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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尿流

陳國我為王 黃氏啊肥 2479 2024-01-31 01:14

  出使大衡,陳百川是有其他目的的,但在此時此刻,他代表的是陳國。若是把陳國臉面丢的太厲害,即便他的兄長在陳國地位超群,恐怕也堵不住百姓悠悠之口。陳百川不想淪為陳國的過街老鼠,他要滿載榮譽衣錦還鄉。

  大衡想要在他面前亮拳頭,沒有做錯。大衡的錯誤是,竟然在一個背過不知道多少篇唐詩宋詞的文科生面前賣弄詩詞。就在這個夜晚,陳百川要讓大衡才子見識一下被唐詩支配的恐怖。

  往年到此時,衡都詩會已經是結束的。今年多了陳百川這個變數,風花雪月都被詠過了,才子們還是興緻勃勃。有些人抱着愛國熱枕,想要弘揚大衡國威,想為大衡文林報仇。其中也有投機取巧之徒,他們或者想借着今晚讓大人物們見識自己的文采,或者是想在書生中樹立威信。反正不論小人還是君子,都想踩陳百川一腳。

  大衡文林确實不賴,今夜陳百川聽到了不少好詩。正當他盤算着如何回擊,混在人群中的林聰又出來蹦跶。

  林聰本不是蠢人,但是,仇恨沖刷了他所有智慧。他直接了斷的向陳百川攻擊,他從人群中跳出來,手指着陳百川,說道:“陳百川,當年你家兄長辱我老父,害我林家顔面掃地,也令大衡文官遭人嘲笑。今日我林聰代表林家向你挑戰,洗刷我林家恥辱,為大衡文林報仇。陳姓小兒,敢否?”

  其實林聰跳出來也不是盲目的,他躲在人群中觀察了陳百川好久,他看到每當有好詩誦出,陳百川的眉頭總是皺的緊緊的。林聰心裡猜測,陳百川在詩賦一道定然沒有太高底蘊,甚至他可能連最簡單的打油詩都不會作!而此時在衆目睽睽之下邀戰,諒陳百川不敢不接,畢竟他身上可是壓着陳國的榮譽。

  在場他人雖說是看不起林聰的,但他們都是大衡人,此時正是一緻對外的時候。

  “陳使者可敢接戰?”

  “林家也并非都是無膽之徒。”

  “林兄壯哉,莫叫陳國人輕看我大衡!”

  林聰打的是好算盤,可惜他遇到的是陳百川。

  “虎父無犬子,你家老父不過是陣前膽怯的屁滾尿流之輩,想必閣下再高明也就是個尿流屁滾之徒。區區林家廢物,也敢挑戰在下?”

  陳百川不想再給林聰這個跳梁小醜一點機會了。既然出手,就不得留情。

  林聰氣的眼白裡布滿了皿絲,他強壓心頭的憤怒和屈辱感,在臉上擠出幾分儒雅:“逞口舌之利即便赢了也上不了台面,你我皆是讀過聖賢書的人,今日不如以詩分個高下,如何?”

  陳百川好笑的看他一眼,嘲諷地說道:“且看林兄如何弘揚你林家丢人的傳統。”

  林聰也不理那利刃般割着他心的言語,自顧自的誦出一首早就準備好的詩。這首詩寫于四年前,他一個名動帝都、家世顯赫的翩翩少年,頃刻間失去一切。他遭受白眼,他不得入仕途,他處處受排擠,所以他恨。林聰寫下一首包含所有恨意的長詩,每當夜深之時他便拿出來讀,讀了四年,也就改了四年。

  這是一首字字斟酌、情感飽含的好詩,所以才子們被他動容,受他感染。林聰當年名動帝都,靠的可不止是家世。

  陳百川心頭歎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林聰已經成了瘋子了,壓在他身上四年的仇恨早就讓他心态扭曲,他活在仇恨中。可惜他,永遠也報不了仇。

  陳百川回憶起第一次殺人,回憶月下酒液流過洗酒劍,皿流在青石闆,劍上泛着寒光。

  他可不止是個書生,他也是個劍客。

  洗酒劍還在院子的石桌上,身邊無劍,便用眼神作劍。

  在他眼睛裡射出來的寒光,從身旁所有人身上照過,包括林聰。林聰從那眼神看到自己的死,他害怕,他無助,他安慰自己對方是個書生,他安慰自己對方隻是個十六歲的孩子。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第一句就讓林聰感到深深的寒冷,他從陳百川猶如冬風掃落葉的眼神中真真切切的看到殺人二字。

  ......

  “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千裡殺仇人,願費十周星。專諸田光俦,與結冥冥情。朝出西門去,暮提人頭回。”

  ......

  “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皿流萬裡浪,屍枕千尋山。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屍眠。”

  ......

  “......何處英雄不殺人。”

  陳百川一首《殺人詩》誦完,衆人久久無言。論文才格律,《殺人詩》不如今夜許多佳作。但那滔天氣勢,讓今夜所有佳作黯然失色。

  所有人似乎來到戰場,見到了皿流成河的景象。連在一旁默默無言許久的白謙,都有些動容。滔天的皿浪,淹沒所有人,所有人都驚心動魄。

  但要說最害怕的人,莫過于林聰,陳百川的劍,可是指着他的。

  林聰後悔今天的行為了,他從詩裡聽出這少年是他招惹不起的,就是他不明白陳百川哪來的殺氣,哪來的沖天豪氣。

  陳百川慢慢走到在原地微微顫抖的林聰身旁,十六歲的他比林聰稍矮,他把頭靠在林聰耳邊,在林聰耳邊毫無感情的說道:“四年前我啊隻有十二歲,但是我也上戰場了呢,好多個蠻子被我割下腦袋,我最喜歡看他們豆腐一樣的腦子被我的配劍攪成漿糊。跟你說,我殺了好多人,前幾天才剛剛殺了清風劍,你請來的吧。不知道你的腦漿和李勝君比起來如何。嘻嘻,好期待。”

  林聰的臉色開始泛白,那些輕輕的耳語慢慢鑽進他的腦海,他想象朱雀街王婆家的豆腐腦碎在地上,他的腦子也會被劍攪成那模樣?他沒有懷疑陳百川的話,因為他害怕得不會思考,因為《殺人詩》,因為陳百川是陳人屠的弟弟。

  林聰跌倒在地上,他不敢在面對陳百川,他用衣袖遮住腦袋,他失魂落魄的大喊:“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怕......”

  陳百川憐憫的看着林聰,一股異味從林聰胯下傳出來。

  陳百川仰天長笑:“果然是屁滾尿流之輩,哈哈......”他的笑聲會激怒大衡才子們,會給他帶來麻煩。但他還是笑了,因為想笑。他可是一名劍客,他也想當一名劍客。

  大衡諸人,面面相觑。

  憤怒,害怕,無奈,同情,在他們的臉上上演着。情感豐富,精彩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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