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淵沒見她這樣哭過,甚至沒見她情緒失控過。
他隻覺得很心疼。
蹲下來抱著她,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背,聲音輕柔卻灼痛,“你覺得委屈難受,就哭吧,哭一場就好。”
錦書卻飛快地擦去了淚水,“不值得,不值得的。”
那群王八蛋羔子,值得她掉眼淚嗎?
少淵看到她泛紅的眸子,也跟著難受起來,“好,不值得的,那你要見他嗎?”
"見!"錦書站了起來。
前生步入今生,穿插著的怨與仇,或許還有那一點點如蜘蛛絲般細小的牽掛。
呸,蜘蛛絲,她這個母蜘蛛。
少淵看著她時而憤怒,時而傷感,時而委屈,心裡也跟著百感交集。
他們牽手出去,一同回了蕭王府。
在馬車上,錦書一句話都沒說,腦海之中全部都是前生的事。
少淵也沉默著,隻是僅僅地握住她的手,不願松開。
到了王府,下了馬車,少淵道:“你們說話如果我不便進去,我就不去了。”
錦書想了想,道:“一起進去吧,事到如今,也沒什麼不能讓你知道的,你信我,我報以你同樣的信任。”
她很少這樣不理智的。
但是,按照目前的形勢,她認識桑國的殺手,少淵可以拿她問罪,她是死定的。
也不排除少淵現在是裝的,等安迪說出一切之後,就要殺了他們。
但如果她信錯了少淵......那她就後悔一下下吧,她隻能憑直覺去做決定了。
如果他們連這一關都過了,以後沒什麼能分化他們的感情和信任。
少淵道:“好,那我陪你進去。”
地牢外,是青鞘親自帶人守著,少淵讓他們進去先把人給銬鎖起來,然後全部退下,不能踏進地牢範圍半步。
然後拿了鑰匙進了地牢,打開關押安迪牢室的門。
錦書在門側,沒有轉過去,那一瞬間腳步很沉重。
是少淵先進去的,安迪已經救醒過來,如今雙手被掛起,但雙腳是接觸地面的。
隻是限制了自由。
他看向門口,看到少淵的時候,眼裡很失望。
但很快他看到門邊的裙裾,他深深地抽了一口氣,兇腔整個凹下去,眼淚便已經出來了。
顫抖地,輕輕地,他喊了一聲,“總司。”
不是熟悉的嗓音,是嘶啞得像一塊支離破碎的麻布。
但錦書的心還是顫抖了一下。
她慢慢地轉出,走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具被掛起的身體。
心頭狠狠地被什麼東西錘了一下。
褲子隻穿了半截,上身和底下都是露的,所有肌膚都有深深的猙獰的疤痕和新傷。
慢慢地擡頭,是一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那張臉上掛滿淚水,鼻涕,又紅又青,眼睛腫得幾乎不怎麼睜得開。
安迪的眼睛一直都很模糊,他看到總司,看到她剛進醫局的樣子。
那時候她是很年輕的小姑娘,本以為可以隨意欺負,但沒有太久,她竟然就爬到了總司的位置上。
其實錦書和落錦書的相似度不算很高,但輪廓是一樣的,五官是嘴巴和鼻子六七分像,眼睛最初是不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