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接旨
“就當娘求你了!”楊母歇斯力竭的抓住楊小隐胳膊,死死的搖晃着。
楊小隐不得不蹲下身,去扶她,“娘您先起來再說。”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楊母布滿皺紋的老臉上滿是瘋狂的執拗,眼角還泛起了淚珠。
楊柳癱坐在一旁,臉上早以沒了來時的高傲,滾滾淚珠默默滑落臉頰,她怯生生的看着楊小隐,似乎深怕她不答應。
閉上眼,楊小隐緊了緊抓住楊母胳膊的手,“我答應你。”
“真的?”楊母頓時喜上眉梢,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
點點頭,楊小隐努力讓自己眼中的淚意退回去。
見此,楊母這才松了口氣,然後連忙扶着楊柳起來,似乎深怕傷到她肚子裡的孩子。
壓住心間的苦澀,她掃了兩人一眼,沒有言語,轉身離去。
“姐姐。”
楊小隐腳步一頓,回頭望去。
四目相對,楊柳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
“不,是我和爹對不起你們。”楊小隐苦澀一笑,邁步走出屋子。
她沒有沒有再去大廳,隻是讓紅杏送景昭他們出去。
回到自己房間,楊小隐發現她頭疼的厲害,可她喜歡這種疼,那樣總比渾渾噩噩好。
屋内炭火燒的極暖,華貴不凡的房間一片暖意,放眼望去,四處擺設也是一片價值連城的物件。
楊小隐記得當初剛穿來時,一眼望去卻是一片家徒四壁,破爛的木桌還需要用磚頭墊着腳,那時候她隻覺得自己很倒黴,可後面又是慶幸,慶幸老天給了她一個家,一個愛她的爹爹。
那幾年雖然窮,可她卻很開心,和周均在一起也很開心,那時候雖然整日都在為了錢而奔波,但卻很踏實,可是如今她有了高貴的身份,用不盡的錢财,但楊小隐卻覺得心裡很空。
她不想承擔這些東西,這些東西也不屬于她,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這些什麼國家責任為何要她背負?
“夫人,太子殿下來了。”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
楊小隐揉着疼痛難忍的額心,深呼吸一口,理理衣服,端端正正的來到她院子裡的小廳。
唐銘端着一杯青花茶盞悠悠坐在那品茗,聽到聲音,這才斜眼瞥去,進來的女子眉眼俏麗精緻,此時那明亮的眸子卻透着抹清冷,一襲松花素色狐裘襯的她肌膚越發白皙,比如初見時的标志,她此時卻是多了一抹讓人難以言說的氣質。
來到上首坐下,楊小隐不鹹不淡的瞥了他眼,“太子殿下駕到,倒是臣婦有失遠迎。”
唐銘拂了拂袍上了皺子,淡淡一笑,“從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個普通的農家女,如今看來,我倒也沒看錯。”
“喔?”楊小隐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也不正眼看他,“那太子殿下倒是說說,臣婦哪不同了?”
廳内沒有第三人,隻有紅杏在外面伸頭縮腦的望着裡面,似乎她也沒想到太子會來找她家夫人。
别說她不相信,就連楊小隐也不相信,可有些事讓她不得不相信,隻是輸人不輸陣,她也想看看這個太子找她有何貴幹?
“這就得問問你爹了,他教出了的好‘女兒’,又豈會是平庸之輩?”唐銘随手将茶盞放在一旁,聲音依舊清淡。
楊小隐眸光一緊,随即又徒然一笑,伸手扶了扶鬓上朱钗,語氣清淡,“太子殿下真會說笑,我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農夫,又怎入的了太子殿下的眼?”
沒想到她到這個時候還這麼平靜,唐銘越發肯定她定是知曉了自己身世,忍不住正聲道:“明人不說暗話,今日本殿下前來,也是想與你做個交易。”
楊小隐眯眯眼,沒有立刻回話,隻是内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這唐銘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那慕容均肯定也知道了,果然,他真的一直在騙自己。
“說吧。”楊小隐聲音微冷。
唐銘扭頭看了眼外面的紅杏,後者立馬退了下去,聽到她離去的腳步聲,他才回頭看向楊小隐,“我知道慕容均給了你半邊虎符,隻不過他不好意思再拿回來,所以,我希望你把它交給我。”
聽到他這番話,楊小隐不禁冷笑出聲,定定的凝視着唐銘,“不知道太子殿下哪來的這種不知廉恥想法,慕容均給了我,那就是我的東西,别說你問我要,就算他親自來拿,我也不會給!”
“呵呵!”唐銘身上忽然散發出一股淩厲的氣勢,目光冷厲的射向楊小隐,“這明白了自己身份就是不一樣,竟然敢這樣與本殿下說話!”
從他身上散發的一股殺意蔓延至整個小廳,楊小隐卻依舊紋絲不動的坐在那,臉色絲毫不變。
“你别忘了,你現在是在雲國,你可以不要命,可你那個‘爹’呢?”唐銘面上帶着一絲冷意,現在他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楊小隐手心一緊,随即又直直看着他道:“我不信在這将軍府,你能動我們一根汗毛?”
說到這,她嘴角又勾起一抹冷笑,“到時别說你想得到虎符,我還會把它送給五皇子,想必他一定很需要這個東西吧?”
唐銘眼眸一眯,身上的殺意毫不掩飾。
“對了,你不是說要和我做交易嗎?說來聽聽,若是什麼我感興趣的東西,我或許還會答應你。”楊小隐懶懶的緊了緊身上的狐裘,可緊握的手心卻出賣了她内心的緊張。
她不知道那塊玉佩現在在誰的手裡,隻能希望為了虎符,這唐銘會把它交出來。
“都說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我早就你心眼多,也就慕容均那個傻子才會相信你,我真為他感到不值!”唐銘食指輕敲着桌面,身上殺意似乎收斂了些。
楊小隐嗤笑一聲,“别跟我提慕容均,我們之間的事你根本就管不着,說到壞心眼,誰又有你多?當初放火也是你出的主意吧?也就隻有慕容均這個傻子才會相信你這個兄弟!”
“你住口!我與他的兄弟情誼豈是你這種女人可以比拟的!”唐銘面色有些不好,今天在這裡,他怒意三番兩次都沒能控制的住。
小廳内頓時靜瑟一片。
半響,唐銘才控制好情緒淡淡道:“你把虎符交給我,我可以放過你和你爹。”
不知道他是怎麼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來的,楊小隐對上他投過來的視線,眼中閃過一絲淩厲,“可以啊,你不是慕容均最好的兄弟嗎?你說我和他同床共枕時,半夜三更,我突然把一把匕首刺進他脖子,你覺得他能不能發現?”
唐銘驟然站起身子,滿目冷光的盯着眼前這個瘋狂的女人,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楊小隐冷冷瞥了他眼,毫不畏懼的道:“你不是說我心眼多嗎?對,我心眼的确很多,多到你不敢想象,你也最好别拿我家人來威脅我,我瘋起來,可是什麼事也做的出來的!”
“你!”唐銘指着她,漸漸握緊拳頭。
那緊皺的眉頭充分說明了他的暴怒,須臾,可不知想到什麼,他忽然又輕笑一聲,甚至笑出了聲。
他撫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聲音盡顯嘲諷,“你以為慕容均為何會對你這般好?那不過是因為你肚子裡懷了他的種,不然當初他又怎會放火離開?”
“一個大男人還搞什麼挑撥離間,太子殿下也不覺得跌份?”楊小隐冷笑一聲,并沒有把他話放在心上。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鎮國大将軍慕容均,文韬武略,才德兼備,又為雲國立下赫赫戰功,朕着實欣賞,今九公主年以及娣,适婚配之齡,與愛卿實乃天造地設一對,念愛卿府有糟糠之妻不棄,特将吾兒賜予平妻,一切禮儀,由禮部擇日辦理,欽此!”
看着楊小隐那逐漸褪去皿色的小臉,唐銘似乎顯得很滿意,“你也不要怪他,現在父皇疑心病重,若他不接旨,還會以為他要謀反,而且讓一個公主給他做平妻,可見父皇有多看重他,不過這個他應該還沒與你說吧?因為也是昨日才下的聖旨,不過我那個妹妹可是開心極了。”
“對了,你可以去他書房裡的書架第四排看看,那裡應該有個很有意思的東西。”唐銘掃了楊小隐那張毫無皿色的小臉,忍不住笑着踱步離去。
看着他離去的身影,楊小隐坐在那半天都沒有動彈,外面飄進來的冷風仿佛冷到了她骨子裡,冰徹入骨。
唐銘的話仿佛還回蕩在耳邊,楊小隐緊緊握着椅背,握被手背冒出青筋,鼓的老高。
紅杏進來時,楊小隐依舊坐在那一動也不動,平靜的仿佛陷入了沉睡。
“紅杏,你們将軍呢?”
紅杏一驚,見是楊小隐問話,立馬恭聲回道:“回夫人,将軍還在宮中未回來。”
“他是不是接了聖旨?”她聲音寒徹入骨。
紅杏身子一僵,猛然擡頭去看她,卻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告訴我,是不是!”她吼到脖間青筋暴露。
紅杏立馬跪倒在地,瑟瑟發抖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到她這個反應,楊小隐忍不住笑出了神,她扶着額心,用手遮擋住不斷落下的淚珠。
壓抑的抽泣聲讓紅杏揪緊了心,她偷偷看着自家傷心的夫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夫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皇上下的聖旨,而且九公主隻是平妻而已,将軍還是很…夫人您去哪!”紅杏話語一頓,看着瘋狂跑出去的楊小隐,連忙追了出去。
書房在将軍府最深處,那裡守衛極其森嚴,每十步就有看守的侍衛,個個都是一頂一的高手。
楊小隐來到書房門口時,不出意外被侍衛給攔了下來。
“夫人,書房重地,您不能進去!”一排侍衛頓時拔劍攔在她身前,滿臉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