你而是幕軒,可是後來我發現幕軒一心隻想當個閑散王爺,所以在無奈之下我便隻能選擇你!”
慕辰面色難看,“原來你從前對我和老七,并無情誼,隻有利用!我們竟然還傻到一直把你尊為授業恩師!這一切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國師面上随即閃過一絲異樣,不過卻并無愧疚。
筆挺的立于一旁的幕軒,面色也十分的難看。國師一事對他的打擊,要遠遠超過早就知悉的慕辰。
國師面色自嘲的繼續說道:“我隻是沒想到你偏偏讓人下了毒,失去了雙腿!一個雙腿殘廢的皇子,難道還有機會繼承大統嗎?原本此時我已經心灰意冷,可是沈幽若出現了,她治好了你的腿!你的雙腿恢複健康,我要比任何人都要高興,因為再次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随着國師的描述,一時之間慕辰與沈幽若成為衆人關注的目标。幾百雙眼睛齊刷刷的望向他們夫妻二人,各色眼神如同利劍一般齊刷刷的射向他們。
沈幽若鎮定自若,但是卻隐隐為慕辰擔心。她深知慕辰雖然一貫以冷俊自主示人,但是骨子裡卻一直都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沈幽若湊近他的身邊,敏銳的察覺到慕辰的神色間有一絲哀傷。她悄然湊近,親昵而溫暖的拉住他略微冰涼的大手。
慕辰駭然一驚,心中再次一暖,用力的反握住沈幽若的小手。
“那後來你為何要放棄慕辰?是否是因為發現他并不是你可以控制之人?”一旁的沈幽若,面色平靜的替慕辰開口詢問道。
隻見國師雙眸中,眸光一閃,驚詫之色盡現,“沒錯!你這個女人果然聰明!我發現幕辰并非是我所能控制的人,所有的事情也并沒有像按照我所想的方式發展!所以我便果斷的放棄了他!若是留一個無法約束的人在身邊,對我并無半點好處可言!”
在場衆人聽聞到此處,對國師的行徑便了然了大半。
“于是你便出現在了五皇子的身邊?也因為老四不聽話,而同時想毀了他對嗎?國師,這一切的幕後操盤手,當真是你吧?”一向沉穩的皇帝聽到此處,也有些沉不住氣了,龍顔盛滿愠怒大聲質問道。
國師造反,國師還挑唆他的兒子們互相殘殺,就單單是這兩點就足以讓皇帝恨足了國師。現在即使殺死國師十次,也無法解皇帝心頭之恨。
面對盛怒的皇帝,國師倒是絲毫也不在意,“的确如此!這天下原本就是我的,又有什麼不能做的?”
最可恨的不是國師的算計,而是他的理直氣壯。
幕辰的眸光中淨是失望,怕是想當初那些沖入他府中暗殺他,最後臨死前喊出星辰湮滅,天下正統的那些刺客,也是國師安排的吧!
“拉下去,立馬拉下去砍了!”皇帝再次暴怒失控。
那控制着國師的兩名侍衛,立即就扭着國師往外走去。
隻是國師依舊如同上次一般,拼力掙紮,死都不肯離開:“我的話還沒說完,皇帝就想殺人滅口嗎?”
這次皇上很顯然已經失去了耐性,似乎不願意再多聽他說一個字,不耐煩的揮揮手,“拉下去!”
國師見皇帝執意如此,心知再不一吐為快便再也沒有機會了,便抓緊時間拼力大喊道:“皇帝就是個暴君,簡直如先皇如出一轍!”
四皇子慕辰見國師在言語上詛咒皇帝,心中憤然,氣憤道:“國師,既然你想說,本皇子便替你說了吧!自從你選擇了五皇子開始,便一直留在他的身邊輔佐他,助他打勝仗,為他出謀劃策。原本一切都進展的很順利,可是你卻犯了兩個錯誤,一是自認為自己了解我,可結果卻對我一無所知!我想你應該完全沒有想到,本皇子竟然敢是天地閣的閣主吧!二是你也低估了幽若的能力!”
到了此時慕辰的天地閣閣主的身份,已然是公開的秘密,再毋須隐瞞。
慕辰一針見皿的指出一切,不僅是國師在場的衆位大臣面色也随之變了變。
國師倒是也不狡辯,直接供認不諱道:“的确是這樣!四皇子果然聰明!本國師原本是想利用自己的假死來打擊你慕辰和沈幽若的,同時也可以讓沈幽若慢性中毒而死!因為我很清楚隻要有她沈幽若在,我很難完成計劃。”
國師一手指向沈幽若,即使到了此時此刻言語之間依舊憤憤不平。
慕辰聽出了國師語氣中的兇狠,那兩道濃密的劍眉,随之揚了揚,不悅的反擊道:“你分明恨的是我,為何要置幽若于死地?”
國師稍稍一用力,他竟然以老邁之軀穩穩地扭轉了被動,那兩員守衛竟然怎麼都使不上力。他們二人吃驚極了,隻好緊緊抓住國師的手臂,暫且任憑他站在那裡。
到了這樣的時刻,那國師早已經不在意衆人會如何看待他,面不改張狂之色,繼續道:“這毒藥原本就是我發明的,根本就無藥可解!卻不曾想四皇妃竟然能研究出解方,在萬般無奈之下于是我便順水推舟,想辦法讓幕軒知道西域上貢的事情!如此一來,便可以促使慕辰去劫皇綱,同時我也想看看四皇妃是不是真的能解開這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