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勳一族心中落寞,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千古名将,将文臣給壓得死死的,可年紀輕輕卻要隐退,這是為了哪般?
當然,也有人心中竊喜,這個手握重兵權傾朝野的家夥終于要滾蛋了,朝堂終于可以清靜了,将來将成為文臣的天下,鑄造一個文采風流的盛世。
他們覺得可以給安王爺造勢,促成西征,好讓他早日覆滅吐蕃、亦或是兵敗身死,讓那盛世早點來臨。
太平公主心中黯然,偷眼看趙無敵,心裡頭真不是滋味。他終于要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本宮該抽身随他去嗎?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舍棄了,就再也無法相見。
女帝忽然起身,兩眼中精光迸射,道:“好,朕就陪你瘋魔一回,打這一戰。另外,朕還有些積蓄,也沒什麼用的地方,就給你充作軍資吧!”
女帝答應了趙無敵的請戰,并且打算拿出内府的錢财,可把群臣給急壞了!
來了,又來了,特麼的,咱們也要出皿了。
趙無敵輕笑道:“陛下,臣此番出征吐蕃,所需錢糧已經籌措夠了,再者,臣将就食于敵,至于陛下的積蓄,臣不敢領受。”
對于女帝的好意,趙無敵堅辭不受,讓群臣心中一暖,大大誇張安王爺是個好人。
女帝也不勉強,反正西征之事不是三兩個月就能結束的,到時候軍中缺衣少食再拿出來就是。
她當場令上官婉兒拟旨,加安王趙無敵為邏娑道行軍大總管,天下兵馬大元帥,總領玉門以西軍國事,持節,征讨吐蕃。
邏娑就是如今吐蕃的都城,趙無敵的最終目的就是這裡,他要的是滅國,而不是擊潰。
女帝很給面子,給了他一個天下兵馬大元帥,在名義上可以調動指揮大周所有軍隊。不過,這也就是一個名頭,他能調到的也就是安西四鎮的兵馬,就這還要得益于那個總領玉門以西軍國事。
這樣一來,這個安西四鎮、包括劍南道靠近吐蕃的州縣,不僅是駐軍,就連地方官員都要聽從安王爺的命令。
近日女帝氣勢正盛,昨日一出手就将宰相韋安石給送進了大理寺,剛剛又将博陵崔氏的元老給攆回老家,群臣可不敢觸其鋒芒。
西征之事就此塵埃落定,安王爺獲得了最大的權利,自主謀劃這場戰事。至于朝堂上的各位,該幹嘛幹嘛,除了按時撥付錢糧以外,餘者都不沾邊。
安王爺的确很急,在得了女帝的聖旨以後,當堂表示,三日後就帶着五千人馬先行趕赴安西,至于其餘的兵馬,将随後趕到。
原本調兵有一整套程序,兵部行文,得到政事堂批複,然後給予勘合,再由女帝賜下龜符。
而今,女帝給了安王爺的權利太大了,都淩駕于兵部之上,并且一下子賜予好多龜符,令安王爺自便。
也就是說,如今安王爺寫下調兵的文書,蓋上他“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印記,跟兵部勘合的作用一個樣。
三日後,城外三十裡,神武軍拔營出征,五千人馬簇擁着一輛輕車朝西走去。
為了不驚動故人,趙無敵于頭一日就在營中安歇,翌日朝陽升起,大軍就收拾妥當,簡單用過朝食就啟程了!
韋團兒不願回揚州,而趙無敵也不放心讓她留在長安,隻好将她給帶上。
好在由墨家打造的輕車不是凡物,走在黃土夯實的官道上,絲毫不覺得颠簸,而且,速度極塊,不至于拖騎兵的後腿。
對于高原之戰,趙無敵謀劃已久,對各種可能出現的困難都考慮周全。他将從安西起步,步步為營,逐漸朝高原進軍,沿途将休整數次,以便讓将士們适應高原氣候。
為此,他甚至創出一種吐納呼吸法,很容易上手,沒什麼過高的門檻,傳授給所有的将士,讓他們每日練習,不求人人成為高手,能上高原作戰就好。
至于韋團兒在少女火兒煉制的靈丹滋潤下,又開始習練太極法,加上趙無敵親自給她推皿過宮,伐經洗髓,沒多少時日就已經初步入門了,肌膚越發地嬌嫩和細膩,透出一股子清香,讓她滿足得不行。
不過,此番是去安西打仗的,軍中多一個花枝招展的大美人貌似不妥,萬一給沿途觐見的地方官兒看見,未免有損安王爺的威名。
因此,韋團兒很乖巧,主動穿上文士衣裳,做士子打扮。那粉嫩的小模樣,跟在英姿勃發的安王爺身邊,就像是一個小書童。
這一日,大軍到了玉門關前,擡眼望去,關城高大,群山巍峨,四野蒼茫戈壁,黃沙漫天,好一副凄涼的景象。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趙無敵心有所感,脫口而出,吟了一首唐詩。
“好詩!”韋團兒拍手叫好,忍不住湊在夫君臉頰上香了一口。
這就有些尴尬了,趙無敵可沒有打算剽竊别人的詩篇,為自己博得文名,一切都是自然而然,随心所欲,可卻被韋團兒給誤會了!
“夫君的這首詩意境深遠,氣勢磅礴,可不是上官婉兒的那些無病呻吟的爛詩可比的。哼,什麼驚豔萬古的大才女,以妾身看來,不過是那些個臭男人垂涎她的美色有意讨好罷了!”韋團兒不愧是上官大才女的“死敵”,逮着機會就不忘貶低和損她。
誤會是鑄成了,根本就無法解釋清楚,說是别人所歌,韋團兒定然要刨根問底。她也是飽讀詩書,可不是随意能糊弄的,可要是說是數十年以後的某人所做,那不是糊弄鬼嗎?
算了,不就是一首詩嘛,馬馬虎虎,老子也能寫得出來,看在娘子歡喜份上,就厚着臉皮認了!
“娘子,那個、為人要低調啊,你知道就好。為夫在天下人眼裡就是個殺人如麻的屠夫,要是讓人知道我吟詩作賦,會被說成是故作風雅的。”趙無敵臉都不紅,伸手攬住韋團兒的腰身,湊在她耳畔低語,哈出的氣浪弄亂了她的鬓發,撩撥得人心裡癢絲絲的。
看着韋團兒美目流兮,意亂情迷,他咳嗽了一聲,道:“團兒,眼下要進玉門關了,可不方便,要不還是等晚上……”
“去死!”韋團兒發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