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上戰場的意義
由于端木思的吩咐,小珍第二天就去了端木思的院子當差,整個院子除了蓮衣就是小珍,有些事端木思也會自己動手,這倒讓做了這麼多年最底層丫鬟的小珍驚訝。
“到點兒了吧?吃飯!”端木思看了看時間,一上午百無聊賴,趁着天氣好,把書都拿出來曬一曬,這曬書也不是光拿出來就行,得翻來幾頁,看差不多再翻幾頁,要不然光是書封幹爽,内裡也很容易發黴的。
蓮衣去後廚吩咐,讓小珍也過去幫忙燒個火打個下手,小珍也是一整天都慌慌張張的。
“咦?這小丫頭是要在咱們院子當差了嗎?”廚子一看這丫頭就是昨天送飯的人,于是問。
“嗯,咱這院現在就咱們四個吃飯的,别做的少了啊。”蓮衣說。
端木思在院子裡趁着中午陽光好也抓緊時間曬太陽,沒一會兒蓮衣和小珍就把飯菜端上來,菜也不多,四菜一湯,米飯管夠。
“真是餓了,吃筍絲都吃出肉味兒了。”端木思坐下先吃了一口之後說。
“哪呀,劉廚子用葷油炒的,香着呢!”蓮衣說完也坐下,給端木思盛了一碗飯遞過去,又盛了一碗飯放在小珍面前。
小珍本來以為她就是來伺候的,到時候倒個水給主子夾個菜,此時看着這一碗飯,什麼想法都沒有。
“坐下吃啊!”端木思看小珍傻乎乎的看了看飯碗之後竟是挪走了視線,連忙招呼着。
“嗯?”咦?什麼意思?是讓我坐下吃?小珍疑惑了一下,還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懷疑是身後有人她沒注意。
“哎呦,這傻妞,趕緊坐下吧!”蓮衣說着就把小珍按着坐到了圓凳上。
“啊?我?不行!我是下人,怎麼能和主子一桌吃飯?”小珍有些精神崩潰,昨天那兩盤“肉菜”她還消化完啊!
“吃吧,整個院就咱們這幾個人。”端木思發話了。
蓮衣也接話:“咱們院子沒預備下人開夥的地方,你就先湊合吧。”
咦?咦?咦咦??
小珍覺得自己不是丫鬟了,能和整個府裡最有“發言權”的大小姐一起吃飯,怎麼能是“湊合”?
小珍想到這連忙端起飯碗,然後戰戰兢兢的吃了一口紅燒獅子頭,就聽端木思說:“這獅子頭……”話還沒落,就見這小珍連忙把伸出去的筷子轉移到旁邊配菜的小鹹菜上……
“額,我想說今天的獅子頭不錯,你們多吃點……”端木思糾結了,怎麼她就那麼可怕嗎?把人家小丫頭都吓得隻能吃鹹菜嗎?
蓮衣倒是看出小珍情緒緊張,所以就直接動手,夾了幾樣菜到小珍碗裡,怕她拘束不敢夾菜。
吃過了飯,小珍積極的就去幹活了,端木思則想去城外看看,告訴小珍記得把書收回來就帶着蓮衣出門了。
“已經練了有些日子了,不知道這些個小子到底怎麼樣了。”端木思坐在馬車裡說,她雖然希望這些男丁能夠上戰場重振舊事聲明,但是畢竟現在幾族加起來也沒多少男丁,她也不希望他們中的誰,會死去。
到了城外三裡之外,已經能隐隐約約聽到練兵的喊叫聲,端木思好直接進了寨子,那頭額宇文鴻已經察覺到端木思的到來,卻也沒有讓手下練兵的小子們停手,自己則走過來。
“少主。”宇文鴻行禮,端木思點點頭。
“宇文先生這些日子辛苦了。”她病了些時日,又離京一些時日,這邊全都是宇文鴻一人照看着。
“少主嚴重了。”宇文鴻說着就讓端木思跟他去練兵場看一看。練兵場是随意搭建的,兵器也隻有木制的模子,沒有真刀真槍。
“讓他們練練兵吧,光會拳腳也不行。”端木思說,拳腳再厲害要是沒有腦子和意識,也很難活着。這個時代的戰争不是一對一的對決,有時候很有可能處于敵衆我寡的情形,什麼樣的局面做什麼樣的決定,才能活的更久。
宇文鴻也有-此意,直接讓練兵場裡的二十幾個男丁分成兩隊對戰起來。端木思看着兩邊的人都挺勇猛,不要命了一般往上沖,看得端木思一陣頭疼。
“停。”端木思一喊,宇文鴻連忙讓人都停下來。衆人詫異的看向端木思,端木思想了想,叫出一個男孩,這男孩看着也就十六七歲,個子倒是比端木思高出很多,剛才他也沖的最是勇猛,踹翻幾個人之後,又被人從後背一刀秒了。
“你過來,我問你,你剛才殺了幾個?”那小子撓了撓頭,然後說:“殺了四個。”
“然後呢?”端木思繼續問。
“然後就死了。”
“你覺得你殺了四個之後死了,值嗎?”
那小子又撓了撓頭說:“殺一個回本,兩個就賺了,殺了四個,已經是賺很多了!”說的那叫個驕傲自豪。
端木思直接笑了:“那我問你,你家裡還有母親兄弟姐妹嗎?”
“還有我娘和一個姐姐。”那小子說。
“你想過沒有,你若是死了,你娘和你姐姐怎麼辦?就算我會讓他們衣食無憂,但是看着别家的兒子還能活着團聚,他們心裡是何滋味?”端木思說,很明顯她的話很有作用,不光這一個小子沉默了,低下剩下的的小子也都沉默了。
“你們也都聽着,上戰場,不是為了殺敵,而是為了活着,你殺了一千一萬的敵人,最後卻死了,那你也是輸了,但是你殺了一百個敵人,卻能一直活着,那你就算是赢了。你們剛才殺的起勁兒,卻是毫無章法,行軍沒有章程,以寡敵衆的例子不是沒有,想要赢,靠的不光是人數上的優勢和武藝的高低,而是靠腦子,随機應變的反應。”
端木思講了講他們之後将要面臨的情況,對于他們自己來說,這每一條人命能存活至今,都不容易,那些女人也是為了賭一賭才敢讓孩子上戰場的,若是一戰下來,死的七七八八,那些女人可就受不住了。
“想想家中親人,想想自己能活到這麼大自己的娘親自己的姐妹是付出多大的代價,你們就不會輕易把自己的性命和一般的士兵相比了。”端木思說,最好一個都不要死。
說完了話,大家都陷入了沉思,端木思就拿了一本書交給了宇文鴻,宇文鴻結果一看,竟然是兵法。
“《乾坤兵法》?這書竟然還在?”宇文鴻是老人了,一看這兵法自然大驚,當年抄家之時,所有的書本全都就地焚毀了,這兵法尤其是焚毀的重點。
“我也不知道我娘怎麼保存下來的,這是手抄本。”端木思說,她自己也得留一本的。
宇文鴻很激動,想必是多年前的事情一下子又都湧上來,漸漸眼中有些濕潤,當年的福淩郡主府是何等的風光,他們這些手下的親衛又是何等的幸運,如今舊人死的七七八八,隻剩下這些老婦人和黃口小兒。
“宇文先生,我不問你當年是如何活下來的,看你這樣子肯定也是對福淩郡主府有情義的,這些小子就交給你了。”端木思說,她知道宇文鴻不簡單。當年所有夠年齡的男丁全都斬首了,就算是現在眼前的兒郎們,估計超過二十五的都沒幾個,宇文鴻如今五十有餘,當年可以說正值壯年。
“有些事三兩句也說不清,但是我宇文鴻對福淩郡主忠心耿耿,如今少主出手相救,我也定當效忠無二的!”宇文鴻說。
“謝謝你。”端木思說,如今她可不能再有敵人了。
端木思回到國公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院子裡的書本也被小珍都收好放在桌案上,端木思随意的吃了兩口飯,就準備躺下睡了。
“既然來了,就出來吧。”原本睡着的端木思眼睛一睜,然後坐起身來。
莫宸直接推門進來,又快速的關了門。
“怎的睡的這麼早?”莫宸說,原本以為這個時間來,端木思還不能睡的。
“沒事,有些累而已。”端木思說着就披了件外衫下床,坐到了圓桌後面,給自己和莫宸倒了杯茶。
“對付喝吧。”端木思說,茶不熱了,隻是有些溫,她也不介意。
“你那宅子裡的地牢已經鑿出來了,估計明天就能完工了。”莫宸說了句不鹹不淡的話。
端木思沒有回應,過了一會兒才說:“現在咱們已經到了沒話找話說的程度了嗎?”這種感覺很不好,讓她有些懊惱。
“還有十天,我就要大婚了。”莫宸說,端木思嘴角扯起了一個笑,這話題,還不如什麼都不說,說了倒尴尬了。
“你這是報複我嗎?不想聽什麼你偏說什麼!”端木思起身,又躺會床上。
莫宸坐到床沿,說:“原來你不想聽這些,我還以為你一點都不介意呢!”
“我介意,但是沒有辦法,我沒有資格讓你不去大婚。”條件是因為她才會答應的,聖旨又是皇上下的,她哪一個都頂不住。
“下月初三,我大婚之日,齊王會起兵造反。”莫宸抓起端木思的手,她的手冰冰的,這左手臂想必還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