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牛兒眼看勸不動趙振,也隻得領了兩個親随上前,将看熱鬧的人群驅散出一條小道。随即,又指着眼前一夥士兵道:“住手,統統住手!”
這幾個士兵正忙着從一個小販攤位上争搶糧米,除此之外,那些人的身上,也都已經挂滿了沿途搜刮來的魚肉匹布,此刻聽到唐牛兒一聲住吼,不覺都停下了手中動作。
“老東西,等會兒再收拾你!”
被打斷搶掠,其中一個小軍官對着攤位上,那個死命護住布袋的小販狠狠呸了一口,遂一面派人将其攤位圍住,一面則又轉過身,對着馬上的唐牛兒道:“是什麼人,妨礙俺們征收糧稅。”
這小軍官也并非凡事就敢往上沖的愣頭青,眼見唐牛兒一聲甲胄,端坐在高大的戰馬上,便也料想到,對方怎麼也是個萬戶以上的将軍,這等人可不是他能夠輕易得罪的。所以在他沒弄清楚對方來曆之前,乍見唐牛兒的打扮,便在心中讓了三分勁。
聽到小軍官問起,唐牛兒隻想報出名頭,趕緊将眼前這夥人打發了,遂朗聲道:“俺是皇帝陛下賜封忠武軍麾下都統,你等若是識相的的,就速速散開,莫要與這些百姓為難!”
“原來是都統大人,小的眼拙,方才若是冒犯了大人,還望大人莫怪!”
乍一聽聞眼前的竟然是一營都統,小軍官忙吓得後退了兩步,旋即又對着唐牛兒鞠了一躬,那一口一個都統大人,直叫的唐牛兒心裡舒坦不少。
他隻是輕輕哼了一聲,然後道:“既然知道了,你們還不走!”
“呃,大人莫怪,非是小的們不走,實在是俺們将軍有令,必須要俺們日落前繳納足夠米糧,否則就軍法處置俺們,還請都統莫要難為小的們!”
面對下了逐客令的唐牛兒,小軍官明知道對方不能得罪,可是一想到上頭派下的任務,他也隻能硬着頭皮,抵住了唐牛兒威壓,擋在了身後一幹士兵的跟前。
畢竟眼前這位,再大的官,那也是别家的都統,若真的較起勁來,對方還真管不到自己頭上。
自己方才好言相對,在那小軍官看來,已經是給足了對方情面。若是唐牛兒再不識相,那他也不客氣了,就算鬧出什麼事情,也有上頭兜着。
想着,這小軍官也幹脆鐵下了心,隻見他應付唐牛兒之餘,又轉過頭,對着旁邊略顯猶豫的同伴道:“都愣着作甚,還不将布袋拿過來,這條街收完,還有兩條街等着咱們呢!”
“哦,好!”
聽到小軍官下令,幾個原本還在發愣的士兵,此刻忙會過神,下意識就奔那攤位後的小販而去。
那小販正死死的捂住身下的布袋,袋子裡面的豆子和粟米,是他一家子兩個月的口糧,隻因為家中妻子患病,家裡急需用錢,這才想着拿出一部分餘糧到集市上賣,等到換了錢再去抓藥。
現在倒好,剛出攤就遇到這群四處征糧的士兵,面對如狼似虎的這夥人,小販說什麼都不能把這兩袋救命糧食交出去啊。
遂的,就看到這個已經年過五旬的小販,還拼命縮成一團,硬抗着周圍士兵的生拉硬扯,口中不斷道:“這糧食不能給啊,求各位官爺饒了小人,放小人一家活路吧!求各位官爺了……”
小販哭求着,面對這正凄厲的喊聲,饒是心如鐵石之人,恐怕聽後,也會緊緊皺起眉頭。
更别說是周圍圍觀的百姓了,一時間,人群裡雜聲四起。
就聽有人喊道:“俺活這麼大歲數,還沒見過你們這種搶錢搶糧的士兵,你們和強盜有什麼分别!”
“是啊,說是士兵,也沒見你們打過蒙古人,就知道騎在俺們頭上,欺負百姓……”
“還有那撈什子都統,說了半天,連一群士兵都指揮不動,指望你們打仗,那還不如回家種地呢!”
人群裡議論紛紛,起初開始的時候,大夥還異口同聲的去罵眼前這夥士兵,但不知道被哪個順帶了一句,很快,連帶着唐牛兒,也被周邊百姓的口水給淹沒了。
這一來,唐牛兒又如何能夠忍受,他幾乎是蹭的一下,就火了,“好大的膽子,竟敢将俺的話當作耳邊風……告訴你,莫說是你們将軍下的軍令,就算是聯軍總帥在跟前,敢逆俺的意思,俺都找打不誤……”
說着,唐牛兒伸手抓起馬鞭,擡手便朝着跟前的小軍官抽了過去。
那軍官似乎也沒想到唐牛兒說動手就動手,由于二人距離不遠,此刻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了。好在軍官手中本就抓着一柄大刀,眼看着馬鞭在空中蕩起了一道黑影打來,他下意識的就舉刀硬抗,想将馬鞭斬斷。
可是這馬鞭在唐牛兒手中,就如同一條毒蛇,就聽到啪的一聲,竟沒有被鋼刀斬斷,而是一下就纏住了那柄鋼刀。
“撒手!”
經接着,随着唐牛兒一聲吼,原本持握着鋼刀的軍官,就感覺雙手被巨力貫穿,然後長刀不聽使喚的脫手而出,一下就被甩飛到一旁。
而這還沒有結束,随着鋼刀飛出,那細長馬鞭在空中隻是一顫,便有折回來,狠狠地抽打在了這軍官的兇口。直接将軍官抽的整個人都摔在地上,連帶着,那軍官兇口皮甲處,薄銅制成的護心鏡,也已經凹陷下去了一大塊。
“都頭,都頭!”
眼見軍官被唐牛兒打翻在地,周圍本在搶糧的盟軍士兵,一下子都炸開。紛紛喊叫着,甩開身上的魚肉蔬菜等等,然後拔刀朝着馬上的唐牛兒砍去。
而此同時,一直在唐牛兒左右沒有說話的親随,也早已經抽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手弩,對着沖到跟前的盟軍士兵連連扣動了懸刀。
伴随着一陣陣飛速的破空聲,在左右親随的刻意瞄準下,那些飛射而出的弩箭,幾乎是眨眼工夫,便已經沒入了眼前這些士兵的身上。
雖說射中的并非是這些士兵的要害,但那些弩箭也無一例外,貫穿了這些人的腿骨手骨,将其全都釘射在了地上。
一時間,大街中央的喊殺聲尚未升起,便又被陣陣哀嚎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