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第416章 遺诏之謎1
賺到了?
蒼墨白和謝言灏都有些不明白。
蒼鳳修卻似乎并沒打算做什麼解釋,“沒什麼事了,都早些回去吧。”
蒼墨白想問問先皇遺诏上寫了什麼,但是看了看蒼鳳修沉靜淡漠的眉眼,心頭的疑問硬生生憋回了肚子裡。
如果他不說,是不是代表了這份遺诏的内容,他并不想讓人知道?
與謝言灏并肩走出書房之際,蒼墨白還是難掩心頭猶疑,轉身慢慢道:“我覺得,四王最近好像有什麼事……”
謝言灏眉頭微蹙,
蒼鳳修擡頭看了他一眼,放松身體靠在椅背上,端起案上的茶水送到嘴邊,不疾不徐地喝了兩口,沉靜地斂眸,“不用理會他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蒼墨白靜了一瞬,點頭道:“是。”
轉身離開。
出了主院,沿着婉轉綿延的九曲回廊向外走去,迎面的各色花草樹木,假山流水從身旁慢慢掠過,蒼墨白和謝言灏沉默無聲地走着,一路無話。然而,兩人心裡卻似乎都在被什麼事情困擾着,以至于眉眼間看起來都有些愁眉不展。
“蘇後如此輕易地服軟,總讓人覺得奇怪。”蒼墨白面無表情地蹙眉,緩緩說道,“還有,方才攝政王所說的,蘇侯賺了是什麼意思?言灏,你聽明白了嗎?”
謝言灏方才卻不是在想這個問題,聞言略作思索,“隻有一個解釋,蘇侯手裡的東西對王爺而言,不會造成任何困擾,相反,握在他的手裡,就會讓他身處險地。”
蒼墨白道:“有沒有可能隻是為了救蘇塵?”
“墨王殿下,你平生有過自己渴望的東西嗎?”謝言灏冷不丁問了一個看似完全不相幹的問題。
蒼墨白沉默了須臾,淡淡道:“從來沒有過。”
聞言,謝言灏似乎有些意外,“什麼也不曾想過?”
出身皇室,擺在眼前的第一件誘人的東西,就是江山。
君臨天下,是世上多少男兒心裡從未言出的豪情壯志,野心抱負?身為皇室子嗣,如果誰都沒有過那樣的想法,未免讓人難以相信。
“真的沒有。”蒼墨白語氣淡然,甚至還帶着些過分平靜的冷漠,“我雖然也是先皇的兒子,但是母親身份低微,而且并不受寵,所以自打我出生起,便注定了這一生不可能受到父皇關注,他多的是優秀的兒子,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
謝言灏蓦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無意間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蒼墨白卻沒什麼感覺一樣,淡淡擡頭看了一眼淡藍色的天空,“我不曾嫉妒過,也不曾羨慕,甚至,也從來不曾矯情地以為,自己可以去做任何事情來讨得父皇歡心,讓他正視我的存在。我沒有那麼多想法,整整十九年的時間,我在宮裡就是一個六皇子而已,其他的什麼都不是,我也習慣了這樣的存在,從未覺得老天對自己不公平。”
謝言灏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自己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覺得不可思議是嗎?”蒼墨白磚頭看着他,淡淡一笑,“我是一個很無趣的人,我自己也知道。”
謝言灏不解,“那你為什麼後來……”
“為什麼願意跟着自己的皇弟,認他為主?”蒼墨白替他問出了心裡的疑問,并且自問自答,“因為什麼呢?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隻是覺得,他是一個很特别的人。”
謝言灏默默看了他一眼。
特别的人……攝政王的确是個很特别的人,這一點謝言灏也同意。
如果不特别,又怎麼可能十四歲就肩負攝政重任,這些年下來不但沒有被壓垮,反而讓所有人将他如神祗一般敬畏着?
隻是,難道隻是因為這樣?
“我效忠于他,最大的原因是,他把我打敗了。”蒼墨白笑,“一個人的生活很無聊,我喜歡練武,當然并不是真的如江湖上傳言那樣嗜武成癡,那些不過是以訛傳訛的誇張說法。我方才已經說了,平生從未有過真正追求的東西,練武也隻不過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而已。”
“但是我的學武天賦在任何人看來,都無疑是很高的,十七歲那一年我已經能打敗江湖上衆多的一流高手,我自己也認為,整個帝都沒有人會是我的對手了。或許,這以後将是我無聊歲月中唯一的一點點綴。”
謝言灏發現,這個男子或許真的如他所說,心裡從沒有過什麼真正渴望的東西。
權勢富貴、身份地位,甚至是君王的恩寵,因為從來不曾想過,所以也就不曾覺得忿忿不平過。這樣活着,不會覺得很累,也不會很辛苦,對于蒼墨白來說,或許反而是一件好事。
“早在皇上即位之前的那一年,那個時候……他才十三歲,還在上書房讀書,四王那時候年紀也都不大,經常與他一起出入,不管走到哪裡,隻要看到七皇弟,幾乎就都能看到那幾個少年的影子。有一次是因為我跟舒問起了沖突,然後舒問那小子一狀告到七皇弟那裡去,僅僅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就找到了我,要求我跟舒問道歉。”
跟舒問道歉?
謝言灏有些愕然,腦子裡怎麼也無法想象出那樣的畫面――清貴無雙的攝政王,居然也曾有過替朋友出頭的經曆?而且,還是對着自己的皇兄?
謝言灏暗想,這是不是也可以算是年少輕狂的一種?
“你不知道,即便是那種護短的姿态,也讓人能深刻感受到這個少年身上無法忽視的威儀,天生的那種高人一等的王者風範,彼時我心裡其實是有些凜然,被他的氣勢震住了,但是也是生平第一次被激出了不服輸的倔性,于是,隻跟他說了一句話。”
蒼墨白淡淡道:“我跟他說,讓我道歉可以,除非你能打敗我。”
可想而知,他們最後順理成章地打了一架,不是小孩子打擊鬥毆的那種幼稚打法,而是真正的高手之間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