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住在一個向陽的小平房裡,啤酒瓶子等回收來的物品整齊的碼放在屋外,附近還有幾間小平房裡住着幾戶人家,煙囪上面還有袅袅炊煙冒出,淡淡的直插雲霄。
見到老人回來平房裡的人探出頭來都熱情的與他打着招呼,老人都一一微笑着回應。
老人與衆人打過招呼後直接推開房門領着佑敬言走進了小平房裡。
小平房隻有一間屋子,打掃的一塵不染。在窗戶旁邊放着一張大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床單上連一個褶皺都沒有,在床的旁邊還放着一個巨大的書櫃顯得尤為紮眼,裡面大概有上千本藏書,書櫃前有一張桌子上面擺放着筆墨紙硯。在牆角邊就是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品了。
“怎麼樣?小子,我這裡你還滿意吧?”老人在佑敬言打量房間的時候就已經洗了臉換了幹淨的衣服。
“嗯,挺好的。”
“挺好就和我這個老頭子住下吧,白天一起出去和我搞搞回收,晚上我教你讀書識字,好吧?”
就這樣,佑敬言白天跟着老人出去撿撿垃圾然後拿到廢品收購站換幾個生活費,晚上的時候就跟着老人學點兒東西。
老人學識淵博知識面很廣,而且閱曆豐富講的東西往往讓佑敬言受益匪淺。
老人還給佑敬言取了一個名字——鳳鳴,傳說中的天方國,有一對神鳥,雄為鳳,雌為凰。滿五百歲後,集香木自焚,複從死灰中複生,從此鮮美異常,不再死。
老人希望佑敬言能像傳說中的鳳凰一樣涅槃重生,忘記以前的不愉快活出屬于自己的風采。
佑敬言終于在這個偏僻的小城中穩定的生活下來了,他還認識了很多的好朋友,好兄弟。這些孩子都很淳樸很熱情都待佑敬言很好,其中一個叫柳風的與佑敬言的關系尤為鐵。
佑敬言在這裡第一次感到了記憶中沒有的溫暖,沒有的親情,他把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當做親人都放在了心上。
日子一天天過去,冬去春來轉眼間已經過去了六個年頭。
現在的佑敬言已經十五歲了,一米八的身高臉上的棱角也越發的分明了,五官分配的比例完美到了極緻。
他骨子裡的那種優雅高貴的紳士氣質在不經意間便顯露無遺,還有那環境所造成的那一身張揚不羁的痞氣,兩者豪不對等的性格結合起來卻一點兒也不顯得突兀。
就連陳國柱老人都時常感慨:“隻有鳳鳴這小子才能把紳士和痞子這兩個角色應用的如魚得水。”
一天,佑敬言和老人正在大街上撿着垃圾,突然在不遠處的花壇邊上散落着一個無人問津的嶄新的黑色皮包,三三兩兩走過的路人也沒有一個搭理的。
佑敬言跑過去撿起一看,裡面隻有一疊釘在一起打印着字紙,他随意翻看了幾頁通篇都是關于他所在的這個小縣城經濟改革的學術論文,滿篇的專業術語他也看得是懂非懂。
“爺爺。”佑敬言把東西交給了陳國柱老人,自從跟着老人後佑敬言就開始叫老人爺爺了,老人的意思叫他的時候在前面加上姓氏,以後即使這個娃子找到他自己親人了,也不用再改口。糾正了幾次佑敬言依舊我行我素老人也就默認了。
老人接過東西翻看了一陣後沉吟着道:“聽說這幾天來了幾個發展我們這裡的經濟指導專家,這東西八成就是他們丢的。”
“鳳鳴,你把這東西給他們送過去,丢了這東西的人得多着急啊。聽說他們就住在我們這邊的縣招待所裡,也不是很遠。”老人道。
“哦,好吧。”佑敬言接過皮包就往附近的縣招待所跑去,邊跑還不忘邊嘀咕了一句:“什麼年代了,還有人背着這麼大一包東西來開會的。”
帶了招待所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順利,一個穿着一身正裝的工作人員接過佑敬言的皮包,轉手把他送到了派出所。
還說什麼:“不是你偷的,你怎麼會還回來。”至于這個孩子實際上是從哪裡搞來這個皮包的,還有一個孩子被送到派出所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已經不在人家的考慮範圍之内了。
“你說你小小年紀不學好,盡幹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有你什麼好?”剛來這裡,佑敬言一句話還沒有說好像就已經被定性為偷雞摸狗為人所不齒的小偷了。
“我……”
佑敬言還沒說完就有遭到話唠警察的一頓訓斥:“你什麼你,偷了人家的東西還狡辯。”
佑敬言足足被唠叨了半個小時,直到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話唠警察才停止了唠叨起身去開門。
門打開後,一個穿着中山裝面容慈祥而還餘有幾分英俊的老人出現在門口。
“你好,那個皮包就是我丢的,我想見一下撿到我皮包的那個孩子。”老人舉止得體伸出右手與面前的人禮貌一握,一看就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但是對這個基層小警察說得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都透露着尊敬,沒有給人一點兒盛氣淩人的感覺。
“您……您好。”話唠警察雙手緊緊的握着面前老人的手,手心裡還滲出些許的汗珠就連平時巧茹彈簧的嘴也邊笨了許多。
“可以嗎?”老人又問了一遍。
“可,可以,可以。”小警察朝着裡面的佑敬言一揮手道:“來,你出來。”
“專家,這個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從小跟着他爺爺撿垃圾長大,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别為難他了。”話唠警察硬着頭皮鼓起勇氣在佑敬言還沒走出來的時候一下子說了很多,說完後才後知後覺得有些害怕起來。
佑敬言出來的時候正巧聽見小警察的後半句話,第一次感覺他也沒有那麼讨厭。
佑敬言拍拍小警察的肩膀嘴角挂起一個笑容道:“你還挺可愛的啊!”随後他靠在門框上雙手插兜左**疊在右腳之上,一瞬間大變得性格讓眼前的小警察有些摸不着頭腦。
在辦公室的佑敬言沉悶話少,與偷包的叛逆少年完全不符。誰能告述他現在這個一身痞氣的少年,怎麼看都像那個偷了包的人呢。現在的小警察心裡一萬匹艹泥馬飄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站在小警察對面的老人臉色更是蒼白的的厲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佑敬言,恨不得把他穿個洞。
“哎,别誤會,那個什麼黑皮包真不是我偷的,那是我撿的,正好。”佑敬言掏出褲兜裡的右手擺了擺道:“那附近有監控你們可以去查,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
“拜拜了,您那。二位慢慢聊。”佑敬言向後揮動着右手正準備離開,卻被一道聲音叫住了。
“等一下!”
“怎麼?還想抓我?”
“你别誤會,我想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我好去感謝你啊。”
“我叫鳳鳴,感謝什麼的就不用了,你要是能讓這一縣的老百姓富裕起來就是對我的最好感謝了。”
“好,鳳鳴是吧?我會再去找你的,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又能見面了。”
“随便。”
兩人的對話奇怪的很,滿身痞氣的少年一臉的不耐煩,華貴從容地老人追着少年問這問那,就像是一個慈愛的長輩對叛逆晚輩的包容。
佑敬言原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半個月後的一天,這個老人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且還是以他外公的身份。
“鳳鳴,這是你的外公。”陳國柱老人向佑敬言介紹道。
“有什麼證據?”佑敬言隻有在陳國柱的面前才能表現得中規中矩,一本正經,他知道老人不喜歡他的滿身痞氣。
“這是我們兩人的DNA檢驗報告。”溫成瑞把一份數據檢測報告遞給了他:“我叫溫成瑞,你原名叫佑敬言,今年已經十五歲了。”
“你怎麼拿到我的DNA的?”佑敬言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外公變得咄咄逼人起來,他痛恨這些所謂的家人把他弄丢,讓他童年吃盡了苦頭。
“是我給他的,敬言。”陳國柱老人道:“這是你的外公!你做不到喊他外公,也得做到像尊敬一個普通老人一樣尊敬他吧?”
“敬言?憑什麼他說我叫什麼我就得叫什麼啊?”佑敬言的情緒依舊不穩定,赤紅着雙眼咆哮着。在他心中仿佛有團怒火要把他整個人燒焦了一樣。
“敬言,是你媽給你取得,他想讓你敬畏諾言,做一個言而有信的人。”溫成瑞靠在椅背上眼神漸漸湧出對女兒的思念:“你母親端莊優雅漂亮,而且學識淵博才高八鬥,可惜……”
“她呢?”佑敬言在提到母親的時候終于軟了下來,其實在他的内心深處還是渴望母愛的。
“在生你的時候她就去世了,我就隻有她這一個女兒。”溫成瑞歎了一口氣道:“早幾年的時候你外婆就走了,所以現在我也就隻有你一個親人,這些年我每時每刻都在找你,整整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