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素素無緣無故失蹤的事情,到底被捅了出來。那随之而去的十幾個侍衛一直到第二天東方破曉之時才察覺到不對,一叫了幾聲都無人應答,這才發現馬車裡隻有一個死了的丫鬟,哪裡還有小姐的身影。
等那十幾個侍衛驚慌失措的回尚書府将事情禀告了蔣權後,蔣權氣的幾乎差點昏厥過去。然而侍衛話也說得明白,那蔣素素是殺了貼身丫鬟裝成貼身丫鬟的模樣自個兒逃了出去的,怨不得别人,蔣權派出去的人也證實事實的确如此,蔣權除了大罵孽女之外倒是再也說不出話來。隻是堂堂一府小姐自己逃了出去下落不明說出去到底不是什麼明白事情,那十幾個侍衛定然是不能留活口,蔣權吩咐将這些人處理了。許是這些侍衛自知冤屈,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手段臨死前将這事捅了出去,一時間全京城都知道蔣權丢了自己府上的二小姐。
這段日子以來,尚書府整個都處于風口浪尖,走在大街小巷,随處人們嘴裡談論的都與蔣家脫不了幹系。蔣權氣的發狂,偏偏悠悠衆口難堵,偏生蔣阮又被蕭韶帶回了錦英王府,不然就去宮裡陪懿德太後,總之是來了一招釜底抽薪,蔣權也無可奈何。這麼一來,蔣權便将心中的憤懑加倍的發洩在小産的紅纓身上。紅纓身子本就虛弱,蔣權每日又這樣對她拳打腳踢,有心要将她折磨緻死,紅纓自知再無活路,便在一個夜裡自個兒吞金而死。
一個姨娘,又失了寵,死了就死了,蔣權連棺材也沒讓人為她準備一副,直接讓婆子一卷破席子卷了扔到了亂葬崗。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殒,卻也說不出是唏噓還是怎的。
于是偌大的一個蔣府,除了深居簡出的大姨娘,至此是再也沒有姬妾了。蔣權因此大受打擊,時常站在院子裡出神,往昔莺莺燕燕嬌聲軟語同如今冷冷清清冷漠蕭條形成鮮明的對比,越發顯得整個蔣府已經漸漸有了傾塌之勢。
派出搜尋蔣素素的人遲遲為搜尋到,比蔣權更焦慮的是蔣超,蔣超同蔣素素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蔣素素自小被受盡寵愛,蔣超自然也是疼她的。雖然惱怒蔣素素如此沖動,卻還是向宣離求助,撥了一批人去搜尋蔣素素的下落。如今他于宣離也算是有用,宣離自來又會做禮賢下士的明君姿态,自是傾力相助。
宣離的人果真比蔣府的奴仆要有用的多,至少蔣權派出去的人還未打聽到下落,宣離的手下已經向蔣超禀告:“回公子,已經找到了蔣二小姐的下落。”
彼時蔣超正在書房中練字,無論怎樣也無法平心靜氣,字迹寫的歪歪扭扭。聞言登時手一抖,一大滴墨汁掉在雪白的宣紙上,氤氲出大朵的墨花。他擡起頭,急切道:“她在哪裡?”
“這……”那侍衛有些為難的模樣,遲遲不看開口,蔣超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吼道:“到底怎麼樣了!”
“回公子。”那侍衛被蔣超的模樣吓了一跳,再也不敢隐瞞,道:“探子來報,打聽到二小姐是被人擄上了山匪窩,眼下……。已經過了好幾日了。”
“啪”的一聲,蔣超再也握不住手裡的筆,上好的白玉狼毫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屋裡顯得格外清晰。那侍衛感到周圍的氣氛簡直凝滞的可怕,一動不動的低着頭不敢看蔣超的表情。
可怕的沉寂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蔣超咬牙切齒的聲音:“備馬。”
“公子?”侍衛一愣,對上蔣超的眼神也忍不住愣了一下。隻見那雙本就稍顯陰沉的雙眸此刻中彌漫着深深的恨意和瘋狂,幾乎讓人毫不懷疑下一刻他就要将一切摧毀。那般可怕的眼神,表情卻十分平靜,平靜到一種扭曲的地步。他道:“來人,随我去救二小姐。”
……
深山從裡的日光似乎都是被濃密的樹蔭遮蔽掉的,隻餘幾點星點日光照耀下來。破舊的村子就像是嵌在山裡的一顆廢棄珠子,已經磨損發黑,卻還是固執的留在原地。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女人從裡頭走了出來。
這女人穿着一件男子衣裳改小的粗布麻衣,褲腿太長挽到一半,露出一雙白皙的小腿,然而那白皙的小腿上布滿了斑斑青紫的痕迹。手臂和脖頸也是一樣――衣裳太大了,即便改小了些,也仍是不合身的。她容貌生的極美,很有幾分仙子出塵的清麗模樣,卻因為太多憔悴顯出了幾分蒼老之态,眼底也生出了濃重的青黑色,讓那美麗的容貌也大打折扣。她肌膚白皙,身材窈窕,若是穿着美麗的衣裳,稍加打扮,定是能豔壓群芳,可惜,如今這女人,隻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憔悴的農婦罷了。
她手裡提着一個籃子,徑自出了門,走到離村莊不遠處的一條小溪邊蹲下來,從籃子裡拿出一件件充滿酒氣臭氣的衣裳,開始慢慢地搓洗起來。她洗的很慢,青蔥白嫩的雙手因為這樣的活動而磨破了皮,雙手因為深入冰冷的河水顯得紅腫,明顯從前是不習慣做這些事情的,即便如此,她還在慢慢地搓洗。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蔣素素。
在她的周圍,有許多如同她一般的女人在河邊清洗衣裳,她們無一不是穿着衣不蔽體的衣裳,有的容顔姣好,有的略顯平庸,但每個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轍,顯出一種死灰般的麻木,雙目無神,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日頭從東邊升起來,卻沒有帶來絲毫暖意。蔣素素洗的很認真,她的雙眼再沒了頭幾日的不屑和嘲諷,顯出一種麻木的恭順來。
這幾日,她過着地獄一般的日子。這個村子上的女人都是男人的附屬品,是他們發洩的工具,平日裡還要給他們洗衣做飯縫補衣裳,若是有哪裡做的不好,便是拳打腳踢。山匪是從來不會憐香惜玉的,管你是大家小姐還是小戶丫頭,但凡不讓他們滿意,便是拳腳相向。這裡的每一個女人都被打過。
這并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一旦到了晚上,便要同時伺候好幾個男人,比青樓的女子還要不如。青樓女子若是紅牌,大抵還是要端着一些的,可在這裡,女人毫無尊嚴可言,到了晚上,這些野獸隻顧發洩自己的獸語,女人在這裡的壽命都不長,沒有人能接受這樣長時間的折騰。
不是沒有想過逃跑,但這裡的人對逃跑的女人自有一套,抓回來毒打一通,再關起來重複一遍晚上的噩夢。不過幾日,蔣素素身上便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了。在這批女人中,她容貌生的最好,肌膚也最是嬌嫩,又是新來的,幾乎每個男人都對她充滿了興趣。所以,她的日子也就分外苦楚了。
在這樣的地方,那些所謂的媚術都是毫無用處的,媚術用來對付王孫貴族家的公子自是十分有用。可在這荒山野嶺,除了激起更多男人的獸欲,一無是處。隻因為這些山匪野盜,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骨子裡隻有暴虐和掠奪,因此,在短短的時間裡,蔣素素形銷骨立,幾乎換了一個人。
她洗完衣裳,就要回屋裡去撿柴生火做飯,不想才走到一半,便聽得一大陣馬蹄聲滾滾而來,為首的人在她面前勒住馬,翻身下來,叫了一聲:“妹妹!”
蔣素素有些遲滞的擡起頭來,似乎看了好半天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愣了一愣,叫了一聲:“哥。”
蔣超簡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蔣素素,蔣素素在他心裡向來是纖塵不染美若天仙的,從來身上都不會有一絲塵土。如今這個髒污憔悴,滿身熏天臭氣的女人是誰?還是他那個豔冠京城的妹妹嗎?
蔣素素看着蔣超,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眼睛一紅,兩行眼淚滾滾而下,再也顧不得其他,一下子緊緊抱住蔣超,哭喊道:“哥,你怎麼現在才來!”
蔣超被蔣素素這麼一抱,鼻尖立刻就充盈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臭氣。這對兄妹從來在蔣府過的都是養尊處優的優渥生活,打心眼裡瞧不起窮人,自認為高人一等。蔣超瞧見蔣素素如此狼狽模樣時本來就心中一驚,蔣素素這麼一抱,他下意識的就伸手推開蔣素素,一伸手卻愣住了,看着蔣素素脖頸見的紅痕目光發直。
回來的探子報,蔣素素被擄到山匪窩裡一驚好幾日了,那必然身子不再是完璧之身了。可心中想着和親眼見到又是不一樣,看到蔣素素身上的斑斑痕迹,蔣超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幸也不翼而飛,腦中登時一片空白,有些無法出聲。
蔣素素渾然不覺,看到蔣超的瞬間,她漸漸從前幾天的麻木悲傷認命中走了出來,心中隻有無盡的恨意,聲音也變得尖利而扭曲:“哥,你要為我報仇,要将這裡的山匪全部殺光!這些山匪他們不是人,他們打我……。哥,殺了他們,殺光他們!”蔣素素且哭且笑,聲音已經瀕臨崩潰,然而話裡中的怨毒卻是絲毫不減。蔣超是她的哥哥,必然要為她報仇雪恨,這些肮髒的臭男人等會全都會變成一具具屍體。隻要一想到這些,蔣素素心中就充滿快意。她道:“還有那些女人,她們見過我,一個都不能留!”
她隻顧着發洩這幾日心中受到的痛苦,卻沒有注意蔣超的神情。蔣超緊緊盯着蔣素素脖頸上的紅痕,目光發直,眼神很有幾分恍惚。
蔣素素如今已經變成這般模樣,就算帶回去,身子也不清白了。原先這個妹子美若仙子,是極有可能為他的仕途,為蔣家的飛黃騰達鋪路的,甚至可能做到盛世年華的國母。可如今算盤盡毀,蔣素素名聲不再,清白也無,憑借美貌攀上一門對蔣府有利的婚事已經不可能了,若有一日今日的事情傳了出去,蔣素素成為山匪的玩物,堂堂尚書府的嫡女清白竟是被一群烏合之衆占了,說出去是會讓蔣家從此擡不起來。那樣的話,蔣素素的存在就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引起大火的火星子,留着就是個隐患。
況且,蔣超的眸色暗了暗,如今他跟在宣離手下,本已經是漸漸有了起色,宣離也開始重用他,本就因為夏研之事頗受同僚指點,若是再多了個蔣素素,日後的仕途想要有所進益,也是很難得,那些同他一起明争暗鬥的同僚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落井下石。不對,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開始行動了。蔣素素丢了的事情如今京城已經傳開了。他能找到蔣素素,别人定也能找到。
他不能讓蔣素素的存在變成他的絆腳石。
蔣超眸色變幻幾下,似乎終于做了某個決定。他看着撲到自己懷裡的蔣素素,伸手撫了撫她有些肮髒的頭發,溫柔安慰道:“好,我替你殺了他們,二哥會給你報仇的。這些女人,還有山匪,一個都逃不過,我讓他們全部去見閻王。”
蔣素素緊緊抓着蔣超的衣服,道:“還有蔣阮那個賤人,若不是她算計我,我何至于此,哥哥,我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全部都是拜那個賤人所賜。還有蕭韶,他們兩人聯合害我至此,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好的,”蔣超的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他疼愛的拍着蔣素素的肩,仿佛真是一個慈和的兄長一般,安慰道:“蔣阮,蔣超還有将軍府,錦英王府,一個都不放過。哥哥會替你報仇,這些人傷了你,我要他們全部為你陪葬!”
蔣素素偎在蔣超的懷裡,心中感到十分快意,卻也忽略了蔣超奇異的目光。她問:“哥,我們什麼時候回府?”
“回府?”蔣超抱歉道:“妹妹,你不能回府了。”
“什麼?”蔣素素還未明白過來,便覺得自己兇口一涼,她低頭一看,兇口處已然刺進了一方雪白的劍尖。另一端的劍柄正握在蔣超手裡,蔣超将劍往後一抽,蔣素素噗的吐出一口鮮皿,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她甚至沒能問出一句為什麼,隻是瞪大眼睛滿漢不甘的看着蔣超,蔣素素死也沒想到,千方百計等來的救兵,最後卻死在了自己的親哥哥手裡。
“對不起,素素,”蔣超别開眼,不敢看蔣素素的屍體:“我不能讓你擋了我的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況且,這也是讓你早早解脫。”他歎息一聲:“别害怕,母親很快會下來陪你,你不會覺得孤單。至于我答應你的事情,為你報的仇,我一個都不會落下。”
……
夜裡,離京城幾百裡的莊子裡,一件破落漆黑的房屋中,一個身影靜靜的坐着。油燈裡早已幹涸不已,顯然許久沒有人來這裡為油燈添過燈油了。屋裡彌漫着一股垂死的腐爛氣味。
女人已經十分蒼老,兩鬓生出的白發被油污和污垢黏在一起,亂糟糟的蓬在腦後。身上也似乎是許久未曾潔淨過,渾身上下好似結了一層盔甲,隻有一雙大眼睛還隐約能見其從前的風華,但也隻是從前。
夏研不知自己在這裡呆了多久,日子日複一日的過,沒有人與她說話,每日幽居在這個地方,沒有新鮮的果蔬,隻有發馊的飯菜和肮髒的被子,潮濕的屋頂。她時而瘋癫,時而清醒,瘋癫的時候居多,眼下卻是清醒。今日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隻覺得心中有些莫名不安。一種莫名的郁燥堵在心頭,仿佛要發生什麼大事一般。她徒勞的伸出沾滿黑泥指甲的手,在地上劃了劃。
卻聽見門“吱呀”一聲開了。
夏研猝然擡頭,便看着一人手裡持着火折子走了進來,輕輕将門掩上。她許久不曾見過亮光,一時間被這亮光刺得有些晃眼,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樣。
那人将火折子放到一邊,坐了下來,亮光慢慢沉澱,夏研也開始适應了這暫時的光明。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母親。”
夏研一震,雙眼登時流下淚來。她在這地方日複一日的過着,被人欺淩毒打,好似被所有人遺忘了一般。不曾想自己的兒子如今就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眼前。她張了張嘴,嗓子卻因為許久沒說話而發出一種幹澀的聲音。
蔣超見到夏研這般模樣,似乎也是極為震動,緊接着,目光中露出一絲怒色:“他們竟然如此待你!”
夏研之前還對蔣超遲遲不來看她,陳芳嘴裡那位貴人遲早又要殺她滅口的話而對蔣超心生芥蒂。如今看蔣超這般模樣,卻是一點火氣也沒有了。她想,蔣超畢竟是她的兒子,總歸還是向着她的。都是這些刁奴自作主張。蔣超畢竟還是認他這個親娘的。
可夏研卻沒有想過,若是真的在意親娘,怎麼會這麼長的時間也不曾過問一句。便是蔣超平日裡再忙,打發個小厮過來瞧瞧情況也是好的。正如當初蔣阮被送到莊子上受人欺淩一般,這些人也正是看蔣超對夏研并不怎麼上心的态度才敢如此胡作非為。蔣超還沒有那麼蠢,自然知道夏研被送到莊子上很可能被人欺負,可他卻無動于衷,這個人内心的自私已經到了極點。夏研雖然狠毒,卻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蔣超兩兄妹鋪路,可惜這兩兄妹都一樣自顧自己,并沒有将這個親娘放在心上。
蔣超看了一眼夏研,突然道:“母親,妹妹死了。”
夏研一愣,震驚的看着蔣超。
蔣超卻繼續道:“她中了别人的計,惹怒了父親,父親要送她去庵裡做姑子,她不肯,趁着夜裡逃了出來被抓到山匪窩,被人侮辱自盡而死。”
他一字一句說的平靜,卻字字句句都在夏研心裡戳刀。夏研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慘叫,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隻有兩行眼淚不停的掉下來。
“你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她?”她艱難的問。
“我保護她?”蔣超冷笑一聲:“我如何保護她?母親身為我和妹妹的娘,不應該保護我們麼?你知道妹妹是怎麼中了别人的計麼?妹妹想要勾引錦英王自甘為妾!母親可知道妹妹堂堂嫡女為何要自甘為妾麼?因為母親的名聲壞了,到現在還沒有人向妹妹提親!蔣阮那個賤人已經得了太後賜婚給錦英王。而妹妹卻要因為母親德行的敗壞而無人問津,妹妹如今的死都是母親一手造成的!”
夏研渾身巨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蔣超。當初那件事情她分明就是被人算計了,縱使别人懷疑她的德行,蔣超是她的親生兒子,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卻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名聲被毀,蔣超在同僚面前擡不起頭,這件事時時成為别人中傷他的把柄。今日蔣超指責蔣素素因為她而死,其實是在發洩自己的怨恨!他怨夏研!
“不……不是我…。”夏研道。
蔣超搖頭:“這都不重要,母親,隻是我答應過妹妹,要給她報仇,如今那錦英王和蔣阮品級都高于我,唯有我仕途進益,才能給妹妹報仇。”他看向夏研,目光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而母親,隻要你在一日,我便有被人诟病的理由,永遠無法堂堂正正的升遷。”
夏研足足過了半晌才明白蔣超話裡的意思,她像是不認識一般的盯着自己的這個兒子:“你…。要我死?”
“母親既然如此疼愛我兄妹,我也要圓妹妹一個夙願,如今的确是想不到别的辦法。”蔣超聲音低沉,卻沒有一絲愧疚:“母親是聰明人,總不願意蔣阮那個賤人爬到兒子頭上吧。”
“孽子……。”夏研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滾!”
蔣超搖頭:“兒子這次來,隻是因為皿濃于水想要讓母親舒服一些罷了,母親如此不領情兒子也得作罷。隻是……有些事情,過程并不重要,結果才重要,不是嗎?”
“你要殺我?”夏研瞪大眼睛。
“不,我相信母親會想明白的,不是麼?”他緩緩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卻再無從前的明朗姿态,燈火之下猶如瘋狂地野獸。他道:“這屋裡的房梁可足夠高,母親,以一命換一個清白的名聲,母親知道怎樣最劃算?”
他徑自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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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花死惹,渣母也快死了……蔣超也開始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