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第245章 冤家路窄
“這個時辰了,她們過來做什麼?”太後看了看屋内的洋鐘,知道離午膳的時辰已經不遠了,一般來說,宮裡的人不會在這個時辰互相走動的。
“娘娘是見還是不見?”袁嬷嬷恭聲問道。
“讓她們進來吧。”太後輕輕颔首,示意袁嬷嬷将二人領了進來。
“太後娘娘萬福金安。”榮妃和宜妃進來後,立即向太後行禮。
“起來吧。”太後輕輕擡手,對身邊的袁嬷嬷道:“賜坐。”
“多謝太後娘娘。”榮妃二人連忙謝恩,坐在了袁嬷嬷讓宮女端來的凳子上。
“水月拜見榮妃娘娘,拜見宜妃娘娘。”靳水月起身沖着這二人行了禮。
“起來吧。”榮妃淡淡的說道,隻是輕輕瞥了靳水月一眼,便沒有再看她了,似乎不太喜歡靳水月。
靳水月見此倒是很淡然,她又不是為這些人而活的,懶得管她們如何對自己。
這幾年來,因為她家敏娘娘的緣故,皇帝對宮裡其他女人有些淡淡的,雖然做到了雨露均沾,但是到底不如從前了,特别是她家敏娘娘又溫柔又賢淑,把後宮打理得很好,差不多已經完全握着皇帝的心了。
更别說榮妃和宜妃年紀已經不小了,再保養,再塗抹脂粉,也有些變樣了。
自然,按照靳水月的觀點,人老了也得優雅的老去,自然有一種成熟的風情,有一種經過歲月磨砺後的沉靜和典雅,而眼前這二位,有些本末倒置了,就比如她們今兒個穿的衣裳,早已不是她們這樣的年紀該穿的了,太粉嫩了一些。
“你們今兒個來見哀家,所為何事?”太後低聲問道,語中甚至還帶着一絲不耐煩。
靳水月可以不在乎,不代表太後不在乎,這些人在她面前都敢對她家水月這樣漠視,更别說私底下了。
“娘娘屋裡的玻璃窗戶可真是好,亮堂極了,臣妾聽說皇上的乾清宮也要換上了。”榮妃看着太後,笑着說道,眼中還帶着一絲讨好之色。
“不錯。”太後聞言輕輕颔首,臉色稍稍和緩了一些。
“娘娘,其實臣妾和宜妃妹妹宮裡頭也想換上這樣的玻璃窗戶,不知娘娘可否答應臣妾這個請求,自然……該出的銀子,臣妾們會拿給内務府的。”榮妃笑着說道,眼中還帶着一絲期盼之色。
一來,這些日子她來太後這兒看過幾次了,這玻璃窗戶實在是讓人喜歡,二來,皇帝那兒都換上了,是不是意味着她若是換上的話,皇帝來她那兒的機會就大得多?畢竟在乾清宮看慣了外頭亮堂堂的,誰還想去灰蒙蒙的屋子,盯着那紙糊的窗戶呢。
太後聞言一下子就變了臉色,冷冷的掃了二人一眼,沒有說話。
“娘娘,臣妾知道,臣妾和姐姐今兒個有些無禮了,還請娘娘恕罪,臣妾們其實也隻是想讓宮裡看着亮堂一些,并無别的意思。”宜妃見太後冷着臉,連忙出言辯解,臉色微微有些發紅。
“玻璃作坊去年皇帝便賞賜給了水月,因為這丫頭的緣故,從前一無是處的玻璃作坊才能制出尚好的玻璃來,你們要這窗戶,和哀家說做什麼?哀家又不是那作坊的主人,還有……要給銀子也是給水月,給内務府作甚?”太後的确有些不高興了,語氣冷冷的。
榮妃和宜妃聞言,眼中滿是震驚,兩人相似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去年,太後親自做主,求了皇帝将玻璃作坊給了靳水月,後來太後更是私下拿了十萬兩銀子給靳水月,如今玻璃作坊有出息了,宮裡的人都以為玻璃作坊是太後的,靳水月不過是明面上的主人罷了,畢竟太後是又出銀子又出力啊,不過看如今太後的反應,似乎和她們猜測的不一樣。
事實上,當初榮妃她們也覺得奇怪呢,畢竟太後母儀天下,要什麼得不到?何必弄什麼作坊的生意呢,如今看來,是她們誤會了,太後真是一門心思護着那丫頭啊。
“郡主,不知那玻璃窗戶要多少銀子?”榮妃看着靳水月,沉吟了片刻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開了口。
說出這話來,實在是有些打臉,畢竟她方才對靳水月很無視呢,不過她如今也是騎虎難下,說到底,為了吸引皇帝,她是豁出去了,隻要是有一點點可能,她都想試試。
“娘娘,您看太後娘娘屋裡的玻璃窗戶,一扇扇玻璃都透明無暇,就這些玻璃,是作坊裡生産了近半年才有的,而制作玻璃需要很珍貴的礦石,有很費功夫,水月粗略的算了算,這些玻璃起碼也得五萬兩銀子,加之定做的窗框,那就是六萬兩銀子了。”靳水月笑眯眯說道,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是在獅子大開口,臉色平靜的很。
“什麼?”榮妃和宜妃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們雖然進宮多年,但是手裡頭存下的私房銀子并不是很多,畢竟宮裡頭也要花銷,也要禮尚往來的,現銀子,她們還真是拿不出這麼多來。
“怎的這樣貴?”榮妃忍不住說道,說罷後又覺得後悔了。
“啟禀娘娘,因為費時費力,還費銀子,所以格外的貴,不瞞娘娘,若二位娘娘要這玻璃窗戶,起碼是半年以後的事兒了,因為水月要先給皇上定制呢。”靳水月笑眯眯說道,似乎有些怕她們二人不信,又道:“二位娘娘請看太後娘娘屋裡的玻璃圍屏,就這個也得價值二萬兩銀子呢,那麼多窗戶,六萬兩不算貴。”
榮妃和宜妃聞言半天都說不出任何話來,完全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郡主,能否便宜一些?”宜妃拉住靳水月的手,咬咬牙說道,似乎豁出去了一般,也不管什麼面子不面子了,沒有皇帝的寵愛,她身不如死,連裡子都沒有了,還談什麼面子?索性太後一向溫和,是不會和她計較這些的。
靳水月沒有想到宜妃這麼執着,竟然跑來找她講價,而且好死不死的拉住了她的左手,以至于她吃痛不已,下意識就伸出右手推開了她。
宜妃見此微微一怔,目光便落到了靳水月受傷的左臂上,她眼神微閃,卻沒有說什麼。
“是啊,郡主就便宜些吧。”榮妃也上前說道。
靳水月真對這二位有些無語了,她們還是娘娘嗎?還是多年前在她面前嚣張跋扈的妃子們嗎?
皇帝大叔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們擔驚害怕的事兒,以至于她們變成了這樣?
“二位娘娘,其實已經很便宜了,若是外頭的人要這些東西,那就得十萬兩銀子了,娘娘們不信可以派人去水月的鋪子上瞧,明碼實價啊。”靳水月笑着說道。
榮妃和宜妃聞言,心裡别提多堵了,不過也沒有繼續再厚着臉皮求她了,紛紛起身離去了。
“她們也真是的,一把年紀了,身為宮妃,還和你一個孩子求情、講價。”太後瞧着她們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視線又落到了靳水月的胳膊上,糾結了好久,靳水月苦口婆心的解釋後,她才相信靳水月會康複。
“就怪端敏,好端端的為何要帶着太醫去你府上,還說什麼你成了殘廢,她才不要這樣的兒媳婦,簡直氣死哀家了,哀家的水月豈會嫁給羅蔔臧幹布?癡人說夢。”太後忍不住想起端敏長公主前些日子來宮裡頭說的話來,又是一陣憤怒。
靳水月才将她哄高興了,太後又道:“還有胤禛,哀家一直覺得那孩子挺好的,又穩重又心細,沒想到竟然是他說你會殘廢,你實話告訴哀家,這次你們去廣州府,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靳水月聞言真是無語,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沒有。”
太後聽了又念叨了好一會,才讓人傳了午膳。
一頓飯,靳水月吃的索然無味,太後雖然和她說話,她卻有些心不在焉的。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太後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問道。
“沒有,就是今兒個一早去作坊了,起得太早,有些累了。”靳水月笑着搖了搖頭。
“那就回府歇着去吧。”太後柔聲說道。
“嗯。”靳水月聞言颔首,起身行了禮後才退了出去。
走在宮道上,靳水月還有些心不在焉的,心裡總想着太後之前的話。
她真的是得罪他了嗎?她怎麼沒有感覺道。
“郡主,您瞧那些太監丫鬟,怎麼一直對着咱們指指點點的。”巧穗忍不住輕輕扯了扯靳水月的衣袖,低聲說道,語中還帶着一絲惱怒之色。
靳水月聞言望過去,果然看到不少太監和宮女躲在暗處,竊竊私語,還時不時的往她們這邊看來,實在是鬼鬼祟祟的。
“你們在說什麼?”靳水月走到其中幾個宮女身後,低聲問道。
“郡主。”幾個宮女顯然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出現,吞吞吐吐了半天後,其中一個膽小的才顫聲道:“方才榮妃娘娘和宜妃娘娘說您的手臂真的殘廢了,都無法伸直,無法彎曲了。”
靳水月聞言真有些生氣,她擡起頭深吸幾口氣,正要呵斥這宮女,卻見四阿哥正從另一道上走來,還小心翼翼的拉着他家即将臨盆的側福晉李氏。
這算是冤家路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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