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帝都公子哥大抵又是受到家中長輩的派遣,三人圍在陳府附近相識苦笑,一會後才命随從前去陳府告知他們來訪。
前一陣子跟這個他國俊才多聊幾句,能為将來處理兩國事務留下條路子,也能結實一個強大的朋友。
因為是宮裡的吩咐,所以即使和陳百川來往密切也不會被說是通敵之舉。
不過現在變了,陳百川在衡都詩會出的風頭實在太大,帝都百姓都知曉了這事。
大衡文林又被狠狠踩了一腳,幾十個才子竟然輸給個年僅十六的少年,還是陳人屠的弟弟。
百姓們愛國心泛濫起來,自然恨死陳百川,他們幾人要是走的太近,難免找來閑言。
可惜的是,家裡都下了死命令,他們是非來不可。
面容清朗如漢宮白玉,笑顔溫和勝春日暖風。
從門口出來的,不是陳百川,還能是誰?
三位公子哥看着陳百川這般童叟無欺的模樣,心中想着,衡都詩會誦讀《殺人詩》的殺人魔是誰?
陳百川抱拳:“見過幾位兄長,幾位能來百川真是受寵若驚。
”
從小見慣這些的公子哥們當然知道這些是客套話,但由于陳百川的年紀不大,他們還是在心頭稱贊他為人老道。
“我們幾個最近窮得喝不起酒,隻好到你這裡蹭一兩杯酒水,百川可不要嫌棄我等是窮酸書生啊。
”說話的是當朝丞相之子許飛,以他身份本不用趟這趟渾水,無奈家中老父愁得頭發又白了幾分,許飛隻好親自出馬。
許飛不愧是世家子弟,說話風趣又不會顯得唐突。
陳百川也不是呆子,擺出歡迎幾位到來的姿勢,回道:“家裡好酒沒有,普通的倒是能讓大家喝個夠,大家不要嫌棄我沒事先備好好酒才對。
”
“沒好酒啊,那你可得多上幾道小菜。
”
“哈哈,應該如此。
”陳百川回頭對身後的管家老盧吩咐道,“盧叔,吩咐廚房上幾盤陳國菜肴,讓三位兄長嘗嘗異國風味。
”
客人彬彬有禮,主人熱情招待,俨然一副賓主盡歡的畫面。
陳百川帶着幾人走進陳府,在庭院的石桌前停步。
“飲酒豈能無明月相伴?
不如就在這庭院,我們一邊飲酒,一邊賞月?
”
許飛三人自然不會反對,這是對主人家的尊重,何況他們今日算得上有事相求。
“陳兄決定就好。
”
“可别讓我們就着月色飲酒,不上下酒菜啊。
”
“陳兄果真是愛月之人。
”
庭前賞月,有美酒佳肴,又個個見識不少東西,從軍陣到管樂,四人談得不亦樂乎。
許飛見氣氛差不多了,便欲步入正題。
“陳兄,許飛才疏學淺,心頭有一事不解,陳兄能否為我解惑?
”
盡管很想回他一句“不能”,陳百川還是老老實實的按規矩說道:“許兄若是解不開的疑惑,百川怕是也無能為力。
不過若是百川略知一二,定然是知無不言。
”
“那就先謝過陳兄了,”許飛裝出苦惱的樣子,“此惑陳兄定能解開。
”
陳百川大概知道他的疑惑是什麼。
那群大臣肯定是想不透他隻買山羊的原由,又不能上門詢問,隻好派來幾個晚輩看看能不能得知答案。
今晚來的三人,一個是百官之首的獨子,另外兩個是财政大官的兒子,這種陣勢,他早該猜到的。
陳百川也不說話,等着許飛說下去。
“昨日與我父親家中閑聊,他說到詩才無雙的陳使者不知為何鐵了心的隻買山羊皮,我二人思量了好久都沒個滿意答案。
今夜恰逢有機會,就想着向陳兄請教一番。
當然,若是事關國家,陳兄也可不講的。
”
陳百川想講很久了,他才不會放棄這麼個迷惑敵人的機會。
“許兄這是什麼話,我說了知無不言的。
”
“哈哈,那在下洗耳恭聽?
”
“其實也沒什麼,隻是陳國北部冬天時太冷,那山羊皮羊毛多一些,多出的羊毛剛好用來填充衣物,以便保暖。
”陳百川說出了一部分目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茅塞頓開啊。
”
“繼續飲酒?
”
“哈哈,隻要陳兄不吝啬酒菜,自然是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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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是丢了面子,難免心情不好。
方輝前幾日在衡都詩會上不僅僅想出風頭沒成功,而且他的行為像是自取其辱,自己找上門被挨打。
可惡的是,對方還打的挺狠。
因此方輝的心情非常不好,倒了連杜康都解不了憂的地步。
這幾****常要找翠雲坊的小芸姑娘鑽進被窩裡談談心,好舒緩一下心情。
白天的時候要和幾位友人踏春,所以方輝都是晚上的時候出來談心。
隻是,家裡那婆娘疑心病重的很,自己又跟她說了好幾次去的是好友家,不知道今天那婆娘信不信他的鬼話。
想起那婆娘發怒的情景,方輝不禁加快步伐。
喝了點小酒,腳步就輕浮了幾分。
方輝覺得自己撞到一堵牆上,擡頭看,原來是個黑衣壯漢。
帝都治安一向良好,自己該不會倒黴到遇見搶劫的賊人吧?
方輝一邊想着,一邊把眼珠子向着壯漢腰間那方向轉去。
今夜有月,街上多少有點亮光,方輝見到壯漢腰間别着物件。
瞧那大小長短,不是刀就是劍。
方輝吓得要死,卻裝作不知道的模樣,哆哆嗦嗦的說道:“晚上瞧不着東西,在下不小心擋了英雄大哥的路,實在是對不住了。
”
天色已晚,想來喊幾聲救命也不會有人出來。
丢點銀兩倒還好,看壯漢兇狠模樣還帶着兵器,方輝認定他是要劫财害命了。
他扭頭就跑,跑進一條小巷裡。
壯漢沒有追趕,隻見方輝又從小巷裡退了出來,原來小巷裡還藏着另外一人,也是劫匪模樣。
方輝再想轉身時,對面後邊都走來一人。
四個大漢把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郎圍在中間。
這情形,四人該不會欲讓他行娈童之事吧。
方輝不知道該為逃得一命而慶幸,還是應該痛罵壯漢們不知廉恥,怎麼能對一讀書人做這等苟且之事?
很痛的!
事态當然不是按方輝的胡思亂想那樣發展,四個壯漢對準他的臉部,來了一通暴打。
打得毫不留情,打得方輝慘叫連連。
承受着拳頭如雨下的方輝在暈倒前,依稀聽到四人的言語。
“可以了,别打出人命,等會兒跟陳家管家不好交代。
”
陳家,陳家,肯定是該死的陳百川。
一個七彩斑斓的豬頭合上腫大的雙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