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少淵站在垂花大門後,這一聲聲的孤狼叫喚,把他帶回了那噩夢一般的晚上。
漆夜,殺戮,皿腥,慘叫,伴隨著幾聲阿醜的悲鳴......
在錦書來到之前,這些幾乎每晚都會入夢。
他的戰士,他的黑狼,都留在那裡永遠回不來了。
就在事情發生的前一天晚上,大家還興高采烈地唱著凱歌,但隻是相隔了十二個時辰,一切都改變了。
所有人看來,他是打了勝仗,但是他知道,自己敗了,一敗塗地。
頑固停下來了,倒在了地上,它累得很,這吼叫把它最後一一點力氣耗盡,它昏過去了。
落錦書讓紅狼他們把頑固擡到自己的屋中去,她回頭看到雲少淵的背影被夜色吞沒。
他的背影也充滿了悲情與孤獨。
在他的身邊,有一道暗色影子隨行,落錦書認出是暗疾,暗疾的衣裳幾乎是與黑夜一色,若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腳步輕盈,腳後跟不沾地似的,此刻像極了鬼魅。
她再環顧四周,侍衛們漸漸散去,寂靜無聲,甚至沒聽到一點腳步的聲音。
寒風呼嘯似悲鳴,遠處一排排的風燈光影模糊,眼前一切忽然變得那麼的不真實,像是浮在這塵土上的幻像。
這些人,也仿佛是從地獄裡歸來的鬼魂,蕭殺與悲絕交織,隨著風聲吟唱出一首殺戮之歌。
甚至連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
在燈火光明處站著辛夷,她面容最是真實清晰,也仿佛唯有她這個機器人,最像人了。
辛夷笑著走來,道:“我方才問了青鞘,說樊媽媽被留在了軍營裡洗衣裳,說她私闖軍營,按照軍法應該要打軍棍的,但是樊小花念在她年邁的份上,才叫她去洗衣裳的。”
“小花真的好有趣啊,怕是連條狗進了軍營得挨幾下,總司,我可想見見小花了。”
她沒有感受到那份悲涼氣息,笑容像是暗黑泥土裡開出的一朵太陽花。
人和機器人的悲歡並不相通,且毫無感受。
落錦書嗯了一聲,便回屋去了。
辛夷追了過來,“你真叫頑固睡你屋中啊?不怕它晚上咬你嗎?”
見總司不理會,她覺得無趣,道:“我去找暗疾仔玩。”
“辛夷!”落錦書急忙喚住了她,胡亂給她找了點差事,“去看看那個......高大人,還有梁度,做個出院回訪,去的時候問居大夫開個專門用於術後調養的方子送過去。”
“但現在是晚上了。”
落錦書嚴肅地道:“對,因為我們蕭王府的人白天很忙,隻有晚上才有時間做回訪,去吧,快去。”
“哦,也對,順帶把醫藥費催一下。”
落錦書忙地又叫了一聲,“不必催,我問過敏先生了,說高大人的醫藥費也是王府出的,過兩天他月底結賬就會順便把醫藥費給結了。”
辛夷高興地道:“真的?那太好了,總算可以清賬了,那我去找居大夫。”
機器人蹦蹦跳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