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發動了攻擊,隐藏的城邦兵卒已經被發現了,再瞞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大家打起精神來,為了我們的家園,跟宋軍拼了。”秦桧沒有說什麼慷慨激昂的話,他很清楚,現在城邦軍隊擔心的什麼。
秦桧率領大軍攻打巴那和帕拉的時候,所過之處,屍橫遍野。現在秦桧歸降了趙朔,将那一切的責任都丢給了大宋,大宋軍隊所過之處都是那個樣子,這樣的觀點,一早就在城邦大軍中蔓延開了。
所以,這些人很清楚,秦桧話裡的意思。那就是在這裡死戰,如果他們敗了,或者逃了,讓張俊的大軍蹬上了岸,那麼他們的家園,便注定了破碎的命運。
為了家人,他們隻有死戰這一條出路。
張俊派人猛攻,秦桧則是全力防守。
雖然看起來城邦的軍隊一直在不斷逃竄,但張俊對其造成的傷害卻少的可憐。
原來,秦桧在做好再此決一死戰的準備之後,便開始了在港口布防。
對于大宋軍隊的戰鬥方式,秦桧是了如指掌的,所以,他有所創新的挖出了很多溝壕和坑洞。為的就是減少宋軍炮擊對城邦軍隊的傷害。
還别說,這一招還真管事。
張俊的船隊一隻在發射炮彈,給沖擊的兩艘大船鋪路,但炮聲隆隆,城邦軍隊除了幾個倒黴鬼挂掉之外,大部分兵卒除了被震得雙耳嗡嗡體作響之外,跟本沒受到任何其他影響。
張俊派出的兩艘大船很快便到達了岸邊,在船上兵卒下船沖擊的時候,隐藏的城邦兵卒選擇了繼續忍藏,甚至有些兵卒還使用了裝死技能。
這兩隊人馬對于城邦軍隊戰力如何,心中本就沒譜,發現大部分都橫七豎八的倒下之後,不免有了去輕敵之心。
在他們看來,這些傻乎乎的土著人,在剛才的大宋一番炮彈攻擊下,就是不死,也早就被吓尿了。
這個時候,他們隻要長驅直入,這天大的功勞,他們就拿下了。
有了這個想法,兩隊兵卒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在離開海岸大約五百米之後,一直埋伏在死守,還有撞死的城邦兵卒突然出現和起身,給這兩隊宋軍來了個甕中捉鼈。
但宋軍畢竟訓練有素,他們拼死抵抗,但奈何城邦大軍實在太多,人海戰術,很快,苦戰的宋軍便出現了傷亡。
這個時候,張俊有兩個選擇,第一派兵救援,第二,繼續攻擊。
張俊想都沒想的選擇了第二個方案,下令全體戰船,繼續朝着海岸攻擊。
“大人,可是,我們的那兩隊兵馬還在那裡死戰啊,若是直接發動炮擊,那他們……”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
“你睜開眼睛看看……”張俊将說話之人提着來到了甲闆之上,指了指海岸,張俊道。“看到了嗎?秦桧手下的兵卒有多少?我們兩對人馬,換取秦桧這麼多人,我們值了。”
頓了頓,張俊補充了一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現在我們就算救援,也不可能救他們出來了,與其如此,不如讓他們為國家做些貢獻,他日功成名就,我會在陛下面前給他們請功的。”
說完之後,張俊深吸了一口氣。“傳令全軍,攻擊!”
攻擊的命令下達之後,很快便傳了下去。
轟轟轟……
剛剛冷靜下來的炮彈攻擊,再一次上演了。
兩個小隊的宋軍在死戰,在他們心中,張俊是會派人來救他們的。隻要他們堅持住,拖住這些城邦兵卒,勝利最終便一定屬于他們。
城邦軍卒同樣放松了警惕,在這些人看來,有宋軍被圍困,張俊是不會在發動炮擊的。畢竟,有自己人在,他們如果發動攻擊,這對于将領以後在指揮兵馬前行,那可是不小的打擊。畢竟,誰也不想當炮灰。
但他們最終都想錯了,張俊發動了炮擊。
因為沒有防備,不管是被圍困的宋軍,還是攻擊的城邦軍隊,很快便倒下了一大片兵馬。
“靠,張俊這個冷皿的王八蛋!”明顯城邦軍隊的損失要比宋軍大,早就跑到遠處觀戰的秦桧怒罵了起來。
“大人,我們怎麼辦?要不要對張俊的船隊發動炮擊?”副将提出了意見。
秦桧手裡同樣是有炮彈的,并且小炮彈剩下的也不少,要沒有這些武器,他怎麼能隻帶着少許兵馬便在巴那和帕拉所向無敵,為所欲為,殺的帕拉王和巴那王不斷逃竄。
“不!我們的武器有限!”秦桧擺了擺手。“好鋼要用在刀刃上,現在還不是時候。”
“大人,你看……”副将指向了被炮擊的戰場。“我們這一次損失不小,要是不做點什麼的話,我擔心,軍心會被轟散啊。”
秦桧沉思了一會,道。“讓預備隊做好準備,一旦炮擊結束,立刻前往戰場救人。隻要還活着的,都給我弄下來。”
“活着的都弄下來?那些宋兵?”副将重複了一遍,提出了疑問。
“讓我在重複一遍嗎?是所有的,隻要是活着的,都給我弄下來。”
副将無可奈何,一臉懵圈,隻能選擇同意。
戰場上塵土飛揚,喊殺聲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斷的哀嚎和咒罵聲。
“暫停炮擊!”張俊下大了新的命令。
船隊的炮彈雖然準備充盈,但打下吳哥國已經消耗了一批,如果在無節制的使用,很可能拿下這片大陸之後,造成難以控制的局面。
畢竟,如果沒有了武器,沒有了兵卒,單靠張俊一人,想要統治這片土地,成為大城邦主,完全是不可能的。
張俊不能隻顧眼前一點點利益的得失,他得為以後着想。
炮擊停止,煙塵還未散去,秦桧便舉着白旗,屁颠屁颠的跑出來了。
“張大人,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張俊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來。“看到了嗎?這就是秦桧,我太了解他了,貪生怕死,見利忘義,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對屬下說完之後,張俊看向秦桧,高聲喝道。“秦大人,哦~錯了,是大城邦主,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大宋國力強盛,我自知不可能扛得住您的攻擊,所以還請您高擡貴手,放過這一方百姓吧!”秦桧道。
“秦大人,你這話就不對了吧!”張俊很是不滿的說道。“這次出海,我們的目的是什麼,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們放任海外土地不管,趙朔的實力隻會更強,趙朔跟陛下早就有矛盾,一旦趙朔強到一定地步,誰能保證,他沒有滅掉大宋,取而代之的想法。”
說到這裡,張俊突然意識到了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那就是,秦桧現在已經投降趙朔了。已經不是大宋的丞相了,他剛才那一番話,完全像是對同僚說的,現在看來,那是相當的不妥當。
“哎呀,我的張大人啊,其實我們的想法是差不多的,我現在控制了這個大城邦,哪一天陛下有召喚,我必然充當馬前卒。效命沙場,死而後已。”秦桧一臉悲壯。
“秦大人,算了吧啊!”從秦桧作為特殊出使金國,出使長安的結果來看,張俊可不相信,秦桧真會做出這種事情。
大宋危矣的時候,秦桧百分之百會投降,這一點他是敢保證的。
“秦大人,你已經投靠了趙朔……”
張俊剛要在刺激一下秦桧,但剛一開口,就被秦桧發動了反擊。
“張大人,你既然已經知道我投靠了宋王,那你攻打于我,就相當于與宋王為敵。與宋王為敵,對大宋的影響如何,我想你應該也清楚吧。”以前一直忙于站前布置,讓秦桧把這件事忘了,現在張俊再此提起,正好拉出趙朔,吓唬一下張俊,給後方的救援争取一些時間。
“秦桧,你少來這套,你是大宋的叛徒,我懲治叛徒,跟誰都不用交代。”張俊也意識道自己說錯了話,再次開口,把秦桧重新定義為了叛徒。“秦桧,你背叛大宋,已經不再是大宋的丞相和這次海外的使者了,我作為海外大軍的統帥,在陛下下旨之前,暫代職務,待滅掉你之後,我會跟宋王重現商議這個次大陸的歸屬問題,你們之間損害大宋利益的所有協定,都是無效的。”
說完之後,張俊再一次擡起來手。
“張大人,張大人冷靜,冷靜……”察覺到後方還有一些哀嚎,秦桧迎着頭皮,隻能在想辦法拖延一下張俊。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張俊道。
“張大人,你也知道,我一家老小,很多還在臨安呢!”秦桧擺出了一副苦瓜臉。“我若是現在投降,你可否在陛下面前替我說說好話,我的命生死倒無所謂,但我的一家老小,希望陛下可以開恩,放他們一條生路。”
叛國罪,那可是要誅九族的。現在秦桧扛不住,想投降,有這種想法,在張俊看來,在正常不過了。
秦桧這翻話,讓張俊陷入到了沉思之中,答應秦桧,保留大宋兵卒,也保留了大城邦的兵員,自己繼承大城邦之主之後,便可以掌控更多的兵馬,心中也便更有底氣。
也就是說,接納秦桧,對張俊的幫主很大。
但秦桧這個人,一向奸詐的很,如果他在跟自己耍詐,那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張俊猜不透秦桧會做出什麼,也就是說,如果這是秦桧玩的一個陰招,他若是被套進入,結局如何,可就難說了。
張俊拿不準主意,秦桧快速的調動兵員轉移傷兵。當最後一個傷兵轉移走了之後,秦桧笑了起來。“張大人,既然你還沒有想好,那暫時就現在這樣,我看,我們不如先各自退兵,好好想想,再決定下一步,如何?”
一個出來投降的人,現在跟自己說,暫時休兵,各自後退,這怎麼看都是一個笑話。
“秦桧,你既已投降,應該自縛雙臂,我會派人把你送回長安,交給陛下發落。你對大宋是有功勞的,陛下對你也是器重的,我想,隻要你承認錯誤,徹底悔過,别說你的家人,就是你,也可能被陛下特赦。”張俊思來想去,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最後對策。
但此時,這翻話已經徹底沒用了,因為戰場上的傷兵,已經全都被帶走了。秦桧也沒必要繼續在這裡拖延時間了。
“張大人啊,實在不好意思,在你剛才猶豫的時候,我又好好想想,覺得做這個大城邦之主,還是不錯的。”說完之後,秦桧撒腿便往後跑,跑的過程中,還不忘補充道。“順便跟張大人說一聲,其實老夫的家眷,早已被宋王派人救出了臨安,現在别說滅九族了,如果你抓不到我,一個秦家人你都難以奈何。”
“開炮,開炮,給我轟死這個老不死的……”惱羞成怒的張俊暴跳如雷,下達了繼續炮擊的命令。
主戰場上的兵卒早就被撤離,秦桧剛才就是從主戰場跑回去的,太遠吧,攻擊不到,而能攻擊的到的地,跟本看不到一個城邦兵卒,這個時候開炮,誰都知道是在浪費炮彈。但張俊已經下令了,沒人敢反抗。
炮彈不斷的落在剛剛宋軍與城邦大軍開戰的主戰場上,轟隆隆的聲音響徹天地,隻不過在轟隆隆的聲音之下,連一絲一毫的哀嚎都不曾出現。
那裡除了徹底死掉的宋軍和城邦軍隊的死屍之外,早就沒有活人了。
死屍被炮彈轟中,殘肢斷臂不斷升起、落下,看着是那麼的皿腥。這給了張俊滿足感,在他看來,這一番攻擊,給了秦桧已重創。
他擡了擡手,心滿意足的停止了繼續炮擊,而後下令,全軍沖擊,打算給秦桧緻命一擊。
面對張俊的船隊集體前移,秦桧知道,決定命運的時刻來到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召集了各城邦軍隊的将領,将布置好的計劃再次重申了一遍,待各幫幫将領離開之後,秦桧悄悄的退到後方,離開了戰場。
這是趙朔交代給他的任務,具體要做什麼,他現在也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