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放火燒山
隻是江梓涵一直都沒敢再次開口,擔心會無意間觸碰到司無雙此刻極具敏感的心,隻是輕輕地拍着司無雙的後背,動作很是輕柔,仿佛慈愛的母親在安撫着幼孩。
過了半響,司無雙才有了反應。
他側身輕輕拿下給自己拍後背的素白柔荑握在手心,而後置于唇邊輕輕一點,“娘子,謝謝你。”
聲音有些暗啞,卻極盡溫柔。
而後沒等江梓涵開口,司無雙接着再次說道:
“我欲放火燒山。”
先是一聲幾不可聞的聲音,而後又像是宣告或者想要江梓涵肯定一般地重複了一遍,音調提高,甚至帶着點急促。
“我欲放火燒山!”
說完後,便轉頭看着江梓涵,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害怕會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不贊同或者其他不好的東西。
聽到司無雙的決定後,江梓涵大吃一驚,他竟是準備放火燒山?
要知道,這九烏山上可是連綿不斷的樹林,其中更是不知道有多少鳥獸,山腳下也連着村民們的田地,若是不能很好的控制火勢,極有可能會損失重大,這件事需要慎重考慮一下。
但是看着司無雙此刻的神情,尤其是他眼底的青黑,眼角的疲憊,他定是細細思索了良久才下定決心。
江梓涵張了張嘴,想要說一聲好,卻極難發聲,她的喉頭好像是被什麼堵塞了一般,又澀又痛,有些發堵。
眼看着司無雙的眼睛黯淡下去,臉上出現了一抹痛苦的神色。
“好……”
說出口後,江梓涵的嗓子好像是被人用刀子拉過一般,疼的顫抖,可是她卻不後悔。
想起昨日夜間發生的事情,雖然她沒有看到那些士兵們的屍體,也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但是可以從那滿地還未來得及清理的皿迹以及司無雙痛苦哀沉的神情得出,被害人數定是不少。
再者,他們已經在此地耽擱的時間已久,想必就是慕容嘯天不急,聖上也是會催促,北海王定是會火上澆油,再遲疑下去,無疑于一步步走向死亡。
為了先北海王一步拿到軍權,為了日後的生存,也隻好放火燒山了,再一個,那些匪寇平日裡也是無惡不作,燒殺搶掠無所不為,也是時候收拾他們了,至于那些損傷,隻要沒有給百姓造成人員傷亡,便沒什麼大事,事後隻需補償一二即可。
想到這裡,江梓涵伸手握住司無雙的手,“好,我們放火燒山!”
是我們,江梓涵與司無雙站在了統一點上,她沒有把他抛下,他們夫妻一體。
本黯淡下去的眼睛突地變亮,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擡手想要摸一下江梓涵的臉頰,卻是遲遲沒有行動,最後還是江梓涵伸手抓住司無雙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眼神裡滿是鼓勵與堅定。
“我說過,我會一直陪着你,我陪你一起放火燒山!”
司無雙沒有說話,但是看向江梓涵的眼神更加的溫柔,更加的不舍。
之後,夫妻二人确定了放火燒山這個決定之後,便開始商量後續事宜,比如先給當地的老百姓通知在放火燒山的期間不要步入山中,但是也要防止被那山上的匪寇知曉。
可是,隻要一想到那個神出鬼沒的人,司無雙便有些頭疼,那個人的身手太過詭異,根本就不能以常人論之,要防着他,實在是太難。
“怎麼了?”
看出司無雙的遲疑,江梓涵問道。
她不明白,不是已經說好了放火燒山嗎?怎麼還是一副糾結的模樣,難道還有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嗎?
遲疑了片刻,司無雙還是把那個人的情況給江梓涵說了一下,“山上有一個匪寇,身手實在是太過詭異,可以在高丈許的樹梢間如履平地,行為也是不能和常人相提并論。”
他皺着眉頭,回憶起那天和那人的交手,也不知道在最後的時候,到底有沒有把那人給挫傷?雖然聽到了那個壯漢的呼喊聲,但是司無雙仍不敢确定。
而後接着又說道:“我記得那人的行為如同靈長類動物,但是他的腕間卻是纏有一條毒蛇,有點像是南疆那邊的做派,實在是難以捉摸。”
搖了搖頭,表示有些對于那人的無可奈何。
江梓涵也跟着皺起眉頭,越聽越是覺得那人有些異常,就好比那些被猛獸養大的人,性格太過亦正亦邪,分不清好歹,卻又極易記仇與暴怒,本領卻是又高強,一時間也的确是很難拿下。
“你可是與那人交了手?”
江梓涵想到,或許可以通過收買那人來把他給拉攏過來,這樣也不失為一個好計策。
可惜……
“交了手,甚至是傷了他。”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司無雙也有些不确定。
但是,盡管這樣,他還是和那人結下了梁子,要拉攏卻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了。
“唉!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天無絕人之路,終是會有辦法的。”
最終司無雙決定再次上山探查情況,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一個人前去。
“不行!”
江梓涵拉住司無雙的手,眼睛裡是滿滿的不同意,精緻的眉頭緊緊皺起,黑白分明的一雙美目也是聚集了一些水意,好像司無雙再多加堅持她便會哭出來一般。
“梓涵,我去去就回,是不會和那些匪寇進行正面相交的。”
情急之下,司無雙喚了江梓涵的名字,而不是平日裡的娘子,看得出,他是認真的。
“可是,可是你說那個匪寇……”
江梓涵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司無雙給打斷,“沒事,他已經受傷了,沒事的,再說,你的相公也不時吃素的。”
伸手拍了拍江梓涵的後背,安撫她。
江梓涵有些着急,想要開口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隻是死死地抓着司無雙的胳膊,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司無雙,企圖他可以看在自己這般祈求的份上能不去冒險。
但是……
“娘子,我是一軍之首。”
僅是短短的一句話,江梓涵的眼睛黯淡下去,抓着司無雙胳膊的手卻是更加用力。
“娘子,我既是領命出來,那麼就要對底下的士兵負責,再者,也唯獨我去才是最為合适的一件事。”
聲音舒緩,低沉而不失清朗,司無雙在苦口婆心地給江梓涵解說。
最終,那隻抓着司無雙胳膊的素白柔荑緩緩下滑,有些無力地垂落下去。
“好,可你要小心!”
她先是低落而失望地說了聲好,而後便又再次恢複焦急的模樣說讓司無雙小心,江梓涵的心裡,始終是挂念着司無雙的安危,說到底,她隻是一個關心丈夫的普通女人罷了。
“嗯,我會小心的。”就算不是為了我自己,為了你我也要小心,也要平安回來,我怎麼會舍得留你一個人呢?
不過,司無雙是不會說出這句話來讓江梓涵更加擔心着急的。
之後,司無雙便帶着江梓涵強行塞過來的大量毒藥上了山,一路小心地避過那些匪寇設好的陷阱。
此時,九烏山匪寇聚集點中。
“哼!這些狗官兵!總算是讓老子出了一口惡氣了!”
一個長滿絡腮胡的大漢生氣地拍了一下桌子說道。
本事實木造就的木桌,因着這一拍,險些散架,此刻已是有些搖搖欲墜,就算沒有報廢,也是差不離了。
仔細看來,這個大漢正是那日在山上與司無雙交手之人,不過聽他這意思,昨日夜間竟也是參與了夜襲活動之中,顯然還殺了不少士兵。
“老三,你去看一下猴子怎麼樣了?”
說話之人也同樣是一個長滿絡腮胡的壯漢,隻是他的眼睛看着要更加精明一些,甚至是狡猾,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張臉一個身體會有那般狡猾的大腦。
此人正是這九烏山上的大當家的,也就是昨日夜間的領頭人,果然不可小觑。
顯然他也是知道那個行為怪異名叫猴兒的人,是此次行動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所以才會勸說自己的親弟弟也就是山寨中的三當家的前去探看一下猴兒的傷勢。
這猴兒本是外地人,聽說是由山中的猴群養大,自小便跟着山中的鳥獸為伴,心性也是極為詭異,在那些猴群遭到迫害後,猴兒便流落在民間,無意間來到九烏山,這一呆就是三年,平日裡都是在寨中充當打探之用,屬于必不可少的一人。
聰明如大當家的怎麼可能會不極盡拉攏他呢?可是,如猴兒這樣的人,又最是敏感,你若是虛情假意,他還能感受的出來,到時候可就是抓雞不成反蝕把米。
所以,這思想簡單的三當家的便是最好的人選,他心裡想着什麼,面上定是也表現出什麼,用他來牽制拉攏猴兒,簡直就是百無一失的絕佳計謀。
果然。
“猴兒,你怎麼樣了?我來看看你,我昨日夜裡可是給你出氣了,可勁兒殺了那賊多的狗官兵!”
一把推開猴兒的房門,三當家的就大聲說道,說在解氣的地方之時,還一邊用力捶了一下猴兒的床榻,又是震動了幾下。
那猴兒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