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昭然若揭
隻見那猴兒竟是開始不管不顧地朝着司無雙走來，伸出雙手想要把司無雙給抓住的模樣。
“你能做主嗎？”
再一次問了這句話。
顯然他是有要事和司無雙相商，隻是有些不确定司無雙是否可以做主，畢竟這些官府裡的事情極為複雜，依着猴兒的腦力，還是有些想不通。
“那要看你問的什麼事？”
擔心這猴兒會狗急跳牆，司無雙終是出了聲，不過也沒有一口應下，還是給自己留了幾分餘地。
猴兒擡手有些急躁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顯然是沒有想到司無雙居然會跟他玩這字面遊戲，有些急躁，看向司無雙的眼睛都有些發紅。
“就是關于，這山上之事。”
一字一頓，猴兒還有些不适應，因此說的有些艱難，在說完後，還歪頭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所說的話，看是否有錯誤之處。
最後在确定無誤之後，又是接着重複了一遍，“就是關于這山上之事。”
比起第一次，這次顯然要流利許多。
聽到猴兒說出第一遍的時候，司無雙的心中一動，不過他習慣了喜怒不溢于言表，内斂沉穩，所以并沒有出聲，等待着猴兒的下文。
直到猴兒重複第二遍之時，司無雙才挑了挑眉，點頭道：“可做主。”
“當真？”
猴兒聽到司無雙可以做主後有些激動，竟是忍不住又朝着司無雙靠近了一大步，眼睛裡爆發出一股喜悅之色。
點頭，“嗯。”
腳下卻是悄悄向後退了一點，手裡攥着劍柄的力道更加緊了緊，時刻注意着猴兒的舉動。
不知道是不是司無雙的錯覺，在他躲避後的那一瞬間，他竟是在猴兒的眼睛裡看到了失望以及一抹很快就消失的仇恨，當下心裡更是不敢大意。
猴兒的頭低了低，很快又擡了起來，看向司無雙的眼神裡滿是高興，“那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就是關于這九烏山之事。”
說話依舊很是艱難，不過相比剛開始，已是好了許多。
不過剛剛确實不是司無雙的錯覺，而是猴兒真的有打算接近司無雙，準備一舉對着司無雙造成傷害，若是不成功，便會轉而和司無雙說起那攻山之事。
這就是猴兒的狡猾之處，處處都是要以自己為先，定是要自己占了上風，可謂是睚眦必報。
要知道，司無雙可是在昨日裡把猴兒的手臂給砍傷了一處，雖然并不是很重的傷，但是已然在猴兒的心目中給司無雙記了厚重的一筆，這仇也定是會找機會報了，否則猴兒定是會寝食難安。
“你說吧。”
司無雙把軟劍緩緩移到了身前，雖然沒有明着對向猴兒，但是防範的舉動卻是昭然若揭，極為明确地告訴猴兒，他就是不信任猴兒，還是防範着猴兒。
猴兒的臉上露出一絲惱怒的神情，很快又收斂了回去，這一次他輕退了一步，“借一步說話。”
竟是提出想要進入軍營和司無雙密探的要求。
司無雙想了想，在軍營裡，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那日出事之後，司無雙已是下令着人把那幾棵樹給砍了，他不想留着再給軍營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當即點了點頭，“可。”
而後便率先起步，隻是依舊微微側着身子，随時都用餘光掃視着身邊的猴兒，擔心他會給自己緻命一擊。
好在這一路上，或許是猴兒發現自己并沒有可趁之機，也或許是他此時還不想和司無雙正面交上，更有可能是猴兒還有後招，總之，一路極為平順地跟着司無雙來到了軍營。
剛一走進軍營，猴兒便開始四處打量，尤其是在看到那些士兵們巡邏之時，更是好奇地睜大了眼睛，盯着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顯得極為少見多怪，就好像是一個常年居于山中之人一般，恨不能上去摸一把的樣子。
有些士兵見此會忍不住笑出聲，看向猴兒的眼神裡也是漸漸沒有了防備，但是司無雙卻是一直警惕着猴兒的舉動，甚至在看到這樣的猴兒之後，心裡更是對他提起了心。
這猴兒分明就是在降低大家的警惕心！
司無雙的眼底暗了暗，想着一會兒定要給軍營裡的士兵下達命令，可千萬不能中了計。
此次若是猴兒真心來投靠還好，若是他有意過來，隻是為了混入軍營，和那山上的匪寇來個裡應外合，那麼自是不能掉以輕心。
緩緩穿過大半個軍營，司無雙帶着猴兒來到一處平日裡空置的營帳之内。
“坐。”
擡手指着一張椅子說道。
等司無雙坐好之後，這猴兒才做到了剛剛司無雙指給他的椅子之上，眼睛開始有意無意地打量整個營帳，在發現并沒有任何奇特之處後，猴兒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睛。
這時，有士兵進來端了兩杯茶，“喝茶，隻是在這鄉野之地，沒有好茶，還望不要嫌棄。”
文绉绉的話語，把猴兒給弄得有些懵。
他迷茫地擡起頭看向司無雙，顯然是有些不太明白司無雙剛剛所說之話的意思，但是也算是大緻知道他是在讓自己喝茶。
當即趕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往嘴邊送，不出意料：
“啊！桀桀……”
一聲驚呼聲後，就是連續不斷的怪叫聲，看得出這是猴兒平日裡最是熟悉的話語，隻有在情急之下才會發出。
“呵呵，沒事吧？要不要用涼水沖一沖？”
司無雙起身來到猴兒的身邊，準備給他拍拍背。
隻是，還沒等他靠近猴兒，這猴兒竟是猛地向後一退，隻是猴兒忽略了自己身下的椅子，居然硬生生地被絆倒在地，看着很是狼狽。
就在他倒在地上後，在司無雙看不見的角落裡，眼睛裡盡是殺氣，雙手死死地緊握着，努力壓制自己的怒氣。
再次起身，猴兒卻是說什麼都不肯坐下。
勸說無果後，司無雙也不再堅持，隻是笑着問道：
“不知兄台怎麼稱呼？”
好在這一句猴兒還算是知道，畢竟是經常會聽到這樣的問話。
“猴兒。”
說完後，猴兒的眼睛裡出現了一抹後悔與惱怒。
原來，他的本名并不是叫猴兒，隻是後來到了這九烏山，因着他的經曆以及平日裡的行為，也不知道是誰第一次那麼叫了他之後，大家竟是紛紛開始效仿，久而久之，都已忘記了猴兒的原名。
這不，盡管在聽到别人叫他猴兒時，心裡很是惱怒，但是竟也慢慢習慣，一出口便是這個外号。
司無雙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不過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再者也算是受到過良好教育，依舊神情自若地說道：“那好，我便喚你猴兒吧，我是司無雙，你可以叫我司将軍，也可以直接喚我的名字，司無雙。”
怕猴兒不理解，司無雙又是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在看到對方明了的小聲念了一句後，點了點頭。
“不知猴兒在山中是何職位？”
司無雙詢問起了猴兒的職責，不過他是用着漫不經心的語氣，盡量表現出舒緩的模樣來，使得猴兒能把自己給放松。
可惜，他問了一個相當于猴兒最不願意提起的事情。
因為在猴兒看來，他在山中做着那般重要不可替代的活兒，卻是沒有自己的一官半職，心裡早就開始變得不平衡，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那些匪寇更是對猴兒不放在眼裡，他早就心裡存在不忿了，隻是苦于沒有機會。
所以，此次朝廷攻打九烏山，也算得上是猴兒心裡比較期盼的一件事。
這不，在他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司無雙的對手之後，立刻選擇放棄了山中的匪寇，轉而過來投奔司無雙，不過心裡依舊還記恨着司無雙傷他手臂之事，還在暗處裡尋找報仇的機會。
在另外一方面來看，這猴兒的性格卻是又像那暗地裡的毒蛇，一直悄無聲息地潛伏在那裡，随時等待着給自己的獵物緻命一擊。
看到猴兒的沉默之後，司無雙笑了笑，心裡已是有了大概，估計出這猴兒定是在山中不受重用，所以他才會選擇投奔朝廷吧，那麼這樣就好辦了許多。
“不知這山中可是有另外通往山寨中的路？”
知道猴兒的具體職責和身份，司無雙便不再詢問那些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轉而問出了此次最為關心的事。
不過這一問，卻是問對了人。
論起來這九烏山的構建，還是在猴兒來了之後才算是徹底建造好，而那外圍的防護更是在猴兒的指揮之下修建，每一個出入口都是猴兒站在最高的樹梢間來回跳躍，再三确定後的。
也就是說，根本就不存在任何一個給外人入侵的入口。
“沒有。”
猴兒極為肯定地搖了搖頭，而後又像是害怕司無雙會不相信，接着再次說道：
“這都是我親自看過的，不可能會存在其他入口。”
想到猴兒的本事，司無雙認可地點了點頭，也是。
司無雙歎息了一聲，看來，終究還是要執行那放火燒山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