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片死寂。
兩人誰也不開口說話,像是在進行某種無聲的博弈,憋的那太醫沒過多久,額頭上已滲出一層冷汗。
劉公公也低頭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
“下去。”
江容淵冷冰冰的兩個字猶如特赦一般,讓旁邊的兩個人瞬間松了一口氣,立刻頭也不回的離去。
偌大殿內一時間便又隻剩下了江容淵與顧玉瑾二人。
場景似曾相識。
江容淵在心內嘆一口氣,眸色沉沉的直視著她雙眸,眼底滿是心痛。
顧玉瑾也不開口。
隻是眼淚已淌了滿臉,心髒陣陣抽痛。
許久,才輕聲道:“隱梅衛......怎會錯手傷了寧兒......”
江容淵眉心一跳,幾乎是下意識便答:“你聽錯了......”
“聖上難道連我這個寧兒的生母都要騙!?”
顧玉瑾突然拔高了嗓音,眼底也多了幾分堅決。
之前在禦書房,江容淵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的一清二楚。
眼下隻是想聽他親口說,事情的前因後果究竟如何。
江容淵目光閃爍一瞬,知道已瞞不過她。
半晌——
“既然都已經聽到了,又何必再問?是寧兒易了容,隱梅衛沒有認出來......”
他話鋒一頓,神色也跟著陡然一冷:“若不是淩風朔與江雲蘿......”
“與他們二人有何幹系?”
顧玉瑾忽的打斷了他的話。
江容淵神色一凝,不可置信的望向她。
顧玉瑾一字一頓:“妾鬥膽問聖上一句,既已下旨命朔王將譽王押送回都城,又為何要派隱梅衛前往?隱梅衛又為何會與朔王一行人動手?以至沒有認出易了容的寧兒,錯手將他......”
餘下的字她不忍再說,臉色蒼白的微微氣喘著。
目光卻帶著些鋒利。
身為一國之母,有些事,她隻是不能說。
卻不代表她什麼都不懂。
尤其是,眼前的人是她少時便傾慕許久,兩情相悅的枕邊人。
她又怎會不懂他的手段?
隻是從未想過,竟會有這樣一天......
“你的意思,此事要怪朕?”
江容淵似是被她的一番話激怒了,語氣聽著比方才更冷。
顧玉瑾身子下意識輕顫了一瞬,卻沒有答話,似是默認。
她的態度讓江容淵神色更加冷硬。
“若是江雲蘿肯聽話,又怎會鬧到如此地步?她......”
“聖上!”
顧玉瑾聽他一而再,再而三將過錯推到旁人身上,終是再也忍不住。
閉上眼,眼淚順勢而下。
“妾乏了。”
沒有多餘的思緒與他爭論。
聽聞噩耗的痛心,面前之人的狡辯,都令她痛心疾首,心如刀絞。
耳邊沒有再傳來說話聲。
片刻後——
江容淵的腳步漸漸遠去。
顧玉瑾這才深吸一口氣,猛地放松了身子,不堪重負的靠在了床邊。
思緒卻不敢停轉。
他為了得到北溟已不擇手段。
卻沒想過,失了淩風朔,對東萊究竟是多大的損失!
此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另一邊——
軍帳之內。
陳崢已眼眶通紅的盯著眼前的兩封信看了半天。
淩風朔的信要到的早些。
他歡天喜地的打開,怎麼也沒有想到,來的卻是江唯寧的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