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其心必異
玄渡笑了笑:“以後會有機會的。”
說着,他拍了拍四王子的肩問道:“你有心上人嗎?”
四王子搖了搖頭,自嘲一笑:“我這身份哪有姑娘會喜歡。”
他雖然是漠北的王子,但是因為母親出身卑微,還是照樣被人看不起。
以前,他覺得隻要有權勢,什麼樣的姑娘得不到?
但是現在,看見蕭承逸他們陪着自己心愛的姑娘玩鬧,他突然覺得弱水三千也比不過心上的那個人。
也許,他也會遇見的。
玄渡道:“你這身份怎麼了?以後這漠北就是你說了算,誰還敢看不起你?”
四王子聽着他這話,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感受,如果不是玄渡,他還不知道要在歧途上走多久?
他給了他别人不曾給過的尊重和關愛,将他從苦海中拯救了出來,指給了他一明路。
四王子擡頭看着他,微微一笑:“大哥,謝謝你。”
這麼多兄弟姐妹中,玄渡就隻選了他,他何德何能啊?
玄渡道:“夜裡風大,你傷還沒好快回去歇着吧。”
四王子點了點頭,由玄渡扶着進了帳篷。
而不遠處的角落裡,站着兩個人正看向篝火前的這一群人。
他們正是呼延珠和呼延默兄妹倆,自從沐雲安成了漠北的女王後,便褫奪了各個部落的封号。
而他們也從部落的公主和王子變成了普通的百姓。
得知這個消息後,他們兄妹就趕來了王庭,想找他父汗問個清楚。
但得到的答案,讓他們的心都涼了,他們的父汗已經決定接受現實,奉神女為他們的女王。
從今以後漠北再也沒有部落之分,而他們再也不是貴族之身。
“二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他們兄妹倆一向富貴慣了,如今成為尋常的百姓,自然不願接受。
呼延默蹙了蹙眉,那目光一直盯着人群裡的元嘉禾,他沉聲道:“你不是喜歡那個神醫嗎?隻要想辦法嫁給他,不就可以繼續享受榮華富貴了。”
呼延珠道:“可是他要娶的人是呼延秋,父汗也是偏心,我都還沒許人家,他就已經幫呼延秋找好了親事,絲毫都不為我們兄妹考慮。”
換做以前,他們的婚事肯定是不愁的,再不濟也能找個富貴人家。
但是現在卻是不同了,她再想嫁入高門可就難了。
呼延默道:“你是不是傻,他要娶呼延秋不假,可現在不是還沒娶嗎?你就不會想個辦法把人給搶了嗎?”
呼延珠眸光一亮,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啊?
她勾了勾唇笑着道:“還是二哥有辦法。”
呼延默揚了揚眉:“二哥給你出了主意,你也得幫二哥一把才行。”
呼延珠明白他的意思:“你真的看上了那中原的公主,可是你也看見了,她是蘭渡王子的人,之前阿奇那使擄走了她,下場可是很慘的,你就不怕嗎?”
呼延默道:“你我兄妹現在都已經是窮途末路,如果不賭一把那就真的沒有出路了。
父汗是指望不上了,現在能靠的隻有我們自己。”
呼延珠點了點頭,她二哥說的沒錯,如今這種情勢就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兄妹倆各自在心中都有了計較,隻等着絕地反擊。
三日後。
漠北王在床上已經躺了好幾天,他不知道沐雲安給他喝了什麼東西,從那之後,他便一動也不能動。.八
除了能說話吃飯,别的什麼都做不了,他從未感覺過如此的屈辱,要生不能,求死不得。
就連伺候的下人對他也是諸多嫌棄。
看着自己從高高在上的王淪為一個廢物,這種折磨痛苦,不是來自身體上的,而是來自心裡。
他們将他最在乎的自尊和驕傲狠狠的踩在了地上。
這就是他們對他最好的報複。
而從那之後,玄渡一次也沒有來見過他。
簾子掀開,下人送來了飯菜,漠北王有些虛弱的聲音道:“我要見蘭渡,讓他來見我。”
下人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一如往常一般給他喂着飯。
隻是漠北王不肯張口,下人見狀放下了碗筷下去禀告。
不多時玄渡來了,他看着躺着床上行将就木的漠北王,淡淡的聲音道:“聽說你要見我?”
漠北王看着他,眼底的情緒有些複雜,他明明有很多話要問,但是這一刻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隻無力的吐出一句:“你殺了我吧。”
玄渡道:“弑父是要遭天譴的。”
漠北王笑出聲來:“你殘害兄弟姐妹,将漠北的江山拱手相讓,還怕遭天譴嗎?”
玄渡聳了聳肩:“死在我手裡的就隻有一個蘭咕朵而已,再者漠北的江山并沒有亡,它隻是不姓蘭了而已。”
“你……”
漠北王被他氣的心皿沸騰,他怒斥一聲:“強詞奪理。”
玄渡歎息一聲:“父王,漠北的江山姓不姓蘭真的有這麼重要嗎?隻要百姓過的好,以後再也不必受戰火之苦不就行了。”
漠北王道:“我隻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漠北落入外族人之手,就是我的無能,也是你的背叛。”
玄渡道:“父王還是先見一個人吧。”他對着外面喚了一聲:“進來吧。”
有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漠北王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死而複生的四王子,他驚的瞳孔猛的一縮:“老四?你……你不是死了嗎?”
四王子沉聲道:“以前的老四是已經死了,被你親手殺死了。”
漠北王大驚,他看了看四王子又看了看玄渡,随即明白了過來:“是蘭渡救了你?”
四王子道:“是,你說大哥殘害兄弟姐妹,那麼我呢?我為什麼還會活着?
你可有想過,死的那些兄弟姐妹都是他們死有餘辜,又或者說他們全都是被你害死的。
是你的縱容偏愛和包庇,害了他們,留着他們的性命,漠北必亂。
如果我所行之事沒有洩露,我會将他們一個個的全都送到地獄,大哥隻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
漠北王看着這個他最為讨厭的兒子,就像無形中有一雙大手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臉上。
回想自己這一生,真是一場笑話。
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兒女全都死了,最喜歡的兒子謀取了他的江山拱手送給了别人,而他最讨厭的兒子竟然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