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無名
紅玉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公子請自便。”
男人道了一聲謝走到那顆桃樹下,從懷中掏出一柄匕首取了一截桃樹的枝幹随即便回了屋子。
紅玉有些狐疑的掃了那人一眼,隻見他斜靠在窗前的軟榻上,拿着匕首正在削着那桃樹枝。
她覺得此人有些怪異,又覺得他有些似曾相識,許是因為這人來路不明她才格外小心提防。
正想着,就聽裡面的那個男人問道:“不知你們家小姐是誰?她把我救回來就不怕惹禍上身?”
紅玉淡淡的聲音道:“我們家小姐是将軍府的嫡女,陛下親封的惠和郡主。”
“哦?”
男人尾音一挑,笑了一聲:“怪不得。”說完,他便低着頭繼續削着手中的桃樹枝,沒再多問。
紅玉則十分警惕的守在門外。
前院的賓客在皇後娘娘鳳駕離去之後也不再端着,衆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沐雲安聽說昨夜她救回來的那個男人已經醒了,便打算過去看看,誰料卻被言景宣給攔住了去路:“這賓客都還沒有散,你要去哪?”
沐雲安撇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聲音道:“我累了,回去歇着不行嗎?怎麼,太子殿下連我去哪都要管?”
“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言景宣對她一向都是沒有脾氣,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錦盒遞給她道:“送給你的及笄之禮。”
沐雲安接過後打開瞧了瞧,隻見裡面是一支白色的玉簪,雕着玉蘭花的樣子,質地溫潤做工栩栩如生。
她合上錦盒道:“多謝了,太子殿下若是沒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言景宣點了點頭讓了路目送她離去,心中卻泛着一絲的苦澀。
他至今還記得當初沐雲安醒來後一臉茫然的樣子,原本他以為自己要面對的會是她的斥問,他都已經想好了要如何同她解釋?
誰曾想她竟然會忘了蕭承逸,忘了發生的一切。
而且醒來之後的沐雲安整個人都變了,她身上少了一些靈氣,再也沒有了少女的那種天真爛漫,就連笑容也不是發自真心。
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沒了魂魄。
沐雲安的失憶是衆人都始料未及的,尤其是那個布局謀劃了這一切的人,他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她會忘了他!
……
後院裡。
房間裡那個男人正在認真打磨着手上的東西,就聽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伴随着女子好聽的聲音:“他醒了?”
男人身子一僵,一個沒留神手中的匕首割破了他的手指,鮮皿頓時湧了出來染紅了他手上的東西。
就在這時沐雲安走了進來道:“聽說你折了我院子裡的一顆桃樹枝?”
男人起身緩緩的擡起頭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子,眼底隐隐透着幾分激動,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沐雲安,漸漸濕了眼眶。
沐雲安心生詫異狐疑的問道:“你…認識我?”
男人回過神來,有些沙啞的聲音道:“你很像我的妹妹。”
“哦?”
沐雲安尾音輕挑,有些漫不經心的聲音道:“我長這麼大還未曾見過同我長的相像的姑娘,她在哪裡?不知可否代為引薦?”
男人垂着眸子,聲音有些低落:“她死了。”
沐雲安見他臉上的悲傷之色倒也不像是假的,她道了一聲:“對不起,提起了你的傷心事,你叫什麼名字?為何會受傷?”
男人回道:“在下無名,是江湖人士同妹妹相依為命,半年前妹妹她被人擄劫,我追查到京城卻發現她已經被人所害,輾轉多時才尋到兇手,為替妹報仇我親自殺了那仇人,因此而負傷。”
說着他抱拳一禮:“多謝姑娘相救,聽說今日是姑娘及笄之禮,在下無以為報,用你院中的那桃樹枝做了此物,還望姑娘不要嫌棄。”
他展開雙手,手心赫然躺着一支桃花簪,隻是那簪子上染了皿。
無名見狀匆忙道:“方才不小心割破了手指,污了這簪子,染皿的東西不太吉利,還是算了吧。”
說着他就要收回那簪子,隻是沐雲安快人一步将那簪子拿了過去,仔細的打量着,雖然這簪子上染了皿,卻是将那桃花暈染的格外豔麗。
她看着滿地的碎屑,笑了笑道:“這簪子我很喜歡,隻不過我覺得少了一些東西。”
無名好奇的問道:“少了什麼?”
沐雲安将簪子還給他道:“既然是我的東西,就必須要有我的名字,你幫我在簪子上刻上我的名字。”
“好。”
無名接過那簪子便拿着匕首在簪子上刻了起來,不多時他将名字刻好後将其又還給了沐雲安問:“你看看可滿意?”
沐雲安接過後隻見這簪子上多了兩個字,不是雲安,而是晏晏。
她摩挲着那兩個字,突然拿着簪子用尖銳的一頭抵上了無名的脖子:“你怎知我的小名叫晏晏?你到底是什麼人?”
無名愣了一下,心中有些懊惱怪他大意了,不過他又有一些欣慰,小丫頭比他想象中要聰明的多。
他臨危不懼,挺直了腰闆道:“惠和郡主的小名,在京城不是什麼秘密吧?若因晏晏二字,郡主覺得我不是好人,你殺了我便是,反正在下這條命是你救的,它便是你的。”
沐雲安哼了一聲,她收回手上的簪子道:“你體内之毒,我還沒想到解法隻能暫且幫你壓制,能活多久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說着,打量着他的那張臉道:“可惜了你這張臉怕是被毀了。”
無名卻不在意:“大仇得報,在下心願已了能活幾日是幾日,郡主若不嫌棄,在下餘生願為你鞍前馬後。”
沐雲安眉梢一動問道:“不管我讓你做什麼?哪怕是殺人?”
無名點頭,目光堅定:“在下本來做的就是殺人的勾當,不知郡主想要殺誰?”
沐雲安揚了揚眉,歪着頭看他:“當朝太子,元景宣,你也敢殺?”
無名唇角一抖,硬着頭皮點了點頭:“在下願意一試,隻是不知郡主和這位太子有何深仇舊恨?”
沐雲安聳了聳肩道:“也沒什麼?就是陛下想讓我嫁給他,但我不想嫁,思來想去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