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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烽煙起(五十五)

篡宋 一貧 2213 2024-01-31 01:15

  鄭州。

  馬伯堅所在的官署之内,來來往往的都是傳令軍官。

  這些人,每一個都是行色匆匆,臉色鐵青。他們都是馬伯堅的心腹手下,随着永珹事迹的敗露,這些人也預感到了鄭州這時所面臨的危機。

  真因為這樣,官署内外,戒備森嚴,這些将士每個人都比往日更要緊張十倍,忙碌之中,就見一道道命令從馬伯堅那裡頒布下來,然後飛也似的經由他們手裡傳了出去。

  也不怪衆人的精神這般緊繃,實在是就在兩個時辰之前,鄭州軍探馬,在距離鄭州城近百裡之外白沙鎮,探尋到了蒙古人的動靜。

  據那探馬所述,那支打着速不台旗号的蒙古騎軍大隊,此刻正緩緩撤出中|牟縣,正從東向西,向着白沙、圃田方向逼近!

  這兩座小鎮本來就是處在南京與鄭州的交界,此刻,突然見到速不台所部騎軍出現,幾乎都不用細猜,那幾個探馬便紛紛意識到,定然是速不台準備調撥大軍,朝着鄭州而來了。

  如此發現,那些身處在最前線的探馬自然是不敢怠慢,一邊飛馬傳書,給馬伯堅報信,一邊則陸續後退,通知沿途關卡阻攔,盡量拖得一時是一時。

  但就算是這樣,等到馬伯堅從最早的那個探馬那裡獲悉了軍情後,後面各處關卡的傳書,也跟着紛沓而來,而那些傳書上所說所言,也必定是關卡失守,守軍們都被蒙古人大軍趕了回來雲雲。

  在聽到不時還有守兵一邊哭喪,一邊驚魂未定的回報,說那些逼近的蒙古大軍,稍稍望去,便不下萬人,而且器械精利,人強馬悍時,馬伯堅和身後一衆将官的臉上,都陰郁的快能滴出水來。

  于是,在馬伯堅的授意下,鄭州全軍上下,也忙跟着飛也似的動了起來。

  加固營寨是一方面,另外,城牆腳下的難民草棚,為避免等到蒙古人攻城時另作他用,所以此刻也都一概燒掉,隻留下光秃秃一面城牆,全然做堅壁清野狀。至于城牆上面每個女牆垛口,都安置上了值守的士卒,防守戰具,全部将了出來。依城營寨,也是發瘋也似的挖深濠加厚寨栅。

  但這一切都還沒結束,因為就在加倍防守的同時,馬伯堅還是安插了一道道探馬派出去,還沿途準備了牛酒财帛,派去沿途犒賞速不台的大軍,為的隻是讨一個确信,速不台如此突然逼近,是否和自己之前所想的一樣?若真的那樣,恐怕他隻有豁出去,拼着鄭州不要,也得殊死一戰了。

  可令馬伯堅感到煩躁的是,每當一道探馬出去,都如泥牛入海,再沒有回來的,而他的面前,時不時傳來的,也隻有前線的探馬和傷兵,無不表示那速不台的大軍正緩緩逼近,隻怕今日就要在離鄭州十裡之内下寨,到時候對方大軍一發,就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

  衙署之内,最後一個探馬被遣了出去,馬伯堅隻是坐在帥案之後,一手握拳撐在案上,臉色幽暗的也不說半句話。那副将侍立在他身邊,看他如此這樣,忍不住低聲道:“大人,若實在不行,俺們就讓了這座鄭州城吧?那速不台所圖,也不過是利用咱們鄭州一地,來牽制汝州的完顔思烈。如今,俺們隻要能讓出鄭州,如他所願,想來這場仗,對方也打不得!”

  馬伯堅似乎沒想到副将會突然提出向速不台低頭,讓出諾大一個鄭州城,隻見他渾身一震,然後狠狠的瞪了那副将一眼:“為什麼要走?現在速不台兵馬還沒到城下呢,這就讓了鄭州,俺馬伯堅膽子沒小到這種地步!俺就不信,他速不台敢在這時候,和某翻臉?到時候,鄭州阻礙盡失,隻憑他一支三萬人的大軍,怕也攔不住那完顔思烈和武仙的兵馬……”

  馬伯堅的語氣又沉又冷,但是腰背筆直,對于速不台的大軍,他并沒有半分懼怕。

  這一幕,副将看在眼力,佩服在心裡,隻是躬身不說話。馬伯堅煩躁的起身,負手走來走去:“雖說這般,但鄭州畢竟是某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大軍若真的兵臨城前,必定引得百姓騷亂,亂某軍心!”

  馬伯堅正糾結之時,突然聽到門外響起了一串腳步的聲音,那聲音急促有利,漸湧漸至,似乎又有什麼人,正朝着此地飛速的趕過來。

  聞聲,馬伯堅不由得煩躁的立定,皺眉向節堂之外看去。結果他的目光才到節堂門口,就看見階下跑來一員身穿皮甲的探馬都頭。此人已經跑得滿頭大汗,身上幫着皮甲的的前襟都散開了,手中隻是舉着一封書信,在大堂門口剛一走進,就撲通一聲跪下:“防禦!速不台使者,遣人送來書信!”

  正愁如何面對速不台的兵馬,突然聽到對方還有書信送來,這讓正處于苦惱之中的馬伯堅眼神一亮,遂搶先幾步,大步走了過來,然後将這探馬手中的信件劈手搶下,然後将其舒展攤開,仔細看了起來。

  見狀,那副将搶前一步:“大人,如何?可是那速不台又提出了些什麼?”

  馬伯堅深吸一口氣,冷冷道:“速不台傳令,說如今鄭州地方治軍混亂,他帳下有一軍官也曾在此附近無故失蹤。所以他此番想要單騎入鄭州,校閱我全部軍官佐将備,若有誤卯不到者,軍法論處。若是我軍不與配合,他自會帶親騎蹋來,親自震懾鄭州宵小!”

  “呸!俺們鄭州的治安,關他速不台什麼鳥事!這厮分明就是想乘機奪取大人的鄭州,萬不能讓其大軍跨入州界啊!”

  聽到馬伯堅說完,副将面色也跟着難看起來,對方這麼說,分明就是想以大軍緩緩逼之,将氣氛繃緊。逼迫着包括馬伯堅在内的所有人,不得不做出決斷,令其一人單騎入城校閱全軍。如今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實在讓人心頭咽不下這口惡氣。

  可是若真的讓這速不台一人進城,對方所圖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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