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2月18日,上午8時。
距離歐陽入獄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整整10日。
法租界巡捕房監獄的一個單間裡,歐陽醒轉過來,看了看周遭,依舊是那麼的熟悉,而又惬意。
一張鋪滿潮濕稻草的石闆床,地上也盡是淩亂不堪的稻草,屋頂上布滿了一層層厚厚地蜘蛛網,時不時地還能看到一兩隻蜘蛛爬來爬去,監獄過道内昏暗的燈光,閃耀着黃暈,這就是歐陽生活的監獄單間。
極其簡陋,極其困苦。
歐陽起床,從口袋裡摸索出一盒煙,從裡面抽出一支,惬意地點上,吞吐着煙霧。
歐陽身上的衣服,也是肮髒不堪,還有很多的皿迹。
“這幫人下手可真夠狠的。”歐陽自嘲地笑了笑。
歐陽入獄當晚,便遭到了幾名印度籍獄警的毒打,整整抽打了兩個多小時,期間饒是歐陽咬牙硬挺着,也由于受不了疼痛,活活疼暈過去好幾次,每次都被冷水潑醒,然後接着被抽打。
這隻是第一天。
随後的第二天、第三天,歐陽每天都被這幫獄警反複地毒打,過着慘無人道、暗無天日的日子。
就在歐陽感到絕望之時,歐陽丢失的記憶,在一次次疼痛過程之中恢複了!
第三天晚上,歐陽終于記住了自己是誰!
“我是大學老師歐陽,也是八路軍512旅歐陽,我是一名穿越者,我還有系統這個金手指。”
到第四天開始,青幫杜月笙、黃金榮,北洪門謝文東等人,花費重金終于買通了法租界的高層,使得歐陽不再遭受毒打,還有醫生治療歐陽身上的傷勢。
不僅如此,除了監獄的居住環境無法改變,且沒有人身自由外,其餘的食物供給,卻是相當不錯,有酒有肉,還有香煙。
這一切都歸功于謝文東等人的幫助。
“呼~~~!”
不多時,歐陽手裡的香煙,便抽完了。
“歐陽,有人來看你了,跟我走吧!”就在這時,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來人卻是一名獄警。
打開鎖鍊,歐陽起身。
幾分鐘後,歐陽便被帶到了一個獨立的大約十幾平米的房間,裡面的陳設極其簡單,隻有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擺放在最中間的位置。
歐陽一進入其中,當即便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謝文東和楊立青。
簡單的寒暄之後,便進入了正題。
謝文東沉聲道:“歐陽兄弟,你現在的處境非常不好,我們得到消息,法國領事館已經和日軍憲兵司令部達成協議,在近期便把你引渡到日軍手裡。”
“嗯!”歐陽點了點頭。
引渡到日軍手裡?
歐陽,八路軍512旅的旅長,一次次對日戰鬥中,屠戮了不知道多少的日軍。
日軍豈能放過歐陽?
雖然在10日之前,歐陽通過槍殺13名法國人,使得法國領事喬治迫于壓力,将自己逮捕關押在法租界的牢房之中,但是時間能夠沖淡一切,再加上日軍的一番動作,足以讓法國領事欣然妥協。
對于這個結果,歐陽一點也不意外,或者說早有預料。
“雖然我們得到了這個消息,但是引渡的具體時間,我們還沒有搞到情報。”謝文東沉聲道。
歐陽立時笑道:“看來小鬼子真的是恨我入骨啊!”
楊立青皺眉道:“虧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呵呵!”
歐陽笑道:“怎麼地?我不該笑嗎?在這法租界的牢房裡,我縱然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決然出不去,你們就是想要救我出去,也是難如登天。引渡到日軍手裡,看似兇險,但也是我脫身的好機會不是嗎?”
法租界巡捕房的牢房,可以說戒備非常森嚴,不僅有百十名獄警,而且距離它不遠處,便是法軍的一個兵營,裡面駐紮着數百名法軍士兵。
一旦監獄遭到襲擊,法軍兵營的士兵,可以在短短的數分鐘時間便趕到。
同時監獄本身的設計,便如同堡壘一般,易守難攻。
别說是數百人來圍攻,就是上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在短時間内,也決然打不進監獄。
而将歐陽引渡到日軍手裡,卻是一個機會。
謝文東沉聲道:“歐陽兄弟,正如你所言,我們也打算在半道上動手。”
一時間,歐陽臉上的笑意盡去,轉變成凝重之色。
半路營救?
這看似簡單,實則也是相當困難。
其中最關鍵的兩點,便是具體的引渡時間,以及行進路線。
誰知道日軍在何時引渡自己?
一天後?
兩天後?
還是數日後?
再有就是幾點鐘。
是上午,還是下午,亦或者是半夜?
時間很重要,行進的路線也是非常重要。
首先可以肯定一點,此次引渡,日軍的部署的兵力,必然不會少。
日軍如何部署兵力,在何處部署等等,都是問題。
如果無法提前獲知這些情報,不僅救不出歐陽,還會令很多人犧牲。
這個結果,是歐陽不能承受的,也不願承受的。
“為了我歐陽一人,枉顧犧牲那些熱皿愛國之人,這真的好嗎?”歐陽怅然。
謝文東凝重道:“這個問題你就不用擔心了,你是打鬼子的英雄,隻要能夠把你救出來,我們哪怕犧牲再多的人,都是值得的。”
聞言,歐陽有心拒絕,但是自己能夠感受到謝文東語氣之中的決絕和肯定。
既然如此,歐陽再如何矯情,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反倒白白浪費了謝文東等人的心意。
臨别之際,謝文東再次告知歐陽一個消息。
――512旅參謀長王亞樵,親自來上海了。
專門為歐陽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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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法國領事館。
法國領事喬治和日軍憲兵司令田中正雄,對視而坐。
“田中先生,雖然我答應了你們日軍的引渡要求,但是我并不建議你們這麼做,畢竟在半道上,很有可能遭到中國人的襲擊。”
法國領事喬治:“與其如此,莫不如直接在我們監獄裡處理掉,這樣沒有任何的風險,又能夠完成目的,不是很好嗎?”
田中正雄笑道:“領事先生,歐陽是八路軍512旅的旅長,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敵人,如不能公開處決他,何以振奮我軍在前線奮力殺敵的将士們?”
聞言,法國領事喬治歎氣道:“好吧,那你們打算在什麼時間進行引渡?還有就是具體的引渡路線問題了,這兩點我代表法租界,向你們保證,我方會嚴格保密的。”
對于歐陽犯下的殺戮之罪,着實讓法國領事苦惱不已。
要知道歐陽槍殺的13名法國人,可都不是普通人,俱都是在法租界赫赫有名之人,不是企業家,就是法軍軍方的人。
一旦歐陽在半道上被救走,這造成的後果,是他喬治不願意接受的,也無法承受的。
因此,對于引渡之事,法國領事喬治也是尤為重視。
“哈哈哈!”
陡然間,田中正雄哈哈大笑道:“領事先生,你的想法可是大錯特錯啦啊!
領事先生,我告訴你,這次的引渡,我方會偷偷的放出風聲,讓那些有心營救歐陽的人知曉,正好借此機會,将中國人在上海的抵抗力量,一舉殲滅!”
“這,這~~~~~!”
一時間,法國領事臉上充滿了震驚,驚呼道:“若是如此,你們至少要布置數百人的兵力啊!”
“呵呵!”
田中正雄猙獰道:“不瞞領事先生,我憲兵隊1200餘人,此次将全部出動,同時駐防在蘇州的我大日~本皇軍,也會抽調1個聯隊的兵力過來,用于徹底解決中國人在上海的抵抗力量,還上海一個清靜!”
話音落下,饒是法國領事喬治,也被震驚到了!
他已經預感到這次的引渡,将充滿腥風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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