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韶羽嘴角抽抽,她這說話的口氣怎麼越聽越别扭呢。不過還好,她這麼溫柔的靠在他手臂上,倒是把白韶羽心裡的燒的正旺的火給澆滅了。
他那一肚子還沒來得及說出來的狠話就那麼直接胎死腹中。他的嘴角抿了抿,最後還是垂了下來,一副被沈錢錢打敗了的模樣。
“小白啊,雖然你這人很好。但是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說清楚。”沈錢錢搖了搖他的手臂,擡頭鄭重的說道,“你想當爹的這個心願在我這裡是實現不了的,我并沒有懷孕!”
“什麼?”白韶羽定定看她,地上的那一堆嘔吐物,還有她那蒼白憔悴的臉。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我有沒有懷孕我自己會不知道嗎。我跟蘇洛奕頂多就是親了個小嘴,其他啥也沒做過,能懷個屁啊。”沈錢錢見他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她便也來氣了。雙手叉腰,食指戳着白韶羽的兇膛,彪悍的說道。
所謂關心則切,白韶羽大概就是這樣了。在沈錢錢懷孕的“假相”前,他已經失去了去驗證事情真僞的勇氣。
看着沈錢錢那副彪悍的模樣,白韶羽悄悄的抹了一把汗,忍不住擡手揉了揉她柔順的發絲,欣喜若狂道,“我、我怎麼知道你和蘇洛奕沒同過房,再說你剛才吐成那樣……我也不敢往裡去想啊。”
“呸!虧你還是大夫呢。這也能弄錯。”沈錢錢撥開他放在自己頭上的那隻手,朝她翻了個白眼,心裡暗自嘀咕,就白韶羽這樣的肯定是個庸醫。
白韶羽掏出手中的骨扇子,“唰”的打開扇面,斂起臉上剛才的那些慌張神情,又恢複了一貫的妖孽翩然的模樣,仿佛剛才的事情并沒有發生過似的。
沈錢錢又朝他翻了個白眼,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包袱,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然後回頭對白韶羽說道,“還傻站着幹什麼,我們走啦!”
白韶羽這才把手中的扇子一骨骨收攏,然後追上她,笑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沈錢錢撇撇嘴,用滿不在乎的語氣道,“這次我學聰明了,不會再住那什麼客棧了。讓蘇洛奕一下子就能找得到。我決定去投奔七王爺蘇卿言。就憑我和他的交情,她肯定會收留我們的。而且住在七王府也很安全,又不用錢,還能吃好喝好的,真的是太适合我們拉。”
白韶羽一聽,手中的木扇倏然落地。
得了!剛走了一個蘇洛奕,又來了個蘇卿言。
這兩兄弟,都沒安什麼好心的。
他頭疼的看着沈錢錢,彎腰低頭撿起掉在地上的扇子,不滿道,“這麼晚了,我想七王爺可能早睡着了,我們現在去打擾他,似乎有些不合适。”
沈錢錢擺了擺手,毫不介意道。“沒關系的,就憑我和他的交情,他一定不會介意的。趁現在快點走吧,等下就能睡王府的大床了。”
白韶羽嘴角抽抽,還想說的什麼,卻被沈錢錢強行拉走。
黑漆漆的夜裡,遠處有狗在狂吠,黑暗中,有兩條鬼祟的身影悄悄的尾随在他們身後……夜色濃重,天邊有幾多烏雲,蜿蜒覆蓋在天與地之間,月亮孤零零地盤旋在夜空,光線暗淡。遠處的房屋庭院被黑暗模糊了棱角。沈錢錢一路上一直催促着白韶羽毛,倒是白韶羽十分不情願到蘇卿言那裡,一路上找了許多借口,結果都被沈錢錢給反駁了回去。
“我說,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去七王爺那裡。實在不行,你回沈府吧,沈府那裡不是你家嗎。你回那裡,你爹難道還能趕你嗎。”白韶羽手中的扇子一直搖啊搖,十分無奈的看向沈錢錢。
沈錢錢聽到他的話,她頓住腳步,又伸手去扯他,“好了,你别在說那些沒有的話。如果我回沈府,那蘇洛奕自然一下子就會找到我那裡去。并且還有可能跟我老爹鬧僵,但我們要是去七王府就不同了。卿言這個人很好的,蘇洛奕怎麼說也要給自己弟弟面子,不會随随便便沖進七王府,帶我離開的。而且啊……”她得意一笑,“我剛才在客棧那裡,又想到了利己利人的事情,不過得犧牲卿言的色相,所以我這不得去找他商量一下嗎。”
隻要提到錢,沈錢錢所有的煩惱都一掃而空,兩隻眼睛也是晶亮晶亮的。
白韶羽飽滿的額頭上已經棠下幾條黑線,他抽了抽嘴角,試探性的問道,“你所謂的犧牲色相,是指哪一方面的犧牲啊?”
“這個嘛。”沈錢錢撇撇嘴,笑盈盈的把自己心中的計劃和盤托出,“是這樣的,七王爺的年紀好像也不小了,好像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齡了。可他至今未婚啊,我這個做嫂子的,總的為他做的啥吧。想來想去,我決定給他做紅娘,幫他找到合适的女子。”
白韶羽桃花眼一挑,手中的扇子一骨一骨的攤開,又一節一節的收起,精緻的雙靥一蕩,直接揭露某人的面目,“我想事情應該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吧。與其說你要幫蘇卿言做紅娘,我覺得更像是你要利用蘇卿言這個搖錢樹,準備賺錢吧。”
被他這麼說,沈錢錢也不怒,嘿嘿一笑,獻媚道,“小白,知我者莫若你啊。呵呵,不過我說過啦,這是一件利己利人的事情,我是真心想幫卿言找個媳婦的。至于賺錢嘛,那是次要的。“白韶羽額頭上的黑線又聳拉下幾條,他嘴角抽搐着。
還知我者莫若你也?
好吧,就她那什麼陰謀詭計都挂在上面的臉,他還有啥推斷不出來的。至于她說的主要幫蘇卿言找媳婦,次要才想着賺錢的事情,那更是鬼扯啦。
沈錢錢沒有理會他,她兀自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杏眸璀璨,就好像是整片明媚的碎星。
倆人又走了一段路,就在快要到七王府的時候。黑夜中,幾條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他們倆人面前,擋住他們的去路。
沈錢錢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幾個人吓了一跳,待反應過來後,她連忙往白韶羽身後躲,捂着自己身上的荷包,顫悠的說道,“你們想、做什麼?我們倆人都是窮人,沒錢給你們搶啊。”
倒是白韶羽看到那幾個黑影,嘴角噙着笑容愈發燦爛起來。
他不用猜,便知道這幾個人是黃淑媛派來的,他們來這裡的目的――自然是要除掉沈錢錢咯。
不過,有他白韶羽在,沒有人會傷害到她的。
那幾個人面面相觑的對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像是領頭大哥,他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長刀,向前一步,“兩位得罪了,我們是來要你們的命的。”那人說完,已經揮舞着手中的長刀向白韶羽的方向沖來。身後幾個人則是往兩側殺過來,想要趁着白韶羽分神之際殺了沈錢錢。
“抱緊我,閉上眼睛,不要看!”白韶羽低頭向沈錢錢發布命令道。
沈錢錢不懂武功,這種時刻隻能靠白韶羽了,一聽到白韶羽這麼說,她趕緊伸手緊緊抱住白韶羽,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白韶羽對着那群黑衣人冷笑了下,眼中是傲視于人的不屑。他一隻手抱住沈錢錢,讓她緊貼着自己,趁着那那領頭之人向他揮舞長刀刺過來的那一瞬,閃電般轉身兩指狠狠戳向那領頭之人的雙眼。那領頭之人“啊”的一聲失叫,手中的長刀“哐當”一下的就掉到地上……其他幾個黑衣人在微微怔神後,便向白韶羽發起了更為猛烈的進攻。白韶羽一拳打翻一人,出招狠厲不留情起來,敢動他喜歡的人,簡直就是找死。
沒過多久,這幾個黑衣人就被白韶羽打趴在地上,沈錢錢偷偷睜開眼睛,看着虛弱倒在地上的那些人,她烏亮的眼睛眨了眨,驚詫的對白韶羽道,“小白,你太厲害了!我決定了,看在你救我的面子上,我決定給你免去十兩的債務。小白,我太崇拜你了!”
沈錢錢覺得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都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被黃淑媛陷害出了王府;莫名其妙的在酒樓那裡遇到了那個柳絮;莫名其妙的被蘇洛奕找上門來;莫名其妙的遇到一群要殺她的刺客。
今天這一天夠精彩的,當然也夠驚險的。
不過,現在她還是希望能有張床讓她躺,然後美美的睡上一覺。其他的,老天就保佑了,千萬不要再給安排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來了。
白韶羽解決了那些人,手中的木扇又“啪啦”的攤開,他桃花眼冷冷的掃過躺在地上的幾人,生氣似的說道,“回去跟你們的主人說,有我在,她就不要再白費功夫了。”
白韶羽留下這話,伸手又扯住沈錢錢的纖腰,沈錢錢擡頭瞪了他一眼,“我可以自己走。”你就不要再抱我了,剛才是事情緊急,現在危險已經解除了。
白韶羽眸色溫柔,性感的薄唇微微輕啟,帶着一絲寵溺的說道,“這地上髒,小心弄髒了你的鞋子。”他話一說完,便霸道的箍住沈錢錢的身子,抱着她離開了場中。再快到七王府大門口的時候,他才把懷裡的沈錢錢放下來。
沈錢錢一得到自由,便徑直的跑向七王府,拍手敲門,很快的大門便被人從裡面打開一條細縫,從門内鑽出一顆腦袋來,打着哈欠問道,“你們這是要找誰?”
“這位小哥,打擾你睡覺,對不起了。這點小錢拿去喝喝酒。我叫沈錢錢,他叫白韶羽,我們是七王爺的朋友,是來找他借宿的。麻煩您幫我們通報一聲。”沈錢錢笑呵呵的把手中的銀兩塞到那人手裡。那人掂量了下手中的銀子,份量還挺重。有錢好辦事,他這就像管家去禀報。
七王府内,此刻靜悄悄,隻能隐約的聽到院衛巡邏的刷刷聲。蘇卿言并未睡覺,此刻他正在自己的書房内臨摹作畫。
他手中的畫筆在宣紙上遊走,一副“折梅圖”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他更是小心翼翼,準備來個漂亮的收筆。
通常練過畫或者醉心與書畫的人都知道,一幅字畫,收筆是非常重要的。一不小心沒有收好筆,整幅畫都降全功盡棄。
七王府的管家是蘇卿言的奶娘麗姨,她聽到門衛的通禀聲,便到書房這裡請示蘇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