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堂木下,攝人心魂。
一向看不起吳穹的張天成煞有其事的瞧着吳穹,這可不是他所認識的吳穹吳明府。
“是。”
回答的相當的幹脆,吳穹笑了,隻是笑容有點詭異。
張寶耷拉着頭,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吳穹的威嚴太重,重到直接擊垮他的心理防線。
一個纨绔子弟,一旦失了權勢,内心的防線比任何人都要脆弱,防線一破,接下來的事情就非常的好辦。
趙統深沉如水的眼眸中一抹訝異閃過,一直在盡量的高估吳穹,倒是沒有想到吳穹還有這樣的手段。
問安審訊的手段,絲毫不比任何娴熟的捕頭來的差。
不顯山露水,吳穹果然不容的讓人小觑。
在這一刻,趙統竟然有點懷疑,外面的傳聞,人人都說這位藍田縣的縣令吳穹吳明府這些年來能壓着張家一頭,完全是靠着趙家的力量,趙家如今垮台,不少的人還在猜測,吳穹吳縣令還能堅持多久,才會被張家給架空。
對于這一類的話,趙統一直以來都不以為然,但他也認同一事,就是吳穹借助趙家的力量來打壓張家。
隻是吳穹微微展露出來的冰山一角,再看張天成訝異的臉色,就曉得,這位明府啊...一直以來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
隻怕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明府城府深。
小心!
暗暗的給自己打了一劑預防針,今後與這位打交道的時候,就要悠着點...
“本官問你,四日前,你在地牢中是否對趙縣丞私下用過拶刑!”
吳穹直接開門見山,沒有任何客套,這倒是打了張天成一個措手不及。
心裡準備好的話,一下子酒杯吳穹這番話打亂,漲紅着臉,最終隻能憋出一句:“明府這樣善有不妥...”
“本官斷案,還需你教不成!”
吳穹聞言冷哼一聲,把張天成的話給怼了回去,既然已經選擇撕破臉面,他那裡還需要留給張天成面子。
“你....”張天成被咽的沒話說,府衙之内,最大的就是吳穹,隻要吳穹一日坐在這個位置上,一日穿着七品青色官服,他一日就是整個府衙内最大的人。
當然了...做為張家官方的代表人,張天成可以不去理會吳穹,甚至在有些時候駁了吳穹的面子。
隻可惜..
在這個時候,張天成不能,于理不能,與力也不能!
在道義上,吳穹乃是七品官員,他在審案的時候,張天成吳穹去質疑,當然了,要是想質疑,也隻能得到結束後,張天成可以提出異議,至于力麼...
就是背後的勢力,張家乃是藍田縣的地頭蛇,強龍不壓地頭蛇,張家這隻紮根百年地頭蛇,想要壓下就非常有難度。
但張家想要借機發難,卻是難了....
換做以往,張天成還能不以為意,背靠着張家這棵大樹,涼快啊~~~~
奈何,公堂内,不像是以往,縣尉、縣城、主簿都是張家的人,藍田縣第二号人物,乃是縣丞,以往三大佐官都是自己人,張天成才敢在趙家倒台後,開始打壓吳穹,也是因為當年三大佐官都乃是自己人,固然張家才能扛過當年趙家與吳穹二人的打壓。
在武德年間時,張家差一點被就被搞垮,但是後來,張家又起死回生過來,在張天成看來當年那都是自己的功勞,要不是自己拼命的把當時的縣丞給拉到張家統一戰線上,張家如何能渡的過去。
咬緊牙關,張天成眼神漸漸變冷,陰冷的猶如這十二月的天的雪,直讓趙統渾身上下打了一個哆嗦。
“老家夥!”
趙統心中暗自腹議着,撇過頭不看向張天成,冷視着跪在堂下的張寶。
他還真的想要知道吳穹究竟有何雷霆手段,讓張寶乖乖的把張寶背後的張家給引出來。
自始至終,他與吳穹的目的就是張寶,乃是張寶身後的張家!
那才是真正的龐然大物!
至于張寶...
早已經是囊中之物罷了。
“我...我...”
驚堂木一響,張寶本來就急躁的心,開始變得慌亂,支撐着身體的雙手不住的顫抖。
支支吾吾的連一句話都不曾說的連貫。
“有戲了。”
趙統眼睛一亮,隻要吳穹在繼續逼問下去,張寶定然能把背後的張家給逼出來。
屆時,就算張家不倒,張天成與張茂二人也要乖乖的辭去縣尉主簿一職,這二職空出來,吳穹隻要有心,皆能掌控在手中。
如此一來,藍田縣才真正的掌控在吳穹手中。
“你隻需回答本官有或無!”
平靜不波的眸子中,沒有絲毫的得意,似乎他就是在審判着一場極其簡單的案件。
聞言,趙統嘴巴微微一張,心裡暗自嘀咕:“這位吳明府葫蘆裡面到底在賣着什麼藥,難道他不知道隻需要在逼下去,就可以把張天成直接搞進來,拔出張家在官府内的一根釘子。或者....”
趙統心猛的嘭的一聲,小心髒微微的跳動着,微微一擡頭,斜着眼睛看向吳穹,眸子中帶着一絲的不可思議。
輕輕揚起的嘴角,昭顯着勝利的得意。
“果然如此。”
趙統心中一定,正了正身坐在木椅子上,臉上的笑容的猶如蓮花一般,綻開盛放。
姜還是老的辣,與吳穹這隻老狐狸相比,自己終究還是太嫩了..
“我...我...”
“犯人張寶你隻需回答本官有或無!”
吳穹有點不耐煩,眼眸中閃過輕蔑,手中的驚堂木一拍,張寶心頭一震下意識的喊道:“有。”
話一出口,張寶後悔了..雙腿一軟,整個人就如同第一次一樣直接趴在地上。
“犯人張寶對于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來人畫押收入牢中!”
驚堂木再一次的落下,為張寶的命運敲響了一道鐘聲。
“諸位可有異議。”
吳穹宣判完畢後,笑眯眯的環視周遭一眼,張天成冷哼了一聲:“明府裁決公斷,吾等無話可說。”
旋即,重重的拂了衣袖,張天成起身離去,來到張寶正在拼命抵抗着畫押的張寶身前,俯身在張寶耳邊低語幾句後,張寶面露喜色,當即爽快的按上了鮮紅的指印。
被官差帶去地牢時,張寶雙眼直視趙統,似乎要把趙統記住一輩子。
怨毒!恨意!
趙統被盯得渾身上下一陣不舒服,打了一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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