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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有點新想法

錯天下 十三卦 3492 2024-01-31 01:14

  朱高煦定睛瞧去,辨得果真是白天那拔鞑靼人,道:“衆位兄弟,既然要戰,則一戰到底,絕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衆人聞言而喜,個個躍躍欲試,唯四弟江破有些遲疑。

  朱高照道:“四弟有何意見?”

  江破道:“大哥,我覺得有些蹊跷。白天我與那個賣馬指揮史的一個護衛聊了幾句,據他說這些人最初似乎并無戰意,不像主動來犯之敵。又再說此時,他們為何這般遠遠站着,竟似很猶豫?這可是他們鞑靼人的領地,不應該啊。”

  朱高煦微微點頭,說道:“确實如此,若是要戰,先前他們突襲豈非更好?不過,猜測總歸不是辦法。衆位兄弟,點亮火把、保持沖鋒隊形,随我前去一看究竟。”說罷喝馬徐徐前行。

  片刻之後,朱高煦等人勒馬停下,距離對方不過數十步。此處積雪甚厚,且對方所在位置略低些,倒不擔心他們突然發動沖鋒。

  對方數十人,皆是身形彪悍,隻是座下戰馬不時噴鼻長喘,顯是極為疲勞。

  朱高煦朗聲說道:“各位好漢既然已來,大可直接開戰便是!卻又為何這般猶豫?在這冰天雪地裡幹耗着,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

  對方陣中一人喝馬上前,說道:“我們并非想與你們開戰,隻是不明白你們既是汗人,為何三番兩次與我們為敵?”

  朱高煦道:“此話好沒道理!你們鞑鞑人不僅騷擾我大明邊境,更是長期侵擾我朵顔衛,不與你們為敵,難道與你們為友?”

  那人怔了一下,說道:“我們不是鞑靼人,我們是土爾扈特人。”

  朱高煦道:“這話可就不實!土爾扈特部正與額勒伯克交戰,哪還有心思到洮兒河來?”

  那人喝馬又上前幾步,撫兇說道:“長生天在上,我阿魯台發誓,我們确是土爾扈特人。若有謊言,我的心會被野狼活生生撕成碎片。”

  朱高煦沉默了一會兒,嘴角揚起微笑,說道:“既然如此,那今天的事還真是誤會。我等正要去土爾扈部拜見烏格齊哈什哈首領,商議一些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

  阿魯台說道:“什麼好處?勇士可不可以說清楚些?”

  朱高煦道:“不急,等見了烏格齊哈什哈首領我自然會說,此時隻能簡單告訴你,我十五神甲可以幫助你們對付額勒伯克。”

  阿魯台喜道:“你們便是十五神甲?真是長生天眷顧,若有你們相助,我土爾扈特部此戰必勝!”

  朱高煦道:“兩軍交戰勝負難料,最終的勝利不僅僅取決于兵勇将威,也得依托其他諸多因素,絕非區區十數人便能左右。”

  阿魯台哈哈大笑,說道:“勇士有所不知,且聽我細說。”

  朱高煦亦哈哈大笑,說道:“既然要說,各位不如進林間去烤着火、吃着肉,然後慢慢再說。”又抱拳道:“白天之事實是誤會,還望各位見諒。”

  阿魯台笑道:“既是誤會,勇士又何必多說?若能打敗額勒伯克,白天死去的兄弟自然能瞑目。”

  二人再度大笑,策馬同行,将這場莫名的對峙莫名地化解。至林間吃喝之際,阿魯台開始說明原由。

  卻是烏格齊哈什哈與額勒伯克交戰數月後已是雙方均疲,火器耗盡、人馬打散。數日前額勒伯克與烏格齊哈什哈各率一千餘騎戰至貝兒湖,雙方沖殺無數,可謂兩敗俱傷,現正停戰對峙、調整三日。

  阿魯台向烏格齊哈什哈獻計,在部落裡挑出一百名精壯勇士,準備經洮兒河繞至額勒伯克身後,等兩軍交戰之際再趁亂殺出,目的自然是直取額勒伯克頸上首級。

  昨日疾行,今晨阿魯台一行百人剛剛穿出阿爾山便遇着泰甯衛指揮史阿劄失裡,本擔心誤了戰機而不想過多糾纏,無奈對方相欺太緊,隻得狠命厮殺、以求速戰速決。

  眼看便要結束戰鬥,不想橫地裡突然殺出十數位天神般的汗人,阿魯台不僅折損過半兵力,且又被那些天神擋住去路。心下着急卻又無策,隻得遠遠跟着,隻盼那些汗人早些改道而去。

  如今見眼前這十數汗人竟是早聞其名的大明北疆十五神甲,且說要幫助土爾扈特部,阿魯台自然是高興萬分。至于白天死去的兄弟,不過是等打完勝仗後收了他們的妻子,幫着把孩子養大便是。

  這都不是事兒。

  與阿魯台喜笑顔開不同,朱高煦聽完之後卻陷入沉思。

  當日朱高煦與朱棣商議之事,則是願殘元内讧越久越好。道理很簡單,内讧不但讓殘元各部自損戰力,更無暇來侵犯大明。

  朱高煦此番北上的目的,不過是往烏格齊哈什哈和額勒伯克之間的戰火裡加點柴、添些油。此時聽到阿魯台如此一說,心裡又有了些想法。

  良久,朱高煦擡起頭來,微笑道:“阿魯台,此去額勒伯克軍營還有多少路程?”

  阿魯台皺眉道:“還有三百來裡。若是往日,我們一天便能趕到,可眼下馬匹太累,或許還要兩天才行。不過就算是兩天,也耽誤不了戰機。”

  朱高煦道:“我有一計,不知可行否。待後天夜裡,我十五神甲先行闖營,若能殺得額勒伯克最好,若是不能,則穿敵營而過,待次日從正面沖鋒。屆時敵陣必亂,你等伺機而出,定能斬下額勒伯克的人頭。”

  阿魯台想了想,說道:“你們先過去?這樣會不會驚擾到額勒伯克,反而讓他對身後起了防備?”

  朱高煦笑道:“額勒伯克是汗裔,又征戰多年方為元帝,自然深谙我漢人兵法。正所謂兵不厭詐,對熟悉兵法的人,我們反行其道,他定然不防。”

  阿魯台細細想了想,道:“勇士,我沒聽明白。”

  朱高照啞然一笑,說道:“如果沒有闖營,額勒伯克或許還會防着身後敵襲。若是闖了,他倒放下心來,因為敵人不會把同一招術連續使用兩次。”

  阿魯台一拍大腿,說道:“是啊!哈哈,你們漢人就是奸……聰明!”

  朱高煦淡淡一笑,說道:“你須得派一人與我等同行,若不然闖過敵營卻被烏格齊哈什哈擋在營外,反而誤了大事。”

  阿魯台道:“對極了!”扭頭喚過一名彪悍男子,說道:“拉克申是首領的侄子,有他同行,定然不會有意外。”

  朱高煦點頭道:“如此甚好!阿魯台,看來你們土爾扈特人比我們漢人還要奸……聰明啊!”

  二人對望一眼,哈哈大笑。

  歇息至淩晨卯時,衆人起身出發。阿魯台率衆在前,朱高煦等人緊随其後。一路上并未遇着意外,于次日傍晚低到貝兒湖附近。一番歇息準備後,天已完全黑下。

  六師弟白裡會在衆人中尋着朱高煦,低聲道:“大哥,所謂擒賊先擒王,要不咱們今晚就沖着額勒伯克去?我瞧着他們營帳不多,應當好找他的大帳。”

  朱高煦看了一眼白裡會,低聲道:“我以為你們明白我的意思,是以并未多說。既然你這樣問,那便将我的意思悄悄給兄弟們傳下去。記着,今晚闖營不求殺敵,更不可殺額勒伯克,隻須速速穿透即可。”

  白裡會遲疑道:“我先前探查了一番,敵人顯然對身後沒有太多防備。如此機會難得,何不直接取了額勒伯克的人頭?”

  朱高煦再看白裡會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能做多大的事情,取決于你手中有多大的籌碼。若是将籌碼丢了,你怎麼給别人談?”

  白裡會一怔,正欲問個明白,卻被朱高煦狠狠一瞪,頓時說不出話來,隻得趕緊溜開去找衆兄弟傳達大哥的指令。

  …………

  天黑一分,便離天亮更近一步。

  額勒伯克躺在氈毯上,卻看不到一絲天亮的曙光,心中充滿濃濃的憂郁。

  灤京城破,不說那一幫大臣,便是若幹皇子都未随自己殺出城來。尤其是長子坤貼木兒,竟被烏格齊哈什哈虜了去。

  經過數月征戰厮殺,額勒伯克已經心困力乏,明日一戰定勝負,但是自己并沒有必勝的信心。

  微微側目,額勒伯克瞟到一雙如牛奶般白皙的大腿,不由得心中一暖,暗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側過頭去,看着那張比金蓮花還要美麗的臉,心中的憂郁漸漸有些減退。

  當日出城,她出乎意料地像草原上最彪悍的勇士一樣追随自己左右,縱馬馳騁,數月如一日。這樣的女人,自己那個愚蠢的弟弟哈爾古楚克怎配擁有?

  額勒伯克歎口氣,暗道:“明日隻需砍下烏格齊哈什哈的人頭,其他小部落自然會像以前一樣臣服。畢竟,我是真正的汗裔,是這茫茫草原的主人。而這個女人,将成為草原上新的女主人。”

  念頭至此,額勒伯克心中有些燥熱。翻身到那女人的身上,輕撫着比絲緞還要光滑的身體……他突然停下動作,緩緩翻下身去。

  不是因為大戰在即而克制欲望,而是他猛然發現,自己裆下和當下一樣令人憂郁。

  額勒伯克有些不安,不知道這是不是長生天對自己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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