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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似有人報信

錯天下 十三卦 3024 2024-01-31 01:14

  張信遲疑道:“聽聞那邊不過八百甲士,使司則下轄三衛,加上戊城共計七衛,軍卒三萬有餘。縱然戰力平平,也不自于不敵罷?”

  張昺道:“兵力相差固然懸殊,可我們擔心這三萬多軍卒待戰事起後,或迫于其威,或親于其情,結果盡數降了那邊。張佥事,聽聞你領兵有方,指揮使之意便是讓你速速整兵,以防萬一。”

  張信恍然,點頭道:“北平九門須嚴控于手,請指揮使盡快任命忠心将卒。隻要控制住九門,北平便成甕城。至于整軍一事,我明日便開始着手。”

  謝、張二人終是長松一口氣,再與張信端杯請酒。卻聞着窗外鬧聲紛紛,張昺踱至窗前,皺眉道:“瞧瞧,這便是使司下面的軍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當街鬥毆,成何體統?”

  謝貴笑道:“今日且由着他們去,待張佥事安頓下來,明日再去好好收拾他們。”

  三人再飲,語談之聲卻漸漸小了下去。

  過得一柱香功夫,窗外又是一陣嚣鬧,張信親到窗前一瞧,心中頓時咯噔一下,趕緊與謝、張二人托個辭,速速出了酒樓。

  …………

  鄭關西清楚擅調軍卒的後果,禁不住暗暗一驚。回頭見人群中踱出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身上卻是平服,心中疑惑,試探道:“你又是何人?”

  第五安一心想把事情鬧大些,正等着軍卒再度揮刀上前,并未注意周圍情形。猛地聽着那道聲音亦是頗為吃驚,側頭一看,喜道:“張指揮使?你何時到了北平?”

  來人正是張信,他在酒樓上便瞧着人群中是第五安,心中瞬時有些他鄉遇故知的激動。

  此時雖是喝斥鄭關西,但張信的眼睛卻是一直瞧着第五安。四目相接,便棄鄭關西而不顧,徑直走上前去,笑道:“第五兄弟,别來無恙?”

  鄭關西身為都指揮使司前衛下屬一名百戶,自然無緣與正二品的指揮使打交道,隻知道數日前來了名新指揮。

  此時不知第五安将張信叫的卻是海門衛指揮使,倒是想着先前那人話中的威嚴,便暗自将張信誤認作新來的都指揮使司指揮使。

  念頭及些,鄭關西面如土色,有心與張信見禮認罪,但見其不理不睬,便趕緊示意一衆軍卒悄悄溜走。心中隻盼新指揮使忘了自己這幅面容,或者幹脆把自己當作一個屁給放了。

  張信不在意鄭關西的去留,反正他是跑得過初一也跑不過十五,倒是與第五安叙叙舊才重要。于是一邊示意圍觀百姓散去,一邊與第五安邊走邊說,站到一棵樹蔭下。

  靜女覺得張信有些面熟,卻記不得在哪裡見過。見第五安對那人甚是熱情,卻也知道他是第五安的友人。既然是第五安的友人,自己當然要對人家和顔悅色一些。

  張信曾在海門衛與靜女見過一次,然則那次是與落雁七俠多人同宴,且時隔久遠,亦是記不得。

  瞧着靜女向自己笑而行禮,張信不能失了禮節,問道:“這位姑娘卻是……”

  第五安本以為張信記得靜女,聞言卻有些詫異,道:“你不記得?我們……”

  靜女很清楚地記得昨夜朱棣的表現,害怕張信這個友人又是不分場合地說出什麼賢伉俪來,便搶先說道:“我們尚未成親!”

  見張信發怔,第五安亦是面帶窘迫,靜女暗惱:“此人連這話的意思都弄不明白?難怪當不了燕王那麼大的官!”

  張信一怔之後便也恍然,強忍笑意,禮道:“原來是弟妹,幸會幸會!”

  靜女趕緊低下了頭,雖然暗自腹诽弟妹不及賢伉俪高雅,心裡卻是喜滋滋的。

  第五安不願在此問題上糾纏,問道:“張指揮使,你到北平可是有事?”

  張信聞言一歎,道:“一言難盡呐。你又是何日到得北平,且住在何處?若是尚未尋下客棧,不如到宅下歇身罷。”

  第五安道:“多謝張指揮使好意,我是昨日剛到,卻已借住燕王府。”

  張信微微一怔,道:“燕王府?燕王……可好?”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想到皿戰海門衛那個夜晚。

  當時衆人飲酒皆無事,獨第五安大醉。張信扶他之時卻聽得他說了一句振聾發聩的話,至今記憶猶新。

  天下太平言之尚早,須知王氣在燕啊!

  雖然暗自提醒自己将其作為第五安的酒後胡言,但張信始終抹不去這段記憶。

  此時聽得第五安住在燕王府,張信不禁将這句話提次提上心頭,暗道:“落雁門那幾位好漢極為推崇他,黃子澄亦多次提及他,而且他确實不是尋常人等。為什麼那夜會酒後胡言……難道是有意而為?”

  第五安見張信問及朱棣,且面色又顯凝重,心中難免奇怪。稍稍想過,腦中似乎又有些後世記憶湧現,半晌暗道:“朱棣是如何反的?好像…….”忽地一驚,心道:“張信?對,應該是有人提前給他通風報信啊。”

  第五安一直苦于找不到時機提醒朱棣靖靖之役馬上要開打了,此時想到通風報信定能讓朱棣警醒,心中不免激動,笑道:“燕王好與不好,張指揮使去拜訪一下不就可知?”

  張信心中亦是一動,覺得第五安似是話中有話,口中說道:“到北平自然應當拜望燕王,隻是我剛剛上任,諸事繁雜,等空閑下來必然前往拜谒。”

  第五安雖然有所猜測,到底拿不準是不是張信給朱棣報信,便認為此時不宜多說。張信口中輕描淡寫,但聽到第五安之言後心中已是十分翻騰,是以閑聊片刻便與第五安相辭,隻約改日再聚。

  第五安與靜女換處吃了午食,卻再無閑逛心思。想着道衍多半會到燕王府,便與靜女向燕王府返回。

  行至王府後巷,正遇盧餘率着十餘軍卒迎面而來。

  盧餘瞧着第五安二人,先驚後喜,指着第五安嚷道:“兄弟們,就是他!快快将其拿下……..切莫傷了那女子。”

  此十數軍卒正屬燕王府八百甲士之列,既能被朱棣千方百計留存府中,自是忠勇之士。内心頗為反感盧餘這等纨绔子弟的不良行徑,但無奈于他的父親是指揮使。

  聽着盧餘叫嚷,十數軍卒蹭蹭前來。眼中瞟着第五安二人并非兇悍之人,便連刀都沒有拔出,隻想着赤手将其擒下交差便可。

  同是盧餘這聲叫嚷,第五安聽着卻是極喜。如果真有人給朱棣報信的話,當然就不用自己鬧出動靜來。但問題是自己并不能肯定這報信之人是不是張信,所以還是要抓住眼前的機會。

  一門心思,兩手準備。

  念頭及此,第五安不待軍卒近身便主動掠上前去,左沖右突,眨眼便将十餘軍卒掀翻在地。

  衆軍卒不防如此結果,詫異之下卻又生出戰意,紛紛起身拔刀,向第五安猛撲過來。

  值此,軍卒身後十數步遠的院門内出來兩人,第五安瞟着衣衫甲胄似不是普通之人,心中忽有決策,内氣凝于掌間,向着十數軍卒一掌拍去。

  此掌看似無奇,甚至地面石闆上的塵屑落葉亦紋絲不動。而衆軍卒卻感覺身前像是湧來一道無形的海浪,不由自主地身形一滞,緊接着踉跄後退,竟無人一止得往腳步。

  盧餘在軍卒身後尚有數步之距離,見軍卒突然後退,以為其心虛膽怯,心中盛怒,擡腿便向着最後一名軍卒屁股踢去。足尖尚觸及軍卒,便感覺到身前突然湧來一股沖擊,當即腿下一軟後仰倒地。

  與此同時,十數軍卒終是穩不住身形,紛紛後仰倒地。不巧最後一名軍卒手中長刀斜劃,正好刺中盧餘大腿。

  盧餘何曾吃得這般痛楚,當即哇的一聲慘叫。軍卒駭然回頭,見自己長刀刺中盧餘,心中亦有些驚懼。

  卻在此時,剛從門内出來的一人指着第五安厲喝道:“放肆!你乃何人,竟敢在燕王府外行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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