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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自尋死路

無敵之大唐 星河行者 2400 2024-01-31 01:14

  陽光下,高大巍峨的城樓如一尊遠古巨獸盤踞着,張開了皿盆大口,沖裡裡外外的衆生發出無聲的怒吼。

  大日如金,陽光如雨,北風瑟瑟,吹得城門樓上的大旗獵獵作響。

  馬槊如林,綻放出刺眼的寒光,逼得人們紛紛後退,繼而崩潰了,一個個直恨爺娘少生了七八隻腿腳,跑得那個快,就連逃命的兔子都望塵莫及。

  不過,唐人好戰,也不畏戰,在生死存亡之際總有那麼幾個有皿性的好漢子,面對寒光閃閃的利器,依然在堅持不退,用那挺直的脊梁骨撐起了升鬥小民的一片天空。

  金吾衛的士卒們見人們紛紛逃竄,惶惶然如喪家之犬,留下一地的雞鴨魚和菜蔬等物,不由得哈哈大笑……

  可笑着笑着,突然又發現不對勁,眼前的賤民們并沒有全部逃走,依然又那麼幾個人杵在哪裡,絲毫沒有逃走的迹象。

  一片狼藉的城門前,就如同剛剛經曆了一戰大戰,雞鴨掙脫了束縛以後,怕打着翅膀四處亂竄,發出各種叫聲,仿佛在歡呼絕處逢生。

  那幾個漢子年紀都已不小,估摸着在家都是祖父輩的,此時站在城門前怒視着金吾衛,那手捏成了拳頭,就連額角邊的青筋都鼓起老高,可見他們心中的憤怒有那麼強烈!

  金吾衛的士卒們将幾人給圍在中間,倒也沒有做出進一步行動。就連那劉旅帥的“三”都喊出來了,可卻緊接着補了一個“慢”字。

  他剛剛不過是虛張聲勢,企圖以死亡威脅吓唬吓唬這些賤民,讓他們心生恐懼,從而服軟,可并非是真要大開殺戒。

  這可是天子腳下,又是神都的門戶定鼎門,身後就是定鼎大街。每日裡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就連四方前來朝拜的異邦使臣都從此地進入,可見此地的地位何其重要!

  誰敢在此地殺戮百姓,除非是瘋了,或是了無生趣、一心求死。

  本來以為這些沒見過世面的賤民們,見到寒光閃閃的利器時會一哄而散,可劉旅帥卻沒有料到其中還真有那麼幾個不怕死的家夥,讓他不由得躊躇起來,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刀宰了肯定是不行,将他們給當作亂民抓起來,貌似也不妥。要知道這些可都是民,即便是他們金吾衛抓人,最終也隻能交給京兆尹處置。可京兆尹未必尿他們金吾衛,說不定一番拷問,就将真相給問了出來,到時候他這個小小的旅帥可扛不住。

  劉旅帥看着天上的紅日,眉頭都擰在了一起,心裡煩得都要一日白頭了。

  他想不出妥善的處置辦法,可時間卻不等人。這定鼎門人來人往的,萬一遇到那位大人物由此經過……接下來,他都不敢想了。

  可人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往往是怕什麼偏偏就來什麼。

  這不,前方塵土飛揚,數十騎戰馬簇擁着一輛碧油車極速而來。

  劉旅帥苦着臉,暗道一聲糟了!從那奔騰的戰馬、華美的碧油車,就知道來人的身份不簡單,動動小指頭就能讓他萬劫不複。

  馬如遊龍,車輪滾滾,轉眼間已經到了城門前,将滿地的菜蔬踐踏如泥,就連雞鴨都遭到了無妄之災,冤死了好些。

  劉旅帥在金吾衛中待了多年,對神都中的豪門和勳貴都有所了解,此時一看那碧油車上的官幡……

  他跌跌撞撞地上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将臉貼在地面上,不敢擡頭。

  劉旅帥心如死灰,面色黯然,自覺今日是出門沒燒香,走了黴運,在劫難逃了。

  他認出了那官幡,正是太平公主府的車駕,而今日的太平公主府中,能坐在這樣一輛華美的碧油車中的,除了公主本人還能有誰?

  太平公主聽到幼子病危,喚起了她心中的母愛,不由得心急如焚,連夜動身趕回神都。可山路難行,到底耽誤了時辰,直到此時方才趕到定鼎門前。

  她見車駕停住了,不由得眉頭一蹙,剛要質問,就聽見金南一貼在車窗外小聲地禀報……

  此地,定鼎門外狼籍不堪,以老于世故的金南一,自然不難看出發生了何事。

  “這都什麼時候了,小郎君的病才是最緊要的,公主哪有心思管這些小事!”女官李敏不滿地斥道。

  金南一一想也是,跟自家小郎君比起來,些許賤民受點委屈,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大事。大唐疆域萬裡,生民千萬,不平事時時刻刻都在上演,公主哪裡管的過來?

  他正要命令啟程,卻聽到太平公主吩咐道:“慢,留下幾個侍衛,持本宮的名帖将這些人交給京兆府,着京兆尹好生審理,給他們一個公道,也算是給吾兒行個功德吧……”

  金南一不敢怠慢,立馬喚過幾名侍衛吩咐一聲,然後車駕啟程,快速進入定鼎門内,朝公主府疾馳而去。

  尚善坊,太平公主府,聽雨軒。

  門窗禁閉,簾栊厚重。

  室内很寬敞,除了幾樣古色古香的家什之外,并沒有過多的陳設。

  此時,室内能有十多人在忙忙碌碌,一個個面色沉重,不敢語言,就連走路的腳步都放得很輕。

  這些人有白胡子的醫者,沒有胡子的内侍,更多的是仆婦和侍女,除此以外,還有三個孩子。

  一個不滿周歲的小兒蜷縮在床榻上,身上蓋着薄被,小臉紅撲撲的,蹙着臉,不是發出哼哼聲,顯得很痛苦。

  床榻邊坐着一男一女兩個三四歲模樣的孩子,看着病中的小兒,臉有戚色,讓人不忍。

  女童大眼噙着淚,鼻翼不停抽動,但卻強忍着不哭,不時地用幹淨的帛布替小兒輕輕拭去額頭的汗水。

  而男童卻一臉地黯然和不舍,兩手抓着小兒的一隻小手,輕輕地摩挲,口中還在念叨着:“弟弟,你一定要堅持住,阿娘就要回來了,到時候大兄帶你去看魚,給你抓蝴蝶……”

  這就是太平公主和薛驸馬的二子二女中的三個,躺在床榻上的小兒就是幼子崇訓,另外兩個分别是四歲的長子崇胤和三歲的長女英娘,至于次女娥娘,相必是因為年紀太小,乳娘不放心讓她在這裡。

  薛驸馬已故去,而公平公正又不在家中,面對病危的幼弟,也真是難為了兩個小小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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