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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内外交困

三國之涼人崛起 文二郎 3768 2024-01-31 01:14

  人常道,天無絕人之路。

  張永覺得這就是句屁話!

  前面的山谷裡數不清的伏兵正占據地利向他們投射着不要錢似的箭矢,後面那個方才斬了七兄弟中最勇猛的張夢得的錦甲騎将破開前軍的重重阻攔向着中軍殺了過來,遠處還有數萬涼國軍隊,也一定會趁勢掩殺過來……你到時告訴我,誰說天無絕人之路!

  擺在張永與這四萬漢中鬼卒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絕路,另一條,也是絕路……向前,山谷裡落下的箭矢已經堵死了前進的道路,蒙頭冒進的後果就是被箭矢穿身而過或是被山坡上滾落的石頭砸成餡餅。

  後退?士卒已毫無戰意,涼國騎兵在那個錦甲猛将的率領下卻越殺越勇,那股氣勢恨不得将他們統統生吞活剝,誰敢迎上去作戰?

  沒有戰鬥意志時,部下越多越是累贅,眼下他張永的累贅可不止高台上的張琪瑛與昏倒的二兄張廣,是他媽整整四萬累贅啊!

  摞在一起,讓人逃都不知該怎麼逃!

  錦甲将軍一馬當先,馬超染滿鮮皿的錦袍兜風而起,迎風獵獵抖出八尺紅袍,一杆鐵槍上下翻飛,率先突入敵軍陣中。

  錦甲白馬沖到哪裡,便帶起一片人仰馬翻,好似單單一騎便能殺得漢中鬼卒棄甲曳兵。

  白馬之後,便是黑雲壓陣,三千涼國鐵騎誓死追随,以少擊多,撞破漢中鬼卒軍陣。

  與落花流水的漢中鬼卒比起來,涼國軍便是剛好相反,越戰越勇!

  他們在敵人眼中看到了自己,在那些漢中鬼卒被涼國鐵騎踏成肉醬之前因驚恐而瞪到極緻的眼睛中,他們看見了自己!

  他們在敵軍陣地皿流成河中看見自己的倒影,他們在頭頂呼嘯而過的箭矢的影迹中看到自己,他們在屍骸遍野的戰場上看見了自己!

  起始自本初元年,馬越奔走兩千裡自洛都歸涼州,就任州牧起,這世上便再沒人能從涼州人手中奪走土地!

  袁紹不行,曹操不行,孫堅不行,公孫瓒不行,就連皇帝都對這片土地忌諱甚深,今天益州人卻踏足我們的土地?

  這是上天都無法奪走的!

  因為這個時代,涼州人統治着戰場的每一寸!

  “上弓弩,射死他們,射死他們!”

  張永驚慌失措的吼聲借傳令祭酒的口中傳遍整個戰場,再沒人顧忌那麼多了,漢中軍陣中擁有弓弩的鬼卒毫不猶豫地張弓搭箭,将遮天蔽日的箭矢投射在涼國騎兵出現的範圍裡……沒人會理會那裡還有數不清正在被殘殺屠戮的鬼卒。

  鐵矛貫穿了漢中騎兵,連人帶馬。馬超雙臂奮力将屍首挑起,戰馬的軀體砸翻成片的漢中軍。

  猛然間,隔着獅盔馬超聽到來自天空的尖嘯聲,擡起頭是箭矢組成的黑暗天幕甚至遮擋住灼身的烈日。

  “覆甲軍,上盾!”

  馬超的吼聲都變了腔調,這樣程度的箭矢無差别落在戰陣裡,若沒有防備隻怕有死無生!

  “上盾!”

  “上盾!”

  這種時候已經沒有主次之分了,涼國軍中任何一個看到天空箭矢的鐵騎都厲聲吼出上盾二字……多一個人聽到,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馬超也在作戰中第一次提起跨在戰馬身上的蒙鐵皮圓盾。

  “哚哚哚!”

  一時間,他的耳邊盡是箭矢落在東西上的聲音。

  紮在肉裡,響聲輕微。

  紮在盾上,悶聲響動。

  紮在甲中,脆聲叮鈴。

  成片的涼國騎兵倒下了,有些人坐騎的馬甲被箭矢貫穿,吃痛的戰馬發狂将騎士掀了下來;有些人的兜鍪被墜下的箭矢貫穿,一擊斃命……但更多的涼國騎兵移開擋在頭頂的盾牌,順手掃斷砌進鐵甲上的箭支,挺起長矛再度沖鋒。

  這一波箭矢,至少有兩百名涼國騎兵落馬。

  但漢中鬼卒死的更多,騎兵的陣型比步卒更疏散,成片的箭矢若有一支射在涼國騎兵身上,便意味着至少有十支箭矢落在包圍涼國騎兵的鬼卒身上……而漢中鬼卒,十個人中最多隻有三副甲胄。

  這一輪騎射令很多涼國鐵騎長眠于此,卻也給馬超清理開了更廣闊的沖鋒空間。

  現在,他真的能夠按照計劃沖入敵方中軍了!

  “孟起不要沖動!”就在馬超策馬飛奔之時,龐德揚刀自馬超身旁拽住他的缰繩,一刀劈翻了兩名沖上前來的敵軍,揚刀向後方急聲說道:“大軍沒有動靜,我們是孤軍了!”

  馬超眉頭猛然擰成一個川字,憤怒地回頭,他卻看不到中軍的情形,撞入眼簾的隻有兇悍的涼州騎兵與到處殘肢碎甲皿流成河的戰場。

  照理說,若成宜會把握機會的話,現在應當已經沖出五裡路了,數萬大軍的動靜誰會聽不到?單單是氣勢就能令漢中鬼卒崩潰!

  可是現在,怎麼後面沒一點動靜?

  ……

  非但馬超是困惑的,涼國大軍中那些校尉軍侯也是困惑的……戰機已到,少将軍委托總領全軍的成宜校尉卻按兵不動。

  這是怎麼回事?

  “成校尉,戰機已到,因何不發兵救援少将軍?”

  時涼國軍中有軍侯龐淯,為酒泉人,與楊阿若、馬玩乃為同鄉。建安四年進學隴都書院,以軍略、勇力二科聞名于隴都,後為通向奉亭侯楊阿若舉薦入涼王覆甲軍。

  龐淯初為屯長,後參與涼王與朝廷争奪冀州共攻公孫瓒之戰,累功升任軍侯……實際上依他的功勳與才華,就是校尉也綽綽有餘,不過此人性情剛烈,多次頂撞上官,導緻官運不通,至今還是個小小軍侯。

  成宜厭惡地看了龐淯一眼,他知道此人是軍中刺頭,不願多做理會,拍馬向前在陣前立馬,皺着眉頭遙遙望着十裡之外的敵軍中軍混亂的戰場。

  就快要看不見馬超那一支騎兵了!

  成宜的心頭揚起興奮,他就是要馬超身陷敵陣,最好死在軍中……他深知自己無法拖延上太久,盡管如今軍權盡在自己掌握,但底下人未必都信服他。

  隻要馬孟起還活着,這支軍隊就永遠無法真正落到他成宜手中!

  ‘孟起侄兒,孟起侄兒,你便安心走吧……來年忌日,叔父帶上好酒好肉去你墳上看你!’

  龐淯在軍列中看着前方戰陣眼目欲眦,眼神不停在敵軍戰陣與成宜的背影之間徘徊。

  他分明看見少将軍率領的騎兵已經被敵軍步卒團團圍上,幾乎看不見屬于涼國的黑甲騎兵,可成宜卻按兵不動!

  環顧左右,他想知道這個時候他能做點兒什麼,他必須做點什麼來救下少将軍。

  軍中的非議聲,起了。

  放在正常情況下這在軍紀嚴整的涼國軍隊中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主将尚在前方,哪裡有士卒竊竊私語的份兒?

  成宜不悅地回頭環視士卒,前方交頭接耳的士卒立即變得安靜,但是在人們的心中,确實越來越不安了。

  這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人們盯着成宜的背影,有搖頭者,有歎息者,亦有高聲叫罵者。

  龐淯跨着戰馬,緊緊握着掌中鐵槍……心頭慌亂。

  座下戰馬也像感受到主人的不安一般,原地打轉踱步。

  匆忙之間,龐淯環視左右,在陣前找到自己幾個相熟的軍侯屯長,擡手打出幾個手勢。

  沖鋒?

  片刻之後,嚴陣的軍陣當中,龐淯打馬走到成宜身旁落後半個馬身,拱手說道:“成校尉,再不發兵,隻怕少将軍便要身死陣中了,難道您已經反叛涼國了嗎?”

  龐淯這話說的極為不敬,換做他人即便心中是這麼想,也萬萬不會挂在嘴邊上。

  可以預見的,聽到這話,成宜一定是将龐淯恨死到心底裡去。

  那可是成宜,最早追随涼王的校尉!

  “混賬,你說什麼!”哪怕成宜心裡當真是這那麼想的,這個節骨眼上也絕不會承認。成宜當即露出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抽出腰間環刀,擡手便是殺招向着龐淯首級削去!

  周圍的軍士誰都沒想到竟然會是這般結果,僅僅一句話便要殺掉少将軍麾下一名軍侯嗎?

  “铛!”

  出乎成宜預料,他勢在必得的一刀竟斬空了!

  龐淯打馬上去本身心裡就壓着火氣,一見到成宜手摸向腰間,毫不猶豫地擡起掌中長矛格擋而上,随後接着便以矛尾掃了過去,同時撥馬後退,與成宜拉開距離。

  成宜使得短刀,他用的長矛,若被起了殺心的成宜近身逮住……隻怕他讨不到好處!

  “混賬,還敢還手!”成宜見斬首未能建功,當即操刀破口大罵,指着龐淯喝道:“頂撞主将,妖言惑衆,按律當斬!”

  “哼,隻怕在下這頂撞主将的罪名……是不及成校尉見死不救,欲圖謀反來得大吧?”

  龐淯趁此機會已經與成宜拉開距離,也不與他多說,揚起長矛在馬背上立起高聲喝道:“少将軍有難,身陷敵陣,涼國的大好兒郎們速速出陣,随我救援少将軍啊!”

  随着他的高聲疾呼,最先動起來的除了龐淯的本部人馬還有那幾個與他相熟的軍侯屯長之部屬。他們早已提前敲定救援馬超的事情,如今一見信号當即紛紛撥馬而出。

  刹那間,中軍便竄出去一小半,足有數千人之多。

  兩側的軍士不明就裡,眼見中軍出動,皆以為是成宜發令,紛紛跟着沖鋒,他們早就按捺不住兇膛裡那顆沸騰的心了。

  一時間,涼國軍中隻剩下成宜本部的萬餘兵馬左顧右盼,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身陷敵陣的涼國軍已經被拖了太久,情形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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