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端着一木盤來到莫夕顔的面前,紅布掀開,就見上面紅的、綠的、白的、黑的、藍的等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寶石,宮女恭敬的行禮,道:“七小姐,這都是皇後娘娘珍藏的,都是世間少見的珍品,皇後娘娘割愛,七小姐,您選吧。”
這宮女也真是會說話,世間少見珍品,且不管真假,說出來那都是擡舉。皇後割愛,更是莫大的榮幸,小小宮女簡單的兩句話,可是将皇後給捧到了最高。
身後傳來幾聲倒抽冷氣的聲音,想來是沒一下子見過這麼多的寶石吧?
殿上,皇後等着看莫夕顔興奮的樣子,她想象着,沒見過世面的人見到這麼多寶石,會是何等的驚喜呢?
莫如雪看着那盤寶石羨慕的緊,為了不讓自己表現出失态的樣子,她狠心的将目光轉向了一旁,卻正看到莫倩蓉那樣一幕羨慕的眼神。
羨慕,這殿中的女子哪個不羨慕?凡是獻了禮的,皇後多少也都是有賞賜的,可莫夕顔的不同,莫夕顔的是皇後珍藏的寶石啊,而且還是那麼一大盤任她選!
大夫人同樣是羨慕,羨慕的同時更多的卻是嫉恨,她也等着看莫夕顔失态的樣子,這樣她便有了名頭‘教導’她了。
意外的,莫夕顔看起來并沒有興奮的樣子,原因隻是因為她看了出來,這一盤并非是稀有。
她的眼睛不是擺設,她是毒醫,毒這個字是很籠統的,因為植物、礦物、重金屬、氣體等都可能和毒有牽扯的,比如說從毒砂中能提煉出砒霜,又比如說金剛石,磨成粉就是現成的毒藥,因此,為了學毒,莫夕顔可謂是做過全面的研究的。
現代她也是見多了的,雖然不是珠寶商,可寶石的成色好不好,她還是能看出來的。
大緻的掃視一眼,選了一顆花生粒大小的藍寶石,正欲伸手拿,卻突然看到盤中最邊上有一塊硬币大小的白水晶。
其實水晶不是很稀奇的東西,它在礦物學中屬于石英,是一種透明潔淨的寶石,獻給皇後的‘雨’就是白水晶,然,雨是貴重在水膽上,而,盤中的這顆卻是貴在内晶上。
沒錯,莫夕顔看到的就是晶中晶。
晶中晶乃是水晶中的真正極品,更為罕見,現代人常将它視為‘财鑽’,它是在自然的生長過程中,一個水晶穿透另一個水晶,或者完全被另一個水晶包裹所形成的水晶裡有水晶。
她将白水晶拿起,恭敬的回道:“就這個吧,臣女謝過皇後娘娘了。”
皇後嗤笑一聲,她那一盤子的寶石雖然不是珍品,卻也是她收藏了很久的,有大的如鵝蛋的芙蓉石,有長着水草花紋的綠寶石,還有透着金色斑點的藍松石,莫夕顔卻是選了一顆最不起眼的。
“七小姐,為何不選一顆大點的?”軒轅灏突然開口問道,“那一顆白水晶并不完美,因為裡面雜質太多,影響了它的剔透,反倒不如這顆金斑藍松難得了。”
莫夕顔擡眸,正見軒轅灏盯着她看,這是在質疑她的眼光嗎?心裡冷哼一聲,但是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故作嬌羞般的将頭低下,“謝齊親王提點,就這顆吧,皇後娘娘賞賜本已是天恩浩蕩,夕顔不選便是駁了娘娘的面子,可這都是娘娘的珍藏,夕顔怎可奪了娘娘喜愛?”
莫夕顔将水晶緊緊握在手心,心裡暗暗慶幸,隻怕這裡人都不知道,她選的這顆才是珍寶吧?水膽水晶是難尋,可是晶中晶更是難尋,是千萬顆中才可能會出現一顆的稀世珍寶,獨一無二的,是水晶中的‘舍利子’,兩者不相上下呢。
“七小姐說的是,倒是本王貪心了。”軒轅灏溫和的一笑,随即不再言語了。
也罷,反正那一整盤裡也沒幾個是珍品,甚至一整盤的價值都不及‘雨’的千分之一。
“恩,七小姐果然懂事。”皇後說道,顯然,那番話還是讓人很受用的,隻是,她這樣子看起來像是膽小懦弱嗎?
原本皇後也等着看莫夕顔見到一盤寶石後會有的表情,隻是有些小失望,同時也是欣賞,因為莫夕顔的情緒并未有任何的波動,那眼裡,分明還有着一絲不屑。
對,就是不屑。
皇後當時還想了,這妮子見過‘雨’那樣的寶,那一盤寶石看不到眼裡也是自然,隻是皇後是有心試探罷了。
更何況,一個不起眼的庶出,皇後覺得她真是沒必要将她看的太重,随便一些賞賜打發了也就是了。
打發,自然不會用最好的東西。
隻是,皇後沒想到莫夕顔會那麼說,大有不畏不懼不争不搶,一時之間,對她的好感便多出了幾分來。
莫夕顔謝了恩便坐回位置,殊不知,自己剛才無心的一句話,已經惹來了衆人的懷疑。
淩王不做多想,原本他就是讨厭她的,即便她還算是有些腦子,他也依舊不會多看她一眼。
可皇上卻是不同了,目光在莫夕顔臉上停留,她的眼中沒有驚慌,她的神情淡定,心裡不禁疑惑起來,這真的是傳說中的七小姐?很多事情都是假象,難道這裡面也有什麼隐情嗎?
宴會繼續進行着,殿上突然有人問道:“七小姐為何着以面紗示人?”
擡目望去,卻見是皇後另一側的女子,她一身華服,頭上滿是金飾,盡是富貴之相。
隻是,這問題剛才就有人問了,怎麼現在又有人問?
莫夕顔磨了磨牙,也虧她又面紗,不如就讓人看見了她的不滿。
“這是皇貴妃,淩王的生母。”
莫夕顔正愁不知如何回話時,星兒就在耳邊小聲說了。哦,莫夕顔恍然大悟,怪不的如此問,原來這是淩王的生母柳盈靜啊。
想來是這皇貴妃今日見了她,擔心她再提起淩王休書的事,因而就先給她個下馬威,提醒她容貌醜陋,是真真的和淩王不匹配的。
一時之間,殿中無人交談,安靜的很,有人正好奇雨的事情,也有人好奇莫夕顔那面紗下究竟是何樣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