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慶園正殿。
太上皇坐在名貴的金絲楠木交背椅上,懷中抱著沉睡的小老虎,眸光淡淡地瞟了一眼殿上跪著的一眾人。
從外頭跪到進正殿,景昌帝依舊是憋不出一個字來解釋。
他的腦袋到現在還是懵的,被太上皇那一句你想弒父,嚇得懵了。
因為他弒過,而太上皇一直沒說,便一直當他那會兒昏昏沉沉,不知道發生過那樣的事。
但這句話一出,他明白太上皇什麼都知道。
他心中生出了殺意,自己帶來了這麼多人的人,完全可以反客為主的。
但是,雲少淵在,雲少淵的武功,可在戰場上,千軍萬馬取敵人首級。
如果他下來圍攻,雲少淵可以直接取自己的人頭。
有太上皇在這裡盯著,雲少淵甚至連弒君都算不上,他隻是在護駕。
桌子一拍,伴隨威怒十足的咆哮,“說啊!”
他一個哆嗦,“兒臣......兒臣隻是想來給父皇請安。”
“放屁!”太上皇冷眼一掃,“你帶來的人整個正殿都裝不下,進殿便喊打喊殺,有你這樣請安的?你這是嫌孤死得慢啊?要過來嚇唬嚇唬孤?”
景昌帝臉色變白,“不,兒臣沒有這個意思的。”
“你沒有這個意思,”太上皇冷眼掃過寧王他們三人,“你們呢?孤方才聽到你們也很囂張跋扈的。”
三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臉色跟陳年牆灰似的,白裡透黑,黑裡透青。
支支吾吾半晌,也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心頭嚇得著實要緊。
內閣那幾位要員心裡一樣惶恐,這一次出大亂子了。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作答的時候,響起了沉柔的聲音,“父皇!”
一旁跪著的皇後擡起了頭之後,又伏地叩請,道:“請父皇息怒,陛下此番帶著三位親王和內閣要員過來,實在是有要緊事稟報,因事關重大,才會不顧阻攔直接闖入,請父皇容稟。”
太上皇看著她,冷冷道:“還在狡辯?你若說不出要緊事來,孤連你也一並處置了。”
景昌帝惱怒地瞪了皇後一眼,唯恐她胡言亂語,更惹得太上皇生氣。
皇後沒看他,自顧自地道:“有人舉報費亭千在景昌三年的科考舞弊,洩露試題,導緻京城內外的書生鬧事,鬧得很兇,陛下不得已派紫金衛陳伯清調查此案,陳伯清查實於今日早朝稟報,百官叩請陛下判處費亭千死罪,但陛下深知此案需再調查清楚,可又壓不住百官群情洶湧和書生意氣,怕造成大禍,特帶著內閣要員前來暢慶園,請太上皇回宮鎮住場子。”
景昌帝恨不得當場殺了皇後!
但是,太上皇卻一個冷眼遞過來,神色稍稍緩和,“是真的麼?”
他聽到太上皇語氣不那麼震怒,隻得點頭,“回父皇的話,正是如此。”
太上皇哼了一聲,看向少淵,“出了這樣的事,為何不早些稟報孤啊?”
少淵站於一旁,無奈地道:“您說過,不過問朝事,兒子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