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第217章 玄武不赦5
“話别說得太滿了,”月流殇嘴角微勾,這天下沒有什麼不可能之事。”
說罷,也不待對方反駁,淡淡道:“你此趟前來,所為何事?”
若沒什麼重要之事,一年大半時間都待在訓練營的墨不赦,會輕易離開帝都麼?
“我是奉命主上之命去琅州傳旨的。”墨不赦在他對面坐下,自己動手給兩人各倒了杯茶,說完淡淡解釋了一句,“叔父在琅州,春闱開始了,主上讓他回去擔任主考。”
月流殇聞言挑眉,“去琅州傳旨,怎麼到我這月城來了?”
“叔父由十八影衛護送,此時大概已經抵達帝都,我沒有與他一起回去。”墨不赦喝了口茶,語氣淡然,“我手裡還有一份旨意,是給你的。”
月流殇眼神微凜,眼角輕輕上挑了一下,“誰的旨?”
如果是皇上的聖旨,墨不赦會千裡迢迢“順道”跑這一趟,他倒是可以理解……怕他抗旨呗。
“主上的口谕。”
五個字一出,月流殇一愣。
雖然有些意外,但表情卻很快緩了下來,徹底斂了輕挑,隻是,眼底卻幾不可察地閃過一絲壓抑的情緒。
沉默之中,他轉頭望着涼亭外春色滿園,須臾,語氣平靜地道:“什麼事?”
“下個月主上生辰,下旨讓四王進宮,你也要去。”
“生辰?”月流殇面上浮現不解,若有所思地道,“主上不是已經多年沒有正式辦過了?今年是有什麼特殊的狀況?”
“沒有什麼特殊狀況。”墨不赦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因為那個小郡主的原因,主上三年内取消了宮裡所有的大典,現在不過是比照往常的慣例而已。”
提到那個小郡主……月流殇沉默了須臾,擡眼,淡淡道:“這份旨意,不應該由你來傳達吧?”
墨不赦淡淡一笑,“我把傳旨的太監打發回去了,自己跑了這一趟。”
“多事。”月流殇聞言,了然嗤笑,“你是怕我為難他?”
“不會。”墨不赦緩緩搖頭,表情沉穩“你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哼。”月流殇撇嘴,“三年不見,倒是學會油嘴滑舌了。”
油嘴滑舌?
墨不赦淡淡道:“如果你不怕被剝層皮,自然可以對傳旨太監無禮。”
月流殇聞言臉色一僵,惡狠狠地盯着他沉穩俊逸的臉,磨牙,“墨不赦,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敢威脅本莊主的人已經不多了?”
“自是知道。”墨不赦緩緩喝了口茶,“不多了,但是還有,不是嗎?”
況且,他說的話也不是威脅。
“你――”俊美妖魅的臉上青筋暴起,月流殇冷冷瞪着好整以暇地喝茶的某人,袖袍一揮,一股強烈的氣流飛射而出,直直掃向桌面――
嘩啦啦。
兩隻茶盞與一個茶壺被掃落地面,熱氣騰騰的茶水四濺,咔嚓聲清晰響起,紫砂壺茶盞齊齊摔成了碎片。
屍首不全,無一幸免。
墨不赦坐在對面,面不改色地垂眼看着一地的狼藉,表情一片淡定不驚。
面對這樣的情景,月流殇卻顯然愣了一下,冷冷眯眼,“你故意的?”
雖是疑問句,卻絕對是笃定的語氣。
“是你動的手。”墨不赦擡眼,語氣沉穩地笑笑,“與我無關。”
“你明明可以阻止――”月流殇咬牙,臉上難看至極。
墨不赦揚眉,“如果我阻止了,你不會找我拼命嗎?”
“當然會。”三個字,月流殇答得毫不猶豫。
他本來就有與他對打一場的意思。
“這就是了。”墨不赦斂了眸子,垂眼看着地上的紫砂碎片,“我今天不想與你打架,所以,就隻能委屈了這套茶具了。”
月流殇頓時氣結,嘴唇動了好半晌,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要陪我出莊走走麼?”站起身,墨不赦淡定詢問。
月流殇哼了一聲,面無表情地道:“不想去。”
“我難得來一趟月城,你總該略盡一番地主之誼。”
“地主之誼?”月流殇點頭,“沒問題,本莊主讓山莊總管招待你,青樓,賭場,酒樓,茶館,還有城外的軍營,你想去哪裡都随你的意,包你盡興。”
墨不赦靜靜看着他,默然。
月流殇喚來下人重新泡上一壺茶,又換了一套新的茶具,眸光暗藏挑釁,“對弈一局,要不要?”
“……”墨不赦依舊神色淡淡看着他,不說話。
月流殇臉色有些難看,“你什麼意思?”
“流殇。”墨不赦淡然開口,平靜的聲音裡帶着能安撫人心的沉穩與堅定,“你很暴躁,這是不對的。”
“……”月流殇神色一瞬間變得冰冷如霜。
“你該知道,主上的事情,我們沒有置喙的權利,主上也不會允許你任性妄為。”
墨不赦顯然明白他又鬧什麼别扭,幾年下來了,這個性子怎麼總是不改?
“什麼叫任性妄為?”月流殇冷冷一笑,像是突然炸毛的豹子,眼底浮現桀骜不馴的利芒,“是不是恪守君臣之道,就不是任性妄為?是不是分得清尊卑禮儀,就不是任性妄為?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他有資格讓我下拜嗎?他有資格讓我對他恭敬屈膝嗎?一個軟弱無能無所作為的皇帝,讓人鄙視的資格都沒有,他憑什麼讓我對他戰戰兢兢恭敬有加?憑什麼讓我把他視作高高在上的君主?”
“流殇!”墨不赦沉聲怒喝,長身立起,“不得放肆。”
月流殇冷冷地諷笑,“我就是放肆怎麼了?!他天高皇帝遠的還能管到我月城來嗎?就算是當着他的面,這些話我也敢一字不落地甩到他的臉上去!”
“如果你的舌頭和雙腿都不想要了,便盡管把這些話甩到皇上臉上去。”墨不赦臉色冷漠,眼神如冰,直視着月流殇叛逆的雙眼,“你該知道,在皇上面前放肆,會有什麼後果。”
月流殇臉色僵硬,臉上青白交加,雙拳握緊,指甲掐破了掌心,卻依舊克制不住身體裡暴虐的氣息,猛然擡手,一掌朝庭院中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