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上遊,明順清三方軍隊不約而同的先後順江東下,長江重鎮九江是他們的畢竟之處,在不久的日子激烈的戰鬥将會爆發,直接影響天下的格局。
武昌城,順軍新任節度使郝搖旗也在整編着軍隊,苦思着接下來該如何動作。
而遠在千裡外的淮揚,東路清軍已經攻到了泗州,距離揚州城隻有四百餘裡。
東西兩路清軍差不多同一時間從西安出發,多铎帶領東路清軍經潼關洛陽開封歸德南下揚州,行程達兩千七百裡之遙。而西路阿濟格部西安南下,經内鄉藍田襄陽,再順着漢水到達漢陽,路途不到一千五百裡。
雖然路程相差千裡之多,但阿濟格部一路上要和順軍厮殺,耽誤了不少的時間。而多铎部路程雖遠,一路上卻沒有打過真正的惡戰,清軍兵鋒所緻沿途明軍紛紛歸降,或落荒而逃。所以打仗的時間也就是行軍的時間。
故當阿濟格一路厮殺到達漢陽之時,多铎帶軍也攻到了泗州,距離揚州隻有四百裡。
而在泗州,清軍終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抵抗。
泗州位于淮河北岸,汴河從城中流過彙入淮河,水陸交通發達,系中原之咽喉,南北之要沖。泗州位于淮河彙入洪澤湖的入口處,東側就是方圓數百裡波瀾壯闊的洪澤湖。而在城北十多裡更有泗州最重要的地方,明祖陵!
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即位之後,在泗州找到了他朱家的祖墳,遂大興土木建造了明代第一陵――明祖陵。在此朱元璋葬下了高祖、曾祖衣冠及祖父的屍骨。
泗州的繁華交通位置的重要以及明祖陵的存在,都決定了泗州輕易丢棄不得。丢了泗州,清兵渡過淮河數日就可到達揚州。
故,陳越派出了平南軍重将金聲桓帶領一營軍隊駐守泗州,同時還有副将史德威、總兵馬應魁等将領各帶本部也在泗州聽從金聲桓的指揮。而在泗州淮河南岸的盱眙縣城,還有着總兵張天福、張天祿兄弟的軍隊。而劉肇基胡尚友等敗兵也先後逃入泗州,整個泗州盱眙有明軍兩萬餘人,兵力并不算太少。
可是南下的清軍有十萬大軍,兵力已經是泗州的五倍。泗州城外,清軍在西北東三面紮下大營,連營達數十裡。
其實滿清固山額真拜伊圖、梅勒章京伊爾德帶領蒙古騎兵剛到泗州時,曾嘗試過對泗州展開攻擊,卻被城上如雨般的弩箭和火铳彈丸射退,這才知道泗州城内集結了明軍重兵。
一路行來進入南直隸後,清軍遇到的抵抗漸漸激烈了起來,固鎮、五河、浮山等處都遇到了明軍的抵抗。當然在八旗兵的兵鋒面前,明軍的抵抗就如同螳臂擋車一樣被輕易粉碎,頂多阻擋清軍一兩天的時間。
不過這也使得清軍将領們認識到南直隸的明軍和河南境内的不同,驕矜之心略微收了一些。
進入了南直以後,另一個不同之處就是投降的明軍漸漸變少,不像在河南時,八旗兵鋒所至明軍望風而降,而這裡的明軍即使抵擋不住也大都選擇逃跑,直接投降的少了許多。不像另一個時空,當多铎帶領清軍到達揚州時,江北四鎮的明軍大部分選擇了投降,光是整編的綠營兵就近二十萬人。
當然,對這些大部分清軍将領并不在意,戰鬥力為渣滓一樣的明軍,即使投降了也派不上多少用處,這是大多數八旗将領的想法。
不過沒有了綠營降兵跟着,攻城的炮灰就少了許多,泗州的明軍達兩萬多想攻破也不是那麼容易。拜伊圖便帶領軍隊停留在泗州城外,和後續的清軍主力彙合。
數日後,清軍主力才陸續到達泗州城外,把泗州包圍了起來。
多铎雖然隻有三十歲,自小卻在馬背上長大,在十三歲時就統領正白旗統軍出征,打蒙古、征朝鮮,伐大明,戰鬥之經驗豐富無比,是滿清屈指可數的名将。
小小的泗州,兩萬餘的明軍自然不放在多铎眼裡。到達泗州城外後,他先是派出固山額真圖賴帶軍隊和孔有德漢軍營從上遊渡過淮河,攻打盱眙。淮河雖然也算寬闊,卻不能和長江相比,這裡地處平原處處都是渡口,明軍也沒有兵力封鎖整條淮河不讓清軍過去。
三萬餘清軍渡過了淮河,從南方包圍了盱眙城。面對數萬清軍的攻擊,盱眙城内隻有軍隊五千人,守将張天福、張天祿兄弟不敢抵抗,果斷的選擇開城投降。
盱眙泗州夾河而立互為犄角,若是張天祿兄弟肯用心防守的話,守個十天半月全無問題,而眼下清軍急于速戰速決根本拖不起。有這麼多的時間足夠援軍的到來。可是張家兄弟根本沒有和清軍作戰的膽量,而是像曆史上一樣選擇了投降。
攻占了盱眙之後,泗州已經被從四面包圍。在盱眙城頭更是有大炮十多門,本來是用來防止敵軍渡過淮河,現在炮口紛紛調轉,對準了泗州城。
多铎随軍更是攜帶了近二十門紅衣大炮,靠火炮轟破城牆,然後再派兵入城肉搏,這是清軍攻城采取的主要手段。
明清之間曆次大戰,明軍的精銳邊軍被清軍消滅殆盡,吳三桂、尚可喜、孔有德、耿精忠等無數的明将帶着軍隊降清,大量的物質都被清軍繳獲,單論火器的話,清軍的火器數量要遠多于明軍。
在清兵中,火器的使用率極高,當然骁勇善戰的八旗勇士看不上火铳這種效率極低的火器,而選擇用強弓硬弩,火铳火器多數都裝備在漢軍營。
而現在,在多铎的命令下,數十門火炮布置在泗州城外,對着泗州城牆猛烈的開火,無數的彈丸陸續落在城頭,砸在城牆上,整個泗州城搖搖欲墜。
泗州城上當然也有火炮,在金聲桓的指揮下,明軍火炮向清軍展開了反擊。并沒有填濠雲梯這些常規手段的攻城,雙方而是先展開了激烈的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