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輪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魯律師拖着鼻梁上的眼睛框架,心想着,不對啊,不是這艘遊輪啊。
方永偉加快了油門,還舉起手朝遊輪揮。
“方先生,你要不要确認一下,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
方永偉瞪着眼睛,大聲怒吼,“什麼确認不确認的,遊輪不是你叫來的嗎?
!
”
魯律師退縮着不敢再吭聲。
遊輪慢慢靠近,站在甲闆上的人也越來越清晰,方永偉終于看清了。
甲闆上,一排狙擊隊正舉槍對着他們。
“媽的,你辦的什麼好事!
”他立刻一拐方向盤,遊輪調轉了方向往回駛。
遊**幅度地傾斜,魯律師一個沒坐穩直接摔到了另一側,下巴直接撞上了遊輪的鋼鐵内壁。
他一手抓住扶手,一手捂住下巴,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前幾天被方永偉揍了一頓現在還沒消褪,現在又有了新傷。
調了頭才發現,後面有五艘遊艇正追上起來,方永偉不甘心,他往右側逃去。
遊艇晃蕩得厲害,魯律師死死地抓住扶手。
朱啟達正坐在其中一輛快艇中,拿着擴音器大喊,“方永偉,你已經被警方包圍了,你逃不掉了!
”
警方的遊艇從四面八方包抄起來,方永偉嫌快艇的速度不夠快,往後一把拽住魯律師,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往外扔。
生死關頭,魯律師死命拽住扶手,大喊,“不不不,方先生,我救過你那麼多次,你不能丢下我啊…方先生,方先生,我不會遊泳,求你放了我!
”
方永偉擡頭一看,看到警察的遊艇越追越近,二話不說,絕情地翻起魯律師的腿往海裡扔。
“噗通”一聲,魯律師的身體被丢了出去,濺出一片水花,但是,他還死命地緊緊抓住扶手不放。
整個遊艇傾斜着,魯律師隻感覺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正在被硬生生的剝離。
後邊的朱啟達萬萬沒想到方永偉竟然會殘忍得将自己的律師推下海以減輕遊艇的負重,他拿着擴音器喊,“方永偉,你這是謀殺,想多加一條罪名嗎?
你别亂來!
”
方永偉用腳死死踩住魯律師的手,“你給我去死,被你害死了!
”
魯律師堅持了一小會兒,但是,身下水的脫力實在太大,他實在抓不住扶手了。
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多年來竭盡全力效忠的方先生,根本就一點都不在意他。
而他,也後悔莫及,這麼多年來,為了幫助方永偉掩蓋罪行,他也犯下了不少罪行。
魯律師再也沒有力氣抓住扶手,一松手就掉進了大海。
遊艇濺起的白沫将他一下子吞并。
遊艇上少了一個人,方永偉全速前進。
朱啟達立刻派了一艘遊艇救魯律師,其他人繼續追方永偉。
可能真的有報應這一說吧,方永偉的遊輪突然之間慢了下來,好像快速旋轉的轉盤突然之間斷了鍊條。
引擎發出一陣“哒哒哒”的歇菜聲,方永偉恍然大悟,早上為了趕時間,遊艇根本就沒有加滿油。
朱啟達率領警隊很快将他圍住。
方永偉見狀,心裡止不住打起鼓來,難道自己就這麼落在警方手裡了?
自己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就毀在今日?
!
他站上遊艇的甲闆,海面起伏不定,遊艇也上下晃蕩,他有了跳海的沖動。
二十年前,他滿心絕望跳江,現在,他同樣滿心絕望,還帶着一絲絲不甘。
是跳,還是不跳?
!
朱啟達拿着擴音器大喊,“方永偉,束手就擒吧,你逃不了了。
”
就在這時,遊艇的引擎徹底停擺了,由于慣性,方永偉猛地往前一沖,一個站不穩就傾身摔下海去。
當時,他仗着自己會遊泳,所以并不懼怕,但是,當他的腳突然抽起筋來,他一口一口吞着海水的時候,他知道怕了,他并不想死。
他高舉着手,撲騰撲騰地使勁喊,“救命,救命…”
朱啟達站在遊艇上,成就感超然,終于把這隻老狐狸逮住了,他揮了揮手,一聲令下,“救他起來!
”
原來,朱啟達早就安排好了這一整出戲。
他命人在魯律師開來的車裡安裝了監聽器,方永偉讓魯律師暗殺楚大元的事早就被警方竊聽。
當朱啟達安排監獄裡的人刺傷楚大元的時候,他已經安排了更多的人馬去盯緊方永偉。
以朱啟達這麼多年的辦案經驗,他也會運用挑撥離間這一招。
要想楚大元開口指控方永偉,唯一的可能就是方永偉要他的命,魯律師沒辦法動這一刀,那就他動。
楚大元親口說出方永偉就是幕後黑手,還有楚陽、林海、林野紛紛指證,方永偉是一定跑不了的了。
而魯律師暗中聯系的遊艇,其實也是朱啟達特意安排的,這一出甕中捉鼈,相當精彩。
魯律師也被救了起來,有了前車之鑒,他不再包庇方永偉,對他的犯罪事件,直言不諱。
方永偉徹徹底底失敗了。
高窗鐵欄,方永偉帶着手铐,被押進了大牢。
誰都沒想到,一個如此狡猾的毒枭,居然會喊着“救命”被警方抓住。
醫院,小布的傷一天一天好起來,傷口愈合得很快,隻是,肩膀的前後都留下了一個小小的标記。
南南和安安每天都會到病房來報道,一楓總是靜靜地守在她身旁,她想做什麼就盡量協助。
而她,似乎對他多了一份生疏感。
有時候,一楓幫小布披上外套,小布會說謝謝,這句謝謝聽來沒什麼,可是語氣間的客氣與生疏卻不言而喻。
一楓很想回到以前的感覺。
小布自從知道自己是楚大元的女兒之後,一直沒有在人前問過這個問題,不管是現實還是潛意識,她都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老天爺實在是太愛開玩笑了,把這麼多離奇曲折的故事都套在她身上,她隻是一個弱女子而已,哪裡受得起這般折騰。
白天,有南南和安安陪着她,她還能擠出幾抹微笑,但一到晚上,她幾乎話都不會多說一句。
每每一楓想跟她好好聊聊,她都以想睡覺為由推脫。
一楓沒有辦法,小布的心門緊緊地關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