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趕了?
被趕了?
相較于年輕男人的憤怒,姜錦就平淡的多了,對七皇子府的大管事笑道,“讓程大管事看笑話了,我和這位兄台在關于男女上有幾分分歧。不過,我實在是對這位兄台的某些說法不太贊同,誰又是爹生的呢?”
一句話把程大管事說的笑了出來,打了個圓場笑道,“您真是會說話,多大的事呢,年輕人不懂事,您就不用和他計較了。”
姜錦笑道,“怎麼會和這樣不懂事的計較,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又不是那等心兇狹窄的。”
年輕男人被程大管事說的臉上一句紅一句白,他雖然年輕也有二十來歲,那毛丫頭看着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誰是年輕人?
然而程大管事都這麼說了,他還真沒膽子混鬧。畢竟他還是真不是主事的人,他在家中是得寵的庶子,家中大娘隻生了個女兒,他爹把他打發京中,是有讓他接觸下京中生意,培養他的意思。
這次也是第一次上門,想到這裡,年輕男人一陣冷汗,他看着姜錦似笑非笑的樣子不由自主的想起來那個嫡出妹妹,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起了些挑釁的意思。
可是這是七皇子府啊!
皇子府的大管事顯然不會像他爹那樣給他面子,反而對那年輕女子多了幾分關照。雖然一樣的說話,對姜錦卻多了幾分鄭重,稱呼上也是帶了點敬語。
姜錦這會兒也知道這年輕男人是誰了,乃是江南嚴家家主的庶長子,名叫嚴濟寬。
聽了這名字,姜錦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下,也不知道這嚴濟寬在家裡到底吃了女人多少虧,連對着自己都能跳起來,那心兇就更不用說了,跟寬就沒任何關系。
不過嚴家确實豪富,姜錦都有所耳聞,想到七皇子在外面并不聲響,但是嚴家這樣的豪富都收入麾下,還真是不顯山不漏水。
不過這也解釋了,即使這年輕人看起來十分的不上道,程大管事也沒端茶送客的緣故,總要給他背後的嚴家幾分面子。
喝了兩盞茶後,程管事便請姜錦和這年輕人一道往後面去。
這處隻是待客的花廳,其實并不是說話的地方。
姜錦自然沒有什麼意見,這年輕人則是輕輕瞥了姜錦一眼,倒也沒說什麼。
皇子府極大,從待客的小花廳到程管事和人說話的小客廳要經過一個花園。
這個花園是長方形的,連通前後院,姜錦他們從一側的月門通過,剛走了幾步,還沒來的及欣賞花園中姹紫嫣紅的花朵。
七皇子蕭顔就從對面的正中的穿堂裡走了出來。
大約也但是因為在家中随意,他穿了一件月白色雲緞銀絲勾勒海波文的長袍,頭發也隻比較随意的紮着,并未帶冠,反而襯得整個人豐神俊朗,眉目如畫之外多了幾分風流潇灑。
見那雙漆黑修長的鳳目看過來,姜錦摸了摸自己的小心髒,真真切切的撲通撲通的跳了兩下。
看來這七皇子府是真不能多來了,萬一再見着幾次,她還真有點怕把控不了自己的心啊。
正有點胡思亂想,蕭顔的腳步也停了下來了,他帶着幾分驚訝的看着姜錦,他怎麼不知道她今天要來?
不過,她今天真的挺好看。
水藍色的绫裙,耦合色的内衫,外面短襦是淺櫻色的,看着清爽又俏麗,又襯的皮膚白皙不少,而且那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别提多動人了,可惜她很快就低下了頭,并沒看自己,這讓蕭顔心裡有點不爽。
更讓他不爽的是,姜錦來了七皇子府,為什麼沒人告訴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怎麼不知道?”
他這麼問了出來。
然後姜錦的臉一下子就有些白了,不是她多心,這個場合和他有點冷淡的語氣,多少有幾分嫌棄自己在此的意思。但是她也不是沒吃過委屈的,憋屈的事情别說這輩子,就是上輩子,她一個福利院出來的孤兒,不知道吃了多少。
程大管事也有點莫名,今兒來拜訪的客人的單子他是遞給七皇子過目過的啊,因為沒什麼重要的人,自己這位主子也說讓自己自便就行了,怎麼突然又說不知道呢?
氣氛一下子有些冷了,蕭顔也察覺自己說錯了話,這話,阿容說是沒什麼問題,但是在這個情況和這個場合下,倒有些好像不給姜錦顔面了。
不過那蠢女人也是,想想也知道,至少明面上她救了阿容,自己怎麼會不給她顔面?
可惜愚蠢的也不僅是姜錦一個,在蕭顔開口補救前,嚴濟寬已經忍不住跳出來。
“殿下說的是,我就說一個女子根本就不該在出來抛頭露面。”
姜錦抿緊了唇看了一眼蕭顔,他也這麼想嗎?再好看的臉也讓他有點意興闌珊了。
讓她那一瞬間心動的人,是半蹲下來低下頭幫他撿包子的溫柔男人,絕對不會是個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不該抛頭露面的男人。
那一眼其實挺淡漠的,沒什麼情緒,但是蕭顔卻瞬間抓到了和之前那一眼的不同,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和姜錦是真真切切日夜接觸過一個月的,知道她的性格,因此也顧不得維持天上谪仙人的形象了,忙冷厲的訓斥了嚴濟寬,“本王的意圖豈是你妄自猜測的?給姜姑娘道歉。”
然後他往前走了幾步,看着姜錦,溫柔的道,“我沒有那個意思,像您這樣,是很讓人敬佩的。”
嚴濟寬看着一秒變臉的七殿下,簡直要崩潰了。明明,明明,他是順着七皇子說話的,怎麼變成了他的錯了?
程大管事則是輕飄飄的瞄了一眼嚴濟寬,剛剛嚴濟寬突然跳出來,指摘姜錦不該站在這裡,難道不是在說他沒做好,不該見的客人也讓上門了嗎?
要不是看在他背後的嚴家份上,現在他就叫人把這小子給扔出去,至于眼下麼。
“嚴公子,你還是先給姜姑娘道個歉吧。”
七皇子發了話,程大管事催促,這嚴濟寬就是膽子再大也敢再拖延,當即給姜錦道了歉,然後就被半攆出去,灰溜溜的走了。
姜錦也沒想到七皇子會這麼明顯的站在這邊,一開始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對蕭顔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她是個爽利的人,性情也不扭捏,七皇子這麼幫自己,姜錦便也很鄭重的道了謝,然後對惹出這麼一場小風波表示歉意。
蕭顔見她看着自己的神情沒有那麼冷了,悄悄的松了口氣,面上則是笑道。
“多大的事,嚴家小子不懂事,教訓兩句也是應該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情我也領的。”姜錦見蕭顔一雙琥珀色的眼瞳内斂溫柔,忍不住鼓起勇氣多問了一句,“上次送來的奶黃包,不知道殿下喜歡嗎?還有阿容,他覺得怎麼樣?”
蕭顔如何不知道她是關心阿容,不知道怎麼稍微有點酸溜溜的,雖然阿容也是他,蕭顔也是他。
于是他看着姜錦,笑道,“阿容倒是吃着尋常,不過我倒是覺得味兒不錯。”
如果蔣二在這裡的話,估計在心裡要瘋狂吐槽口嫌體正直的他了。
然而姜錦并不知道,面上就有一二分失望,不過依舊笑道。
“殿下喜歡就好,我回頭把方子送來,其實做法也不難。”
蕭顔稍微有點驚訝,這奶黃包的做法新穎味道也好,這才多長時間就在京城裡打出不小的名氣,他雖然不經商也知道哪家鋪子有這麼個方子不說百年無憂吧,二三十年都能占個鳌頭。這傻女人怎麼就張口就要送人?
姜錦不知道他想法,見他神色狐疑,還以為自己這麼積極主動,讓他懷疑了,便笑着解釋。
“殿下面前,我也不想說什麼假話,這方子送上,我也有所求呢。”
蕭顔看着她明亮含笑的雙眼,心不知為何撲通跳了兩下。
不過下一刻,他那點小心跳就恢複正常了。
姜錦笑着說的是,“殿下也知道我的情況,顧家寡人,沒人依靠,隻開個小包子鋪也罷了,若生意做的大了,隻怕招人眼,但是放着錢不賺,豈不是傻?因此就厚着臉皮上門求照拂一二了。”
程管事跟在七皇子身後聽了倒是覺得姜錦說的頗誠懇,說真的,權錢錢權,不就是這麼回事麼,一個求靠山,一個要金錢。
姜錦所求的不多,隻是照拂下而已。而且,這樣的慣例有一份兒幹股,要是開起來了,一年分紅也有上千兩的銀子呢。
一千兩雖然不多,但也不至于完全不看在眼裡,嚴家那種大豪富,一年也就孝敬兩三萬的銀子頂天了。
姜錦和程管事在一個頻道内,兩人對商談合作都很有興趣而且對對方滿意,蕭顔卻忍不住盯着姜錦說話的樣子,走神了。
還是姜錦先發現了他在走神,于是體貼的道。
“殿下?若您有事就先去辦事吧,我知道您怕我受氣,可這不還有程管事麼。”
蕭顔瞳孔微妙的放大了一圈兒:我,我被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