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宏想通其中的關節,欣然道:
“錢師弟性格穩重,處事還算老道,接任此事應該不難,小弟一會就去安排。”
二人又閑談一番,他便躬身告辭離開,心中說不出的舒暢。
眼見門派慚慚恢復生機,雖然每天都要花些時間打理俗事,但他卻樂得如此。
韓樂負手沉思片刻,突然擡手揮出一道符詔,冉冉飛向半山腰處。
一刻後,郭家兩女攜手而來,盈盈一禮道:
“徒兒拜見師尊。”
韓樂微微一笑道:
“不用多禮,你們這幾天,有沒有觀覽過靈樞州的地脈山川?”
郭秀芬聞言,似乎意識到什麼,喜滋滋道:
“我和三姐這段時間,都在龍城中仔細參詳此州的地圖,凡是有記載的,基本記得七七八八了。”
韓樂點頭道:
“這就好,你們不日便外出遊歷,順便尋回蛻丹之藥,這靈樞州人生地不熟,你們遊歷時得多加注意了。”
“除了一些必備之物外,為師再贈送你們一艘登雲舟,方便出行。”
說著擡手一指,一點光芒飛入郭秀芬的乾坤袋中。
兩女連忙拜謝,韓樂又叮囑幾句,這才讓她們離開。
隨即封閉了‘七星衍塔’門戶,將塔頂上的風車轉動起來,片刻便有一絲一縷靈氣不斷灌注下來。
此物得自師叔羅天祥之手,原本是觀真殿殿主徐弘毅的常用秘寶,身處塔內,就像置身於福地之中。
再加上赤極峰是赤旭山脈中靈氣最濃的地方,疊加起來雖然還比不上天水峽,但也所差無幾了。
韓樂靜下心後,擡手一揮,三塊天蠶胎盤便憑空出現。
前幾天那場切磋,他不吝重諾向趙睿討來,便是因為此物與混元玄丹有關。
這幾塊天蠶胎盤算不上珍稀,但封印在裡面的千年天蠶卻對他有妙用。
這種上古異物的蠶絲,能夠與‘燈芯果’融和,兩三個月後就會異變成一枚丹珠,名為‘蠶芯果’,乃是煉制混元玄丹的必備靈藥之一。
雖然這幾頭天蠶被封印千年,一身本事大損,但隻要能煉化胎盤,將之救出來,讓其吐絲倒是無礙。
韓樂取起一塊胎盤,頂上罡花一抖,火系彌光凝成一束,將其完全裹住,慢慢煉化。
這胎盤雖然神妙,但也承受不住罡火祭煉。
一炷香後,表層就像冰雪融化一般,徐徐散開。
但他必須庇護裡面的天蠶不受影響,因此不得不聚精會神,不能出現絲毫差錯。
一個小時過去,整塊胎盤已經被全部煉化,隻剩下一隻天蠶趴在原地,一動不動。
韓樂沒有急著動作,反而沉下心看著。
當時趙睿既然將此物拿出來鬥法,那就不大可能是屍骸。
過了片刻,那隻嫩綠毛毛蟲忽然一動,腳下的短小毛觸慢慢律動,將軀幹撐了起來。
韓樂目光一閃,擡手一弾,數十顆木系靈珠飛出,落在不遠處。
天蠶當即被木系靈珠濃郁的靈氣吸引,小口撕咬起來。
然而才吃了幾口,突然全身劇震,踉蹌著搖晃了一下,隨即啪啦一聲癱軟倒地,一身皿肉憑空幹癟下去。
剎那間,便變成一具幹枯蟲骸,一身皿氣精華喪盡,徹底死絕了。
韓樂挑了挑眉,這奇蟲被封印千年以上,出現這種情況也不意外,幸好還有兩隻,還能繼續嘗試,否則的話隻能出山親自尋找了。
但這種怪蟲十分難抓,蠶絲毒性劇烈,而且修為不到元嬰境,隻怕是羊入虎口居多。
哢喀!
一個小時後,又癟了一隻。
他看向最後那塊胎盤,再次捏訣施法,這次速度快了不少,大半個小時便將胎盤煉化。
韓樂剛剛將火系彌光收斂,卻在此時,就看到一道黑影突然彈地而起,撲面而至。
這隻天蠶莆一脫困,竟然兇性十足,就要擇人而噬。
韓樂卻是神色一振,笑道:
“能動便好!就怕你死翹翹了。”
他不躲不避,頂上衝下一隻土黃大手,將其鎮壓在地上。
那天蠶兇相畢露,掙紮連連,發出嘶吼之聲。
隻不過,它掙紮片刻,仍舊不得脫困。
這時,它忽然聞到腳下殘留的木系靈珠,忍不住俯身吃食。
但吃了幾口後,身形猛地一僵,似乎也如上兩隻天蠶一般,軀殼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枯癟下去。
韓樂眼眉一皺,莫非這些木系靈珠有問題?
他沉吟片刻,便否定了這個想法,這種奇蟲天生適應性極強,要是有問題必然不會下口。
他微微搖頭,這些天蠶活不過來雖然有些可惜,但也說不上意外。
他祭起一團焰火,就要將其焚化,卻忽然又停下了動作。
隻見最後那隻天蠶的軀殼,突然如蠶繭化蝶一樣,從裡面緩緩爬出一物。
紫陽門,鳴陽峰上。
趙睿正與一位灰袍中年席地而坐,把酒言歡。
黎高卓侍立在旁,目光掃向那灰袍中年時,眼底隱隱帶著一抹厭惡之色。
這位中年人額角高凸,目光陰鷙,瞳孔中似乎藏著一絲絲狠冽,明顯是個狠角色。
這時,他突然站起身來,看著下方雲蒸霞蔚的山戀,感慨道:
“昔日我夢崖閣三位長老被羅天祥斬殺,就連本人也被其驅趕出來,這份恥辱至今難忘,時時刻刻都想著回赤旭山重建門庭。”
“可惜這麼多年過去,夙願仍未得償。”
趙睿笑道:
“難怪胡兄在西夏國,還將府邸改名為‘龍夢崖”,想必是矢志不渝了。”
灰袍中年猛地轉過身,定定看著趙睿,沉聲道:
“盡管我無時無刻都想著回來,但這些年畢竟是趙道友你在主持龍城,而且赤極門也破敗至此,因此我也懶得生事。”
“但最近聽說那人的師侄回來了,而且還以卑劣方式奪走了道友的城主之位,此舉瞬間激起了我心中憤恨,想著怎麼也要幫道友討回公道!”
趙尊者略略拱手,道:
“胡兄仗義,趙某唯有先行謝過了。”
盡管他表面姿態做足,但心底卻不以為然。
昔日羅天祥驅散夢崖閣時,這胡德鐘隻是區區一個金丹晚輩,對方連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欠奉。
這麼多年過去,也算他時來運到,竟然成就了元嬰。
但在此之前,他回來又能幹得了什麼?
這次回來,也不過是假惺惺找個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