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芝啊。”電梯裡,老爺子眉心舒展,重重嘆息,“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早已心灰意冷知足常樂,但佟樺她畢竟不是從外面請的醫生。”
“承光能活著一口氣,已經是對我最大的獎賞了,我真的不奢望。”韓雲芝強忍心痛,情緒十分低落,“爸爸,我不瞞您說,我真怕被這丫頭給治壞了。”
“所以你的擔心我完全理解,但是呢,我也覺得這次可以試一試。”
老爺子對她說,“就煜川手臂上那傷啊,半個月前還難看得很呢,我今兒我一瞅,真的全好了。”
韓雲芝轉眸,清冷的眸子裡滿是不可置信。
老爺子說,“也沒植皮,就是這丫頭調制了幾副藥。”
這話聽得中年女人心裡重重一咯噔,還真有兩把刷子?
三樓。
元媽先把陸煜川和佟樺帶到隔壁某房間。
讓他們穿上無菌服,又給了他們口罩,再對他們噴藥水消菌殺毒。
一整套流程很嚴謹。
當元媽領著他倆走出房間時,韓雲芝和老爺子出了電梯,就站在外頭。
大家四目相對,並沒有任何交流,氣氛有點沉悶。
元媽走到不遠處那扇門前,她輸了指紋密碼房門打開。
“進去吧。”爺爺看向倆孩子,溫聲開了口。
陸煜川和佟樺往前邁開步伐,韓雲芝和老爺子也來到了門口。
因為沒有穿無菌服,所以這兩人就遠遠地站著,也不打算靠近。
整潔的房間寬敞明亮,佟樺一眼看見那個輪椅裡的男人,他在窗前曬太陽,還有一絲夕陽的餘暉。
歪著腦袋留下一個背影。
佟樺一步步朝他走去,將視線拉向窗外,發現正對著爺爺三樓的收藏室。
她兇口不由得一縮,想起元媽剛才輸了指紋密碼才能進來,便斷定,那晚看見的、站在窗前的歪脖子男人,就是此時坐在輪椅裡的人。
他能站起來。
可為什麼大家都不知道?
佟樺隻覺心驚,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屋子裡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與韓雲芝的秘密似乎又不同。
真有一種庭院深深的感覺。
“爸爸。”佟樺收回目光,她站定在男人身旁。
陸承光沒有戴口罩,衣著整潔,被照顧得一絲不苟,夕陽金燦燦的餘暉漫窗而入,彌漫在他的身上。
他歪著腦袋,睜著那雙沒什麼氣息的眼睛……若不是還有薄弱的呼吸,很難想像他還有生命體征。
陸煜川將旁邊的椅子搬到妻子身後。
“謝謝。”她轉眸看了他一眼,然後在椅子裡坐下來。
“爸爸,我替您把個脈。”佟樺禮貌地輕聲開口,“我是您兒媳婦,您不要害怕。”一點也不懼怕這個常年久病的男人。
站在門口的韓雲芝冷冷地盯著她,表情十分漠然。
她看著佟樺將陸承光的手輕輕拿起,然後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佟樺借機仔細觀察著他的皮膚狀態,很白,沒有一絲皿色。
他真的很瘦,是那種病態的瘦,皮包骨的瘦,瘦得恐怖,幾乎沒有什麼肉。
連眼眶都是凹陷的。
房間裡格外寂靜,她用心感受著他紊亂的不正常的脈搏,面色十分平靜。
韓雲芝一瞬不瞬地盯著這丫頭,腦海裡再次閃過道長說的話,她有一絲惶恐。
如果自己不加幹預,那麼,故事的結局又是什麼呢?
在等待的過程中,韓雲芝漸漸走了神,到後來,不信邪的她,竟有了一絲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