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北桓使團離開,雲铮離開皇城的日子也近了。
将該安排的事情安排好以後,雲铮也開始着手準備出發事宜。
不過,他們對外宣稱的是雲铮是代文帝南巡,巡查南方各州的政務。
确定了動身的日子後,雲铮帶着一家老小出宮遊玩。
大家成天呆在宮裡,其實真的挺無趣的。
現在天氣不冷不熱,正是遊玩的好時候。
說來慚愧,雲铮雖然在皇城呆了很長時間,但他還真沒在皇城好好遊玩過,帶着衆人出宮遊玩,他卻跟雲蒼和雲錦差不多。
看這也稀奇,看那也稀奇。
“朕上次坐在這畫舫上遊玩時,還是十多年前的事吧?
”
文帝坐在畫舫上,透過窗戶看着感受着安昌河兩岸的市井氣息,臉上露出幾許回憶之色,心中卻又感慨不已。
十多年的時間,可以改變的人和事太多了。
十多年前陪着他遊玩的人,大多都不在了。
再次坐上這畫舫,早已物是人非。
“是十二年前。
”
秦六敢确定的回答。
“十二年前麼?
”
文帝詫異的看着秦六敢,“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
“我當然記得清楚啊!
”
秦六敢鼓起眼睛,指着畫舫前端,滿臉不忿地說:“當年我就是站在那個位置,大冬天的,天上還飄着雪,你一腳就把我踹到這河裡面去了!
”
文帝微微一愣,旋即開懷大笑:“嗯,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對了,朕是因為什麼事兒把你踹進這河中的?
”
“還不是因為吟詩作對的事?
”
秦六敢撇嘴道:“一幫人都在那吟詩作對,輪到我的時候,我就說……”
“朕想起來了!
”
秦六敢還沒說完,文帝就哈哈大笑起來,又跟滿臉笑容的問雲铮他們:“你們猜這老匹夫吟了一首什麼詩?
”
衆人紛紛搖頭。
十多年前,他們這裡有幾個人能有資格陪文帝遊玩啊?
他們要是知道,那就有鬼了!
文帝小小的賣了個關子,這才大笑着說:“這老匹夫吟的詩好像是:漫天大雪飛,群臣捉烏龜……”
“不是,不是!
”秦六敢馬上糾正:“是漫天大雪飛,一眼天地悲,群臣在吟詩,老頭抓烏龜!
然後你就一腳把我踹進河裡,讓我去抓烏龜……”
“……”
聽着秦六敢的話,衆人紛紛忍俊不禁。
“笑什麼笑?
”
秦六敢揚起腦袋,一臉驕傲的說:“我這叫以詩勸谏,懂吧?
”
“屁的勸谏!
”
文帝笑罵秦六敢:“你分明是看到河邊有個老頭在抓烏龜,一時興起才吟的你那破詩!
”
“什麼叫破詩?
”
秦六敢不樂意了,“聖上難道不覺得我這詩頗有振聾發聩之感嗎?
”
文帝大笑:“你那就是肚子裡沒墨水……”
聽着文帝在這裡跟秦六敢争辯,衆人都不由得笑起來。
雲铮好笑之餘,又暗暗點頭。
别說,秦六敢這詩雖連打油詩都算不上,但還真有那麼幾分味道!
頗有“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意思。
搞不好,秦六敢還真有以詩勸谏的意思呢!
文帝跟秦六敢争辯一番,又扭頭看向雲铮:“對了,老六,你當初不是靠着吟詩倒逼朕讓你去朔北麼?
不如,今天也賦詩一首?
”
“啊……這……”
雲铮幹笑,“兒臣哪會吟詩啊!
兒臣那都是抄的!
父皇就别為難兒臣了。
”
雲铮說的是實話。
然而,文帝卻是不信。
“抄的?
”
文帝笑看雲铮,“都這時候了,你還要藏拙是吧?
”
抄的?
抄誰的?
他以前怎麼就沒聽過那些詩呢?
都這時候了,這逆子還不老實!
雲铮搖頭:“不是藏拙,兒臣真的是抄的别人的詩,兒臣……”
雲铮正說着,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歡呼叫好的聲音。
文帝也被這聲音吸引,往畫舫外面看去。
聲音是從距離他們大概百丈開外的一艘畫舫上傳來的。
那艘畫舫停靠在岸邊,畫舫和岸上都擠滿了人,看上去很是熱鬧。
文帝好奇的看了一眼,又吩咐穆順:“叫人把畫舫靠過去一些,咱們也湊湊熱鬧!
”
“是!
”
穆順領命。
在穆順的吩咐下,畫舫迅速靠過去。
護在兩邊的畫舫也跟着一起靠過去。
直到他們靠近一些,才發現畫舫上還挂着一面旗幟。
旗幟上書:瀾月詩社。
“喲,好像是詩社的人在作詩啊!
”
文帝呵呵一笑,往外張望。
沈落雁碰碰雲铮,沖着熱鬧的畫舫那邊努努嘴,露出促狹的笑容。
妙音、葉紫和辛笙也紛紛看向雲铮。
文帝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好奇的問:“你們這是幹什麼?
”
“沒什麼。
”
雲铮讪笑,“就是看到一個熟人。
”
“熟人?
”
文帝微微詫異,旋即笑道:“既是熟人,不妨叫上畫舫來坐坐。
”
“不了,不了。
”
雲铮立即搖頭:“他們應該是在舉辦詩社的活動,咱們就别打擾他們了!
”
“嗯?
”
看着雲铮的模樣,文帝頓時更加好奇,馬上詢問秦七虎:“老六說的熟人,你認識麼?
”
“這個……”
秦七虎有些支吾。
啪!
還沒等秦七虎想好該怎麼說,秦六敢的巴掌就落在他的腦門上。
“孽畜,聖上問你話呢!
”
秦六敢兇神惡煞的瞪着秦七虎。
秦七虎挨了一巴掌,頓時老實巴交的回答:“認識,那個穿青衣的女子是吳閣老的外甥女,瀾畫……”
說着,秦七虎又擡手指向瀾畫。
“瀾畫?
”
文帝立即順着秦七虎手指的方向看去,終于在人群中看到猶如衆星捧月一般的瀾畫。
雖然他現在看不清瀾畫的臉龐,但大緻一看也知道這定然是個美人。
片刻之後,文帝回過頭來,一臉笑意的看向雲铮:“你躲着她幹什麼?
怎麼着,你不會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吧?
”
“怎麼會!
”
雲铮無語:“兒臣隻是跟她熟識而已。
”
這他娘的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他還能做啥對不起瀾畫的事?
這老貨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那些的八卦。
“朕今天還非得見見她。
”
文帝臉上的笑容更甚,又吩咐穆順,“叫人将瀾畫帶到這畫舫上來,對了,再叮囑一下,别吓着她!
”
“是!
”
穆順領命。
文帝笑看雲铮一眼,又跟衆人說:“你們剛回皇城那晚,朕還說要給他和瀾畫賜婚,你們猜,這逆子是怎麼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