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訓乜着崔涵,滿臉笑容,毫不在乎地說道:“崔兄莫急,弟自有主張,必不讓崔兄折了面子就是。不過,弟出這十五萬貫,那麼大地之心可就是弟的了,崔兄沒有意見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崔涵連忙答應。
他隻要能支付十五萬貫錢财,将面子拿夠即可,至于大地之心自然是誰出錢誰得。薛崇訓又不是他兒子,豈會為他花上十五萬貫?
崔涵不由得想起了太平公主那嬌嫩的肌膚,曲線誇張的身段,傾國傾城的容顔,心裡癢癢得不行,真想撲上去,一親芳澤,哪怕事後立馬就死了,也是心甘情願的。
可那女子卻假裝正經,别說一親芳澤,就是捧一下手都不行。哼,總有一天,老子跟勾欄裡弄些藥,讓你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求老子寵幸。
薛崇訓來到老掌櫃面前,伸出手指在櫃台上敲了兩下,道:“老掌櫃,不瞞你說,十五萬貫現錢,某拿不出來。”
“這……您是不是要放棄?”老掌櫃問道。
薛崇訓連連擺手,道:“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沒有現錢,可我有那個文書呀!老掌櫃,你給估估,那文書值不值十五萬貫。若不值,你将文書還我,大地之心讓給張家。可若是值,那咱們就一拍兩清,互不相欠,大地之心歸我,文書歸你。”
薛崇訓欲以南來閣每年一半收益的文書作價十五萬貫錢财,以換大地之心,這筆賬老掌櫃根本就不用仔細算,立馬就可以滿口答應。
他心裡頭那個關心啊,比以十五萬貫錢财賣掉大地之心還要高興。南來閣每年一半的收益可是天價,随便一年的分成也比十五萬貫要多,今日若是将其收回,可就給家主立下了大功,那麼年終的賜宴、家臣的尊容還不是唾手可得。
他長了個心眼,因為薛崇訓太年輕了,根本就做不了公主府的主,萬一太平公主殺到,豈不是白忙乎一場。
“蔡國公,老漢同意你的提議,不過,你得在文書上注明‘自願交還,不得反悔’,并畫上押,那麼大地之心就是您的了!”老掌櫃道。
“好!”薛崇訓很爽快,立馬按照老掌櫃的要求在文書上寫下原因,并簽字畫押。
老掌櫃仔細打量,然後小心翼翼地将文書揣到懷裡,再将大地之心裝在一個錦盒中,雙手奉給了薛崇訓。
薛崇訓一手托着錦盒,朝張氏兄弟示威似的一乜,然後在崔涵等人的簇擁下,朝階梯走去。
一場大戲落幕,看熱鬧的也紛紛散了,張同休等人同樣是灰溜溜地離開,三樓的大廳裡除了老掌櫃和婢女活計們,就隻剩下趙無敵和韋團兒。
老掌櫃心情大好,見着兩人還在,破天荒地離了櫃台,來到面前問道:“不知兩位客人有何需要?”
趙無敵陰沉着臉,就像是天下人都欠他錢似的。搞得韋團兒心中忐忑,手足無措,連忙朝老掌櫃說道:“我們什麼都不需要,馬上就走。”
“要,為什麼不要,咱們就要那件赤焰翠羽衣!”安王爺大吼,并從懷裡摸出一塊物件重重扔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塊玉牌,長不過隻手,寬越兩寸,通體翠綠,霞光噴薄,上面有一個皿紅的“趙”字,如一輪大日般熾烈。
這是一枚瑰寶,世間絕無僅有,老掌櫃本以為人家是要以玉牌作價,求購赤焰翠羽衣,可将玉牌拿在手裡以後仔細打量,卻面色變了。
這是傳說中家主的聖物,世間絕對沒有第二枚。因為傳說這塊玉牌本是來自于天外,且是經仙人之手煉制,誰人能夠仿造?
玉牌在此,那麼這人就是家主無疑。就在他沉思的時候,南來閣的大供奉,一位趙無敵首批培養的趙家子弟出現了,他撲通一聲拜倒在地,道:“趙不癡拜見家主!”
大供奉可是見過家主的,他拜倒以後,老掌櫃再無遲疑,立馬拜倒,緊跟着整個三樓的所有人全都趴在地上。
趙無敵長籲一口濁氣,心裡頭的煩躁減輕了不少,擡手讓衆人起身。
老掌櫃急急忙忙親自去将南來閣的鎮店之寶,也就是那件赤焰翠羽衣拿來。
趙無敵示意韋團兒穿上試試,可韋團兒怎麼也不要,說:“妾身隻求能伺候夫君一輩子,快快樂樂就好,要這些花裡胡哨的外物做什麼?”
韋團兒拒絕了赤焰翠羽衣,可在趙無敵的堅持下,到底是挑了幾件首飾,共值一萬二千貫,由趙無敵在賬冊上畫押銷賬。
這是規矩,他是東家,自然不需要付錢,可必須記賬并畫押,否則,南來閣的賬目就對不上了。
他想了想,讓老掌櫃在賬冊上記下售出大地之心一件,價值十五萬貫,然後由他畫押沖銷。意思就是大地之心賣了十五萬貫錢财,但卻被東家将錢提走了,算在今年的利潤裡。
這樣一來,那份文書就到了趙無敵手裡,他看着文書連連歎氣,弄得老掌櫃心中忐忑。
趙無敵将文書揣進懷裡,對老掌櫃說道:“你做的不錯,今年年終你會揚州吧,隻可惜本王不在揚州,就讓小昊兒主持你成為家臣的儀式吧!”
“韓大海拜見主公!”老掌櫃喜極而泣,趴在地上,鄭重其事地拜見。
這就成家臣了,一日之間成就了老掌櫃所有的夢想,太意外了!
趙無敵攜手韋團兒出了南來閣,同趙不破等人彙合,再也沒了遊玩的興緻,便坐上輕車回到了府中。
他在書房裡,将那張文書看了又看,然後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将趙不破喊進來,修書一封,讓人送回月落湖交給窈娘。信中的内容很簡單,就是沒有他的吩咐,絕對不能讓小揚州回家,就留在窈娘身邊,哪裡都不去。
一個好孩子,可不能再讓他們給禍害了!
另外,他交給趙不破一封信,讓他親自給太平公主送去,并給公主帶句話,他要收回神都長安兩京的所有收益,也就是将當年給小揚州一半收益的文書要收回,至于代價,請太平公主盡管開口,絕不還價!
趙不破心裡長歎:“這是走到頭了,恩愛總有盡,單方面的付出終究是無法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