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當即點頭如搗蒜,“要,要的。”
貴太妃道:“好的,我來同他說。”
太後剛松一口氣,卻又聽得貴太妃道:“但您一會兒去請安卻沒當面說,回頭我再說的話,他會不會生氣啊?”
太後立刻道:“他在看書,我去打擾也不好,我一會兒走的說以後,朝著正殿方向給他請個安,盡了心便行。”
貴太妃笑著說:“那不行,這麼多人跟著您來,回頭在陛下面前一說,豈不是人人都知曉您請安?”
她湊過來,輕聲道:“我叫滿姑姑帶著您去轉一圈,回頭便說親自給太上皇請安了,這不就行了麼?”
太後覺得很麻煩,但是,隨便吧,反正沒見著太上皇就行了。
但凡是與太上皇有關的事,她的腦子就要漿糊,發昏,渾身不得勁。
“你好好養著,能多活一日便多活一日。”
貴太妃眼底有些發紅,“您不惱恨我了麼?”
太後搖搖頭,“不知道,惱肯定是惱的,但你做的那些事情,我自問做不到,做到我也不想做,太吃虧。”
她從來不覺得吃虧是福,傻子才這樣想。
但如果有這樣想的傻子,也是值得敬佩的。
貴太妃端正神色,道:“老姐姐,我有幾句話想給您推心置腹,您能聽進去便記住,若聽不進去,便當做沒聽過,好不好?”
太後拉長了臉,“王八念經,不聽不聽,定是那些我不愛聽的。”
貴太妃輕嘆,“好,那我不說。”
太後橫了她一眼,“你說你的,聽不聽在我,免得說我專制,連說話都不許你說。”
貴太妃笑了,道:“好,我且說我的。”
她慢慢地坐直一些,雙手交叉放在腹部,道:“您娘家那邊的事,能不管就不要再管,這麼大一家子,把您掏空了也養不起,您不管了之後,負擔輕了,便可過自己的安生日子,想做什麼做什麼,看誰不順眼都能斥一頓,沒必要看一些人的臉色。”
太後惆悵,“管習慣了,不管他們連飯都沒得吃,不忍心。”
“您管得了幾年?還不如斷了錢財,叫他們自力更生,哪怕是當個護院,做點小營生也不會餓死啊,如果想出人頭地,後生們便要努力讀書......”
“不行的不行的,”太後連連擺手,“不體面的差事怎能做呢?讀書還可以,習武辛苦。”
輪到貴太妃生氣了,“少淵學武那會兒,您不說辛苦?”
“也心疼啊,但太上皇不心疼,我有什麼辦法?”
貴太妃嘆氣,“老姐姐,聽我的,不要再管,否則你害了自己,也害了他們,咱們這年歲,護得了他們幾年啊?”
太後說:“皇帝與我有過約定,登基之後要護著他們,在位多久便護多久,那我也勸服少淵支持他。”
貴太妃皺眉,“這算交易嗎?”
“什麼交易不交易的?少淵是弟弟,也是臣子,自當效忠和支持兄長與皇帝的。”
她這麼說著,又見貴太妃盯著她有些要發兇的樣子,遂是把脖子一縮,“我也沒怎麼勸過少淵,我也知道太上皇對他是另有安排的。”
她很是焦躁,“我能怎麼辦?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難不成他們鬥起來,我這個當娘的才高興嗎?始終有一人要屈服的,少淵是弟弟,是臣子,他該屈服。”
“瞧您說的,少淵現在是要反陛下了嗎?他沒有謀朝篡位的野心,隻是立太子上他能說上幾句話而已,陛下原先一心要冊立蜀王,您覺得蜀王能當皇帝?”
太後搖頭,“不知道,或許如今魯莽輕狂,真有大任落在他肩膀上,能有所改變也不定的呢,人都是會慢慢長大,慢慢懂事的。”
“他都娶妻生子了,還要如何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