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32章講理和不講理,誰說了算

  李汝魚是個孤兒。

  從懂事起,他的世界就是扇面村,他所在意的人,就是小小、周嬸兒以及夫子。

  所以他很茫然。

  睜開眼,自己坐在階沿,前面站着兩個人。

  中年人國字臉,飽經風霜,渾身透着幹練冷厲,此刻手按在一柄奇怪的刀柄上,右腿略後,左腿微屈,刹那之間可拔刀作虎撲之勢。

  濃眉下的雙眼囧囧有神,如刀剜一般死盯在自己身上。

  在他旁邊,是個年輕人。

  二十三四歲,長得有些秀氣,随意的站着,無處安放的左手随意的按在左腰畔上的奇怪長刀刀鞘上,目無表情。

  兩人皆着顔色亮麗的袍服,精美華貴。

  上繡飛魚。

  很威風。

  他們是誰?

  李汝魚心裡有很多疑問,卻隻是沉默不語。

  夫子和小小在不遠處,關心的盯着自己,有陌生人在,李汝魚不好多說。

  低頭看了看自己。

  恍然。

  又被雷劈了。

  難怪,自己的記憶從殺了孫鳏夫後就斷了層。

  嘗試着發力,掙紮着站起來。

  對面身着飛魚服的中年人如臨大敵,倏然上前一步,锵的一聲手中長刀半出鞘,眉毛斜挑,冷聲道:“你最好别動!”

  李汝魚苦笑。

  看見夫子對自己輕輕點頭,于是站定不動。

  趙長衣拍了拍朱七的肩膀,示意他别他緊張,轉頭看向夫子和小小,鎮定自若的輕聲道:“你們沒點什麼話和他說說?”

  夫子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

  小小上前一步,“魚哥兒?”

  李汝魚點頭,“是我,夫子,他們是誰,在這裡幹什麼?”

  夫子隻好說道:“北鎮撫司的差人,老的叫朱七,小的姓趙。”

  李汝魚心中一驚,還沒說話,便見那趙姓年輕人走到小小身前,笑眯眯的道:“丫頭,他真的是你的魚哥兒,不是其他人?”

  小小白了他一眼,看見他的笑容,心裡就有一腳呼他臉上的沖動。

  他的笑容和魚哥兒差不多。

  都有那麼一些刻薄。

  但魚哥兒的笑容卻不會讓人生出心裡發癢的感覺,反而會覺得親切溫馨。

  不假思索的道:“當然是。”

  被小小甩了個眼白,趙長衣卻像大夏天喝了一碗冰沁蓮子羹,心裡倍覺舒爽,這小丫頭的白眼也妩媚啊……有種讓人怦然心動的蘿莉風情。

  旋即轉身看着李汝魚,震驚無比。

  北鎮撫司的職責便是和偵緝、捉拿、誅殺異人,在衙門裡有個放置檔案的閣樓,趙長衣到北鎮撫司時親自去看過。

  其中記載了這十年來北鎮撫司經手所辦的異人案件,也有許多民間搜來的被雷劈死的異人傳聞,堆積如山,年久的甚至撲了厚厚一層灰。

  但沒有一例異人雷劈而不死的案宗。

  眼前的少年卻如此詭異,成為異人,被雷劈後反而恢複正常。

  想來,北鎮撫司會對他很感興趣。

  就算北鎮撫司沒興趣,女帝陛下也會很有興趣,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女帝陛下對異人的恐懼。

  這個人很重要,而且必須交給女帝陛下。

  這是趙長衣瞬間得出的結論。

  但是……

  趙長衣心笑了一聲,為什麼一定要交出去呢?

  想了想,笑着說道:“沒死是吧,既然沒死,那就和我們走一遭吧,殺人償命,這是大涼律法,誰也救不了你。”

  從殺二混子到殺孫鳏夫,李汝魚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隻是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正欲點頭。

  卻聽見夫子笑容淡然的道:“敢問兩位一句,謀逆稱帝是不是死罪?”

  趙長衣知道他要說什麼。

  很想直截了當一句話說不是,然而這個夫子是讀過書的,應該深谙大涼律法,沒那麼好忽悠,于是有些張狂的笑:“孫鳏夫是不是謀逆,你說了不算。”

  誰說了算?

  我!

  這一次來扇面村,本就為慕容天河而來。

  我連慕容天河都敢網開一面,那可是女帝的密旨,然而自己照違不誤,難道還不敢為一個死人開罪?

  李夫子沒料到他如此蠻橫,怔了下,然後不急不緩的道:“你是國法?”

  這話很誅心。

  能代表國法的,當今天下隻有一個人,大涼女帝。

  趙長衣蹙眉。

  果然,這個夫子不好對付。

  沉默了半響,“國法麼,國法就是殺人償命。”

  “謀逆稱帝,為大不逆,身為大涼黎民,兇懷大涼之理、之律、之情,孫鳏夫之流,當是人人得而誅之,李汝魚以少年之軀,不畏生死,以命搏命殺了孫鳏夫,此舉大快人心,亦符合大涼臣民之舉,倒向問一句,何罪之有?”

  李夫子是誰?

  鬥酒詩三百的時候,力士脫鞋貴妃斟酒,連大唐天子都隻能稍遜風騷。

  會說不過趙長衣?

  趙長衣也是無奈的緊,“這麼說,他還是平叛功臣,我大涼朝堂還要頒獎于他,要不要封王加爵?”

  李夫子雙眼看天。

  白霧濛濛裡,青衣如樹,谪仙人的風範睥睨無遺,很有些傲氣。

  你說呢?

  趙長衣不得不承認,夫子說的有道理。

  心思電轉,此事需要從長計議,總覺得扇面村沒有這麼簡單,帶走李汝魚怕是要費一番周折,尤其是眼前這個如谪仙人的夫子,着實讓人頭疼。

  那日初見他,晚間自己曾問過朱七,若是夫子是持劍遊俠兒,有幾成勝算。

  一直對身手充滿自信的朱七,罕見的沉默。

  聽着兩人的針鋒相對,眼看趙長衣落了下風,朱七不好再沉默,也知道趙長衣為什麼不敢和這位如谪仙人一樣的夫子撕破臉皮,實際上自己也不願意。

  朗聲道:“但我北鎮撫司職責所在,這位……魚哥兒雷劈而不死,其中端倪必然和異人有關,既然事關異人,那麼我北鎮撫司務必要查究清楚,所以,請随我等回京!”

  這話無可挑剔。

  北鎮撫司的職責,本來針對異人。

  一直安靜着的小蘿莉忽然脆生生的道:“你們哪隻眼睛看見魚哥兒被雷劈了?”

  朱七愕然。

  這還不明顯麼?

  還講不講道理了?

  心中憋屈至極,北鎮撫司什麼時候淪落到要和别人講道理了,若是以前,直接缇騎壓境,将李汝魚強行帶走便是。

  不走?

  那便請你去死。

  可惜如今在與世隔絕的扇面村,可惜那個夫子高深莫測如劍道谪仙人,本來刀便是道理的北鎮撫司,不得不講真道理。

  然而……對面不講理啊,果然天下女人都不講道理,大女人小蘿莉都一樣。

  好無奈的感覺。

  趙長衣盯着小蘿莉,良久,才喟歎了一聲,“确實沒看見。”這句話說出來,感覺良心很痛啊,這純粹是睜眼說瞎話。

  然而心中卻歡喜的很。

  小蘿莉帶刺呢,越發讓人打從心底裡喜歡了。

  我趙長衣喜歡的女子,就應如此。

  是自由飛揚的青天蝴蝶,而不是京城官宦世家那些豢養在深閨裡的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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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周五下午身體不舒服,去醫院挂了兩天液體,所以隻有一更,見諒,接下來恢複每日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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