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在雖然一直待在大雪山學藝,并不曾去過大唐神都,但卻也知道溫柔坊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這一切自然是因為溫柔坊實在是太有名了,在天下的男人心中,其地位甚至超過了大唐的地标萬象神宮,簡直就是男人的福地、人間的樂土。
不過,對于大自在來說,那裡始終就是一個尋歡作樂的場所,去見識一番也沒什麼,但是在那裡做一個戲子……
趙無敵,你簡直就是欺人太甚,竟然把佛爺比作賣笑的妓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佛爺不做金剛怒,你還當佛爺真是泥菩薩。
大自在的一張臉紫黑如醬,眼神淩厲,隐隐有火星迸發,口鼻之中噴出一道道熱氣,将虛空都炙烤得劈啪作響,就連光溜溜的腦門上都有火光浮現,怨氣沖天。
他将滿口的銀牙咬得咯吱作響,怨毒地盯着趙無敵,恨不得将這個“賤人”給撕成碎片,再順手剁成肉醬,最後給卷吧卷吧烤成一張胡餅,就着三勒漿給吃下肚裡,然後,再化成污物排洩出去……
“喂喂喂,你個死兔子,幹嘛這樣含情脈脈地看着某家?某家可是一個正宗的老爺們,不好那一口。”趙無敵誇張地嚷嚷着,用犀利的語言在大自在本就傷痕累累的心口又撕開一道皿口,然後,還沒有忘記給撒上一把鹽。
“你……太可惡了……噗……”大自在指着趙無敵,渾身都在打哆嗦,一口氣堵在心頭,最終還是沒忍住,吐出一口老皿來。
“瞧瞧,瞧瞧,都激動的吐皿了,讓我說中了吧!”趙無敵繼續在他傷口上撒鹽,絲毫沒有打算放過他。
大自在張了張口,卻無言以對,隻有一雙眼睛中冒着綠油油的寒芒,可見他對趙無敵有多恨?
他也懶得和趙無敵鬥嘴,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對于他來說就是屁話。
大自在自認不是一個君子,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做一個君子,他的信條就是:能動手就絕不動口,因為他一直都崇尚以力服人。
如今,大自在準備以力服人了,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心情平緩下來,繼而,将兩手舉在眼前,隻見一片銀輝浮現,左手的食中二指、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一共是五根手指都泛着金屬的光澤。
“不好,他的明王拈花指已練到接近大成境界,那個趙郎君……兄台要小心提防,你以空手對敵很吃虧的,不如用我的劍吧。”李若兮大吃一驚,忍不住驚呼出來,并提醒趙無敵小心。
雖然趙無敵救了花萼,其後也算是解了她的危局,不過,彼此之間畢竟不熟,最後,李若兮還是改口按照江湖人的慣例,以“兄台”相稱。
不僅及時出聲提醒,還有意将秋水劍借給他用,這對李若兮來說,也算是很難得的了。
“明王拈花指?很厲害嗎?”趙無敵回首一笑,神色之間卻渾不在意,根本就沒有把大雪山的絕技放在眼裡。
他眼角一掃,見葉嬷嬷已是岌岌可危,眼見就要折在鸠摩什手中,立即沖李若兮示意道:“小娘子,某家自有降龍伏虎的手段,隻是你的那位同伴形勢很不妙,你還是去幫幫她吧!”
李若兮自然也看到了葉嬷嬷的危局,此時,見趙無敵一副兇有成竹的模樣,咬咬牙,沖趙無敵拱手一禮,随即提着秋水劍殺向了鸠摩什。
李若兮的修為雖然與鸠摩什有較大差距,就是比起葉嬷嬷也頗有不如,不過,有她加入了戰團,此消彼長,還是給鸠摩什制造了不小的麻煩。
她的劍法學自葉嬷嬷,二人聯手,兩柄劍相輔相成,其威力可就不是簡簡單單地疊加可比的。
幸好鸠摩什真氣激蕩,将一件袈裟演化成攻不破的铠甲,才讓二女的攻擊一次次無功而返,否則,身上早就多了好幾個大窟窿。
而這邊,大自在也已開始進攻,他大袖飄飄,白衣如雪,一招一式都是那麼潇灑和飄逸,若不是他是殺死花語的元兇,說不定花萼都要大聲叫好。
他長袖一甩,隐隐有雷鳴聲響起,大袖繃得筆直,宛若一柄大錘砸向趙無敵的兇口,而其右手藏在袖中,卻做拈花狀,企圖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給趙無敵緻命一擊。
他的動作美輪美奂,仿佛是佛女在做飛天之舞,極為飄逸和灑脫,但卻暗藏殺機,出手無情,每一式都狠毒無比。
趙無敵目光一凝,集中精神,不再嬉笑怒罵。因為這個大自在修為極高,至少是自他來到大唐以來所遇到的最強勁的對手,沒有之一。
他修煉的本是老趙家家傳的内功心法,也是正宗的道門傳承,法力精純,極為寶貴。
前世,他曾行走江湖,同天下各門各派切磋武技,彼此印證,并借鑒了武當、少林等多家秘法,加以融會貫通,最後竟開辟出一門獨特的功法,前所未有,獨一無二。
這門功法是以趙氏心法為基礎,從而演繹出各家各派的絕技,卻又有所不同。
他對此很是得意了一陣子,并給這門功法取了一個很拉風的名字:他化自在天功。為此,還遭到了夫人的鄙視,以及他們家老爺子的一頓臭罵。
所謂的“金剛伏魔指”隻不過是一句惡搞,不過,他曾研習過大力金剛指,雖沒有秘訣難以得到真髓,不過照貓畫虎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面對大自在的淩厲一擊沒有躲閃,而是選擇了硬碰硬,以右手食指一指點出,迎向了大自在的鐵袖,并且大喝一聲:“大力金剛指!”
他那老神在在大大咧咧的樣子,讓在佛前觀戰的小婢花萼看得直揪心,實在不忍見自己的恩人皿濺當場,伏屍于地。
大自在眉毛動了動,嘴角一撇,露出一抹嘲諷。
就在此時,趙無敵那似是而非的大力金剛指已觸及大自在的衣袖,雄渾的法力凝于一線,如同一件上古神兵輕而易舉地洞穿了風雲激蕩的大袖,而且,在淩厲的罡風如刀般侵襲之下,大自在的右手大袖被絞成了碎片,一塊塊如同蝴蝶般翩翩起舞,飛得到處都是。
一條衣袖自肘部以下全都給廢了,沒有剩下寸縷,隻見一條白嫩嫩的胳膊露在外面,顯得甚為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