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時吃藥麼?”
“按時!”
“嗯!”
“嗯!”
於是,又開始了沉默,且氣氛顯得有些拘謹局促了。
落錦書聽得是目瞪口呆,辛夷這機器人都比他們健談啊。
而分明之前太上皇也是很健談的,那晚他們相談甚歡。
雲少淵更是思想活泛,言之有物。
現在他們除了說她那部分還算是正常的對話之外,其他就跟兩隻青蛙在對話,你蛙我蛙,我蛙你再蛙,之後就沒了。
寶公公和耿嬤嬤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也沒搭腔,立於一旁跟著沉默。
確實也是習慣了,等著等著他們還會說幾句的,就別打岔了。
雲少淵伸手去給他壓了壓被角,太上皇咳嗽了一聲,轉了臉過去眼珠子滴流轉了轉,等他收回了手,這才轉了回來,又問道:“落家女娃娃給你治的眼睛?”
雲靳風把手放在膝蓋上,點頭道:“是的!”
“那你的傷也是她治的?”
“是的!”
“嗯!”
“嗯!”
父子兩人視線對碰了一下,隨即又移開,雲少淵在打量著殿中的一切,太上皇在看錦被上刺繡圖案。
“您......”雲少淵再度開口,“要不要叫錦書回來說說話?”
“好!”太上皇當即松了一口氣,吩咐耿嬤嬤,“還站著做什麼?把人傳進來啊。”
耿嬤嬤站立的位置是看得到落錦書的,便望過去含笑福身道:“姑娘,太上皇傳您呢。”
落錦書一點都不想進去,就他們父子這樣的談話氣氛,能尬死個人。
怪不得來到乾坤殿之前,她說讓他們父子單獨說話,他卻說不必,他們之間一切盡在不言中。
原來,是真的盡在不言。
她還是慢慢地走了進來,看到雲少淵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雙腳朝著外頭,雙手放在膝蓋上,腰脊挺直,一副肅穆嚴肅的模樣。
再看太上皇他半躺在床上,頭顱也是耿得很直,目視前方,雙手放在被面上,指甲在摳著被子上的刺繡。
見她進來,兩人竟是不約而同的揚起同樣的眉眼,兀自松一口氣,他們松一口氣的時候,落錦書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她恰好也不是氣氛組的啊。
她走到床前便要跪下,太上皇連忙擡手,“行了,不必跪,你站直擡起頭讓孤瞧瞧,孤方才竟是沒認出你來。”
太上皇迫不及待地要打破這種尷尬的沉默,同時解釋為什麼叫她出去,這事若不解釋好,回頭公媳間可就有矛盾了。
落錦書隻得擡起頭,迎上太上皇的打量的視線。
老爺子越看越滿意,雖說比不得自己的兒子,但是當晚是瞧見了她那醜陋的模樣,如今但凡幹淨整潔些他都覺得好看,更不要說那眉眼瓊鼻,粉雕玉琢般,靜態時多可掬俏麗啊。
但當她眸子一揚,冷肅銳光掃過來時,這動態就顯得兇了些,但也是好的,偌大的蕭王府,若沒有一個兇悍主母撐著場子,那便到處都是漏洞,容易被人見縫插針。
看到父皇贊賞欣慰的眸光,雲少淵竟是與有榮焉,清貴俊美的臉頰上有清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