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做一個試試?”江母指著計件的電器。
這個是安裝內部插燈的,哢嚓一下,把燈插進去,再套個罩子。
江父平常看她做過,也會一點,就拿起笨拙地做了一個。
江母說:“你做十個!”
江父有些不爽,但還是笨拙地做了十個,越做越有些不耐煩。
畢竟是單調的重復。
做完了,江母就看著他:“怎麼樣?做手工的感覺怎麼樣?”
江父嘴角僵硬,有些不自在:“阿如,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我每天都要做幾百個,你現在做十個就嫌煩了?
呵,我來跟你算一筆賬。一個這樣的成品,兩毛錢。十個,兩塊錢,一百個,二十塊錢。
你算算,要做多少個,才能還清二十八萬,還不算利息?”
江父撇撇嘴:“這個這麼廉價,你就不要做。”
“不要做?說得可輕巧。你有沒想過,我為什麼要做?”江母積壓多年的火,一下子就撒了出來。
“我怎麼說也是個小學的語文老師,像別人混到我這個年齡,早就在家日常做做家務,澆澆花了。誰還像我一樣做這樣的手工。”
“那就不要做!有辱斯文!”江父低斥一聲。
江母笑了:“不做?不做這些,不從生活費裡擠出點,存下來,怎麼還當初你做心髒支架的十萬塊?
怎麼?我哥的錢不用還?我娘家的錢不用還?
你哥的錢就是錢,我哥的錢就不是錢?”
江父瞬間一噎。
“你是不是還說想去借來還給我娘家?
你靠什麼借?靠你一身毛病,一身才華借嗎?
我從跟你結婚,你就管你大哥一家子。
你每次都說,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你敢對天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嗎?
小江生孩子呢?到時候沒錢,是不是還來找你?
他們隻剩下娘倆,說得我和梨兒不是娘倆一樣。
我!每天上班,下班伺候你吃喝拉撒,還要做電器還娘家人的錢。
你的好大哥捅出簍子就跑了,輪到我梨兒來還債。
你算算,按照正常的價格,一場兼職跳舞200-400塊,50萬要跳多少場。
你算算,你的女兒現在放學後去咖啡廳,一個小時25塊,你要28萬,得去咖啡廳多少小時。
你是文人,你是會站在講台上談古論今的語文老師,你有本事,你出去賺錢給我看。
你沒本事就別讓妻子女兒跟你過這樣的窩囊廢日子,連房子都要保不住!
小江結婚要聘金,關你這個二叔屁事!
我倒是要看看你,你這麼厲害,你女兒出嫁,你能貼多少嫁妝!
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這電器,我也不做了!你愛做不做!這房子要是賣了!十萬塊得先還我娘家!”
說完,江母看了江梨一眼:“我氣飽了,回房了,你看著他點。”
言下之意,犯病了叫她。
江父怔在原處,意外原來好好脾氣的妻子積壓了這麼多年的怒火。
他可悲地看著江梨:“你是不是也覺得爸爸拖累了你們?”
“爸,坦白說,你生病,我們一點也不覺得拖累。
我和媽媽甚至上下一心,我們當時就想救活你。
我不想沒有爸爸!媽媽不想失去一個丈夫!
我覺得這是一個家庭裡的事情。
但是爸爸,為什麼我們自己都過不好,還要把別人的家庭攬上身呢?
我要完成學業,還要在咖啡店裡打工。可我看到什麼,我看到堂哥無所事事,攬著女朋友去我們咖啡廳喝一杯三十八的咖啡,兩杯加個小點心就一百塊。
媽媽得做多少個電器?我們為什麼一家辛辛苦苦,要幫別人還債,要幫別人娶媳婦呢?”
江父唇瓣張了張,忽地覺得好像對不起妻子和女兒。
好半晌,他才艱難擠出一句話。
“二十八就不借了,回頭還是把借條寫給他吧。”
說完,江父就艱難地扶著桌椅邊角,走到房門口,他還是囑咐了句。
“先寫借條欠著,回頭慢慢還。別跟他交易。實在不行,房子賣掉再湊點還給他。梨兒,他或許對我,對你都有些手段,看著上心......但有錢人,能有幾個真心?你不要被騙了。”
囑咐完,江父就回房躺下了。
江梨站在原處,緊了緊手指。
她原本也是想著寫借條的,可一想到要見那個危險又壓迫性十足的男人,心裡就緊張得不得了。
她怕見到他,像上次那樣,心裡還是忍不住會受到蠱惑。
明明知道他可能隻是貪戀自己年輕的身體,可卻還忍不住在他的眼神裡要沉淪。
這一夜,江梨徹夜未眠。
次日,江梨放學後就給小五打了電話,說想見六爺。
小五想都沒想說:“六爺在皇朝頂樓遊泳池裡遊泳,你自己過來。”
江梨得到答案後,就抱著背包,戰戰兢兢來到遊泳池。
一走進去,就看到臉紅心跳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