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弘文帶着李明承還有兩個孫子,就出發趕往五十裡外的軍營了。
一路上李青雲也了解了大概的情況,前幾次的競标都被趙家拿下了,趙家現在是整個金河縣實力最強的醫藥商家。趙家與李家一向不對付,以前李青雲父親在的時候,李家還能跟趙家分庭抗禮,可自從李明興死後,李明承挑不起大梁,李家便一直被趙家壓制,而趙家的目标就是将李家擠出去,獨霸金河縣的醫藥市場。
快到了軍營的時候,李弘文再次叮囑兩個孫子不要亂說話,即便這次還是輸給了趙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此次前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拜會一下将軍大人,畢竟李家在塞外還有生意,這貨物一路上的安全還得靠人家的照顧。
到了軍營大門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四人到了營門前,卻被守衛的兵士攔了下來。
軍營門前有一排衛兵把守,其中一人身穿甲胄,滿臉胡子拉碴,叉腿站在最前面,看那“霸氣”的樣子應該就是守衛長了。
守衛長李青雲四人走來,上前一步,把手中長戟一橫,大喝道:“站住,幹什麼的!”
李明承忙上前解釋道:“我等是金河李家,今日是來參加競标的。”
那守衛長擡頭看了一眼太陽,哈哈笑道:“競标?這都快要中午了,你們來這麼晚,還競什麼标?”
李明承狐疑:來晚了?難不成趙家早就來了?
李弘文急忙問道:“趙家已經來了?”
守衛長嘲笑道:“人家趙家都來兩個時辰了!”
李弘文大驚,他們接到的通知是午時開始!看來是有人故意讓他們遲到的。
李明承頓時洩氣,沮喪道:“父親,這可如何是好?”他也知道這裡面一定有蹊跷,他們收到的通知明明是午時開始!如果趙家真是兩個時辰之前來的,那估計到現在标會都快結束了!
李弘文心裡雖然極度窩火,但是事已至此,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為今之計還是得趕緊進營,也許還有補救的餘地。
李弘文道:“這樣,我們進去看看,說不定招标還沒有結束。”
那守衛長卻又是把手一攔,懶洋洋道:“慢着,邀請函有嗎?”
“邀請函?”李弘文一愣,可沒聽說還需要什麼邀請函。
守衛長見對方拿不出邀請函,冷笑道:“連邀請函都沒有,就敢來招标?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假冒的。”
李弘文忙解釋道:“是吳将軍派人來通知的,也沒留下什麼邀請函,前幾次來參加競标,也不曾聽說有邀請函啊。”
那守衛長不耐煩揮手驅趕道:“我可沒工夫聽你解釋,軍營重地,豈是你等草民能随便進入的。”
李弘文大急,本來就已經遲到了,現在又因為邀請函的事,被擋在了外面,這不是耽誤事嘛!就忙又賠笑求情道:“軍爺,我們确實不知……”
還沒說完,那守衛長就蠻橫打斷道:“哎,我說老頭,你耳聾了是不是?沒有邀請函就給我滾遠點!”說完,揚起手中長戟,作勢就要砸下。
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李弘文隻好忍氣退了回來。
李青雲瞧他推搡爺爺,心中也有些動怒:媽的,你一個大頭兵也敢如此嚣張,看你暴躁的樣子,難道是昨晚***沒過好?
李青山見狀,從懷裡掏出兩塊碎銀子,上前遞道:“這位軍爺,事情緊急,通融一下。”
那守衛長斜眼看着李青山手裡的銀子,遲疑了一下,冷笑道:“通融?我給你通融了,回頭軍中查起來,老子豈不就倒黴了?廢話少說,滾一邊去,别妨礙老子執行軍務!”說完将手中長戟一橫,就将四人驅趕離開營門。
李青山本以為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想到卻碰了一鼻子灰,隻好悻悻退到了一旁。
眼看日頭漸高,再不進去,吳将軍都該吃午飯了!如果李家無故爽約,不僅會喪失這一次競标的機會,而且還會得罪吳将軍,恐怕以後的競标,李家就都别想來參加了!
從開始,李青雲就在注意觀察這名守衛長,此人邋裡邋遢,滿嘴髒話,怎麼看都不像是嚴守軍紀、剛正不阿的人。尤其是剛才李青山上前送銀子,他的眼睛盯着銀子的時候,那種貪婪是掩飾不住的,他之所以沒有拿,不是不想拿,而是不敢拿,因為後面還有這麼多眼睛看着呢。
李青雲輕笑,這個李青山,連個禮都不會送,這種事能這麼明目張膽嗎?也罷,今日就讓老子來給你上一課。
李青山正郁悶地想要把錢裝起來,李青雲上前道:“把銀子給我。”
李青山想都沒想,一把攥起來道:“你想得美!”
李青雲呵斥道:“你還想不想進去了?”
“廢話,不進去我們今日來幹什麼。”
“那就把銀子給我。”
李弘文詫異道:“雲兒,難倒你有辦法?”眼看這名守衛長油鹽不進,他也是焦急萬分。
李青雲嘿嘿一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李青山譏諷道:“剛才我都試過了,根本就行不通,難倒換你就行了?”
李青雲沒心思跟他解釋,将手一攤命令道:“快點,别磨蹭!”
李青山對他命令式的口吻,很是厭惡,直接道:“不給!”
李青雲不由看向李弘文,心道:我治不了你,有人能治得了你。
李弘文此時早已心急如焚,反正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不如就讓大孫子去試一下,于是他對着李青山低聲命令道:“山兒,把銀子給雲兒,讓他去試試。”
聽到爺爺發話,李青山雖然極不情願,但也不敢違背,隻好又掏出了那兩塊碎銀子。
李青雲接過了那兩塊碎銀子,在手裡掂了掂,又指着他的荷包道:“都拿過來。”
李青山又驚又怒,低聲道:“你别太過分!”
李青雲懶得跟他解釋,又看向李弘文。
李弘文也有些無語,可事已至此,就讓他試試吧,于是再次示意李青山把荷包交給他。
李青雲接過荷包,打開一看,裡面足足有十兩銀子,他滿意地将荷包揣在身上,又将先前的兩塊用紙包住放在懷裡,這才大踏步朝前走去。
離着那名守衛長還有兩步遠,李青雲就笑着抱拳打招呼道:“哎呦,這位軍爺,我這有一封吳将軍的信,您看這個算不算那個邀請函啊?”
那守衛長一愣,還真有邀請函?剛才趙家來的時候也沒見什麼邀請函,之所以讓李家的人出示,完全是長史陳大人的意思。陳大人特意交待了,一會李家的人來了,要見到邀請函才能放他們入内,但是到底邀請函是什麼模樣,這守衛長他自己也不知道。
李青雲從懷中掏出一張折疊的紙遞了過去。
那名守衛長遲疑地接過去,一打開卻發現裡面有兩塊碎銀子,他眼睛一亮,擡頭看向李青雲。
李青雲忙朝他擠了兩下下眼,又故意大聲道:“軍爺,您看這吳将軍的信,可算邀請函?”
那名守衛長悄悄用餘光瞥了一下身後的其他衛兵,不動聲色地迅速将兩塊銀子捏在了手中,然後才不緊不慢地展開那張紙,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這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張藥方!守衛長的嘴角一抽搐,又看了李青雲一眼,心道:你特娘,還真會糊弄人。
不過收了人家錢财,就要替人辦事,那守衛長裝模作樣地将“信”還給了李青雲,說道:“既然有吳将軍的親筆信,那就算勉強算是邀請函吧,你們進去吧!”
李青雲忙道:“謝軍爺。”可他心裡卻在問候他家的女性:我謝你大爺!
李弘文大喜,忍不住誇贊道:“雲兒還真有辦法!”
李青山氣得咬牙切齒,他剛才看得真切,這貨分明隻用了兩塊散碎銀子,剩下荷包裡的銀子,全被他自己揣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