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一片片的白帆好似藍天下的雲朵,幾十隻海鳥在追逐着海船在桅杆旁飛翔。
波濤洶湧的大海上,一支百餘艘海船組成的船隊在乘風破浪。
在最大的一艘二桅帆船的艉樓上,坤興公主扒着船幫神情無比的興奮。
“張秀,你快看,好大的魚啊,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魚?”坤興興奮的指着海裡叫道。
“您都不知道我哪裡知道啊,”張秀兒說着把一件披風披上坤興公主肩頭,道:“您都看了好長時間了,還沒有看夠啊。”
“怎麼能看夠,陳越說得對,在大海中乘風破浪可比河裡乘船爽多了。這天是那麼藍,大海一眼看不到邊,還有那麼多的魚。”坤興公主笑眯眯的說道。
“唉,海船有什麼好的,晃晃悠悠難受死了!”張秀兒卻沒有坤興的興奮,苦着臉說道,她的膽子沒有坤興大,根本不敢往海裡看。
“唉,要是陳越也在這裡就好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看了一會兒海魚,坤興突然想起來陳越來,“說好的帶我一起坐海船,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壞蛋!”
“唉!”看着坤興提起陳越時一臉的幸福,張秀兒也不禁歎了口氣,本來母親和陳江河一直在撮合陳越和自己,可那時自己卻因為陳越是傻子而根本不願搭理他,誰成想陳越竟然好了,而且變得這麼厲害,竟然當上了大官成為了伯爵。據母親說因為救了皇上,以後陳越說不定會當上國公成為大将軍。
要說心中不後悔那是不可能的,可後悔又能怎麼樣呢,自己又如何能搶的過坤興公主!至于以前喜歡過的呂秀才,此刻的張秀兒已經把他抛到了九霄雲外。見識了這麼多好男兒,她如何會再喜歡那個百無一用的書生呢。
“秀兒,陛下又嘔吐了,快幫娘一把,給陛下做碗魚湯!”張嬸兒匆匆爬上艉樓,沖着張秀兒喊道。
“來了來了!”張秀兒回頭喊了一聲,扭過頭來對坤興道,“公主,我不陪您了。”
“你快去吧,我也下去看看父皇。”坤興說着,跟着張秀兒一起下了艉樓。
第一次乘海船的人很多人會暈船,崇祯尤其暈的厲害,入大海兩天了,其他人都已經漸漸适應了,比如坤興經過短暫的暈船嘔吐後,現在已經能自在的欣賞海景。可是崇祯卻不行,暈的厲害,嘔吐的幾乎連膽汁都吐了出來,有氣無力的躺在狹窄的床上,好似生了一場大病。
坤興公主走了進來,輕輕的給崇祯捶着背,好大一會兒崇祯才停止了幹嘔。
“父皇,父皇沒事兒。”崇祯勉強露出了微笑,對坤興道。
張秀兒端着做好的魚湯走了進來。
“我喂父皇吧。”坤興說着就要去接張秀兒的湯碗。
“還是讓秀兒姑娘喂朕吧,你笨手笨腳的别把湯喂我鼻子裡了。”崇祯道。
“哼,父皇你看不起人!”坤興扭着身子嗔道,卻沒有再去接湯碗,昨日喂湯時她就潑了崇祯一兇口。
張秀兒抿嘴一笑,坐在床邊,用湯勺舀起一勺魚湯,細心的吹涼,喂到了崇祯嘴邊。
指揮艙内,陳江河、楊正平、王寅和袁可望等人圍坐在一張矮桌旁,正在議事。
“原海防營士兵現在怎麼樣?有什麼異動沒有?”王寅問道。
“我暗地裡命人注意着呢,沒發現有什麼異常。”楊正平回道。
整個船隊運載的士兵接近四千人,其中一千餘人是原來的海防營士兵,整個艦隊都由這些人負責操縱。可是這些人不比原來的西山軍士兵,他們都是大沽當地的軍戶,家都在大沽附近。現在去南方可謂背井離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歸,肯定會有很多人不樂意,故必須小心提防以防生變。
“有呂泰的家眷在船上,這些海防營身上也沒有武器,每艘船上咱們的人數量又多于他們,應該沒事。”楊正平道。
“還是小心些吧。咱們西山軍士兵都不懂得操船,離開他們不行。”王寅歎道,“對了,陳大人,好像秀兒姑娘一直在服侍陛下是吧。”
陳江河點點頭:“是的。”
“好啊,好啊!”王寅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橫山公,您提到張秀兒是什麼意思?”散會後,袁可望悄悄的問王寅道。
“呵呵。”王寅笑而不言。
“您是說陛下會納張秀兒為妃子嗎?”袁可望想了想,問道。
“你說呢?陛下倉皇出京,皇後以及後宮盡失。張秀兒姑娘年輕貌美,又朝夕侍候在陛下身邊,陛下是男人,豈會不心動?”王寅笑道。
“若是秀兒姑娘真能入宮,那對咱們大人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袁可望喜道,“大人他立下了如此大功,他日到了南京封侯拜将不在話下。又和公主兩情相悅,再加上宮裡有秀兒姑娘,以後的朝廷中,大人的地位将會無比穩固啊。”
一支騎兵沿着衛河旁的道路在疾馳着,為首的将軍寒着一張臉,馬鞭拼命的抽打着胯下的戰馬,戰馬稀溜溜的叫着,奮力的在奔跑。
“将軍,歇歇吧,在跑下去戰馬非累死不可!”副将奮力的催動着戰馬,沖着張鼐叫道。
張鼐看了看身後越拉越長的隊伍,感受着胯下戰馬在顫抖,強壓着心中的憤怒勒住了戰馬。随着他的停下,後面的闖軍騎兵一個個也都停了下來,蹒跚着從戰馬上爬了下來,東倒西歪的躺坐在地上。
“将軍,咱們耽誤的時間有些多,肯定是趕不上了。”副将苦着臉道。
“趕不上也得趕,狗皇帝崇祯肯定是乘船逃走,不可能在那夥逃走的騎兵中。”張鼐冷冷的道。
“還是先派哨探去探探吧,咱們再跑下去,這些戰馬都廢了!”副将無奈的道。
“我帶着幾個人去探探,你帶着大隊休息一個時辰,再繼續趕路!”張鼐命令道,說着點了十來個人,上了戰馬繼續往前疾馳。
同樣數量的騎兵被陳越叛軍殺了個大敗,若是留不住逃跑的船隊,該如何向闖王他老人家交代?想想張鼐内心就無比的憤懑。
道路越來越狹窄,一股腥味撲鼻而來,前方隐約聽到了海浪的聲音。繼續奔跑了一會兒,蔚藍的大海映入了眼中,海面上空空蕩蕩,沒有一隻海船,張鼐的心頓時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