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外一眾弟子當中,有些來自羅浮派、全真派、倥侗派、達摩派等十大道派的弟子,並不認識韓樂。
此刻看得奇怪,因此紛紛詢問起他的身份與來歷。
這時侯,自然就有昆侖派氏族弟子將韓樂的經歷一一說出,引得各種低呼出聲。
不過一些身份高貴的氏族弟子,卻是不以為然。
在他們看來,這浮天崖就是韓樂鎩羽而歸之地。
之前獲得的種種榮譽與聲威,也會成為昨日黃花,為今天的事作陪襯。
此子愈是厲害,便愈能襯托氏族一脈的繁榮昌隆。
今天過後,他獲得的一切都會被踩在腳下,全部煙消雲散。
那中年道人瞥了韓樂一眼,見他看著崖邊沉吟不語,還以為他在犯難,便主動上前道:
“要鎖禁幾頭,你不妨直言吧。”
韓樂瞥了他一眼,微微搖頭道:
“沒必要鎖禁,直接放了吧。”
中年道人先是一怔,隨即深深打量他一眼,便默默退至一旁。
韓樂站直身子,微微擡手一指,一道煙霞便從指尖飛出,徑直探向那處囚籠。
隻是這道煙霞微不可察,凝成一線,肉眼幾乎察覺不了。
中年道人卻是眯了眯眼,他被推選為大會主持,眼界與見識自然不差。
這道煙霞純粹無比,沒有一絲瑕疵。
由此可以看出,這韓樂成丹的品相,絕對不是傳聞中那麼簡單。
但對方將煙霞凝聚合一,一時間很難判斷高下,因此他隻能目不轉睛的盯著,並沒有輕下斷言。
這煙霞莆一沉入海底,便纏在一頭巨鰩身上,頃刻一繞,在它那高大數丈的軀體上繞了兩圈。
韓樂淡然一笑,擡手遙遙一揮。
那頭暴吼連連的巨鰩,被這無形之力一拽,居然不由自主地四處搖擺,驚惶反撲起來。
一瞬間,這片區域就像炸海一樣。
韓樂面無表情,再次擡手一揮,也不見他念動法訣,這頭足足長達十數丈的巨鰩,就像被起重機勾起。
轟隆一聲,妖軀撞破海面,被無形之力提了起來。
它怒吼連連,瘋狂掙紮,試圖掙脫拘禁,可任憑怎麼頑抗,最終都逃脫不了。
如此奇特的畫面,看得周圍眾人嘖嘖稱奇。
不過也有一些核心弟子滿臉不屑,顯然覺得沒有多少難度。
穆正豪打量一眼,嗤笑出聲道:
“韓樂,你隻會玩弄這種小手段了麼?”
幾位尊者對視一眼,卻是帶著幾分訝異,旋即又了然的點點頭。
這韓樂倒也聰明,懂得改頭換面。
之前上場的弟子,都是將巨鰩鎮壓在海底,論觀賞性,自然比不上勾扯上來讓人一覽無遺。
這小子能在緊要關頭想出這種應對方案,也不失一份機智。
而且勾扯這麼龐大的巨鰩上來,看似平平凡凡,但對丹力的操縱要求極高,稍有閃失,那就是滿盤皆輸。
換了其他人來,即使有這種想法,也不一定敢實踐。
阮星航冷眼注視著下方,這韓樂還算有幾分手段,倒也對得起名氣,但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溯丹、論品,最終還是要看成丹之相,賣弄這些小伎倆並不能影響結果。
但近距離觀看的那位中年道人,臉色卻是愈發凝重。
那巨鰩從始至終都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任憑對方操縱,似乎真的變成魚肉般被勾了上來。
而韓樂看起來仍舊風輕雲淡,顯然還有餘力。
中年道人臉色復雜之極,倘若韓樂剛剛是全力施為的話,那還說得過去。
假如此子是隨手而為,那就有點觸目驚心了。
正當眾人看得出奇時,韓樂忽然一笑,手中勁力一松,將這頭巨鰩拋了下去。
穆正豪微微一愣,以為韓樂力竭開始堅持不住,不由捧腹大笑起來。
他這一笑,同樣有這種想法的人,也跟著哈哈大笑不止。
韓樂並不理會外人的嗤笑,剛才他隻是想稱量一頭巨鰩到底有多重,能不能達成自己的想法。
隻是莆一勾扯起來後,他心中隻有一個感覺。
太輕了!
他搖搖頭,旋即微微吸氣。
近距離觀看的穆正豪與中年道人,心中忽然無來由的產生一種強烈不安。
他們感覺到海水在形成漩渦,似乎有什麼神秘力量正在醞釀。
高踞雲巔之上的阮星航,也是臉色大變,不由俯身死死盯著下方。
賈德浩與郝開誠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眉頭皺了下來。
那達摩派的祁尊者與全真派的倪尊者,也是眼帶驚異之色。
龔長老渾身一顫,酒氣頃刻散盡,眼中帶著一絲絲激動,霍然站了起來。
隻見那崖邊上,一團煙霞驟然從韓樂身上噴薄而出。
這團氣勢澎湃的煙霞,雄渾如淵,居然有撼天動地,捉拿日月之感!
隨著轟隆一聲,崖邊沙塵滾滾,海水成龍卷肆虐。
那站得最近的中年道人與穆正豪二人,居然身形不穩,被狂暴氣流吹得倒飛出去,在半空連連倒退十數丈,方才站穩身形。
這一刻,兩人的面色早就駭然大變。
隻見那團遮天蔽日的煙霞驟然一散,猛地化作一隻巍峨如山的大手,排山倒海而出,似要捉拿日月一般。
旋即大手一翻,轟隆蓋下,徑直往囚籠處探去。
隻聽一聲沉悶大響,海水倒灌如流,那十頭巨鰩就像魚蝦一般,竟然被這大手全都抓了起來!
“我的天!這這這——”
在附近觀看的氏族弟子們,全都張口結舌,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賈氏家主賈德浩眼皮直跳,伸出的手微微顫抖,驚怒道:
“莫非這韓樂,凝結了上中品金丹?”
阮星航臉色也十分難看,心中憤羞成怒,單單這大手一抓,丹力便遠遠超出穆正豪的所為。
這韓樂居然如此深藏不露,連他堂堂元嬰尊者也騙了過去。
隻是,倘若他們以為這樣就算結束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韓樂似乎感覺力度不夠,他一個縱身而起,懸浮於虛空之上。
那巍峨大手隨著他遙遙操縱,猛然一震,居然往上方提了起來。
束縛著十頭巨鰩的鎖鏈,頓時被拉扯得筆直,發出一陣陣哢喀大響!
“他要幹什麼!?”
阮星航驚得猛地站起,連身前的玉桌被掀翻,也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