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幹脆走出居所,放出飛舟,徑自往乾正殿而去。
正常情況下,在煉藥閣的勢力範圍內,不得隨便駕馭飛舟而行。
但前幾天,袁天遠許了他一個監管的內務,專門負責監察各殿各府各堂的職務。
這個職位權力相當巨大,煉藥閣下,凡是他認為有問題的地方都可排查。
但偏偏這個職位安排下來,整閣上下居然沒人反對。
在他們心目中,如今的韓樂既然是袁天遠的親傳弟子,在煉藥閣中比外面的核心弟子還高一級,屬於最親近的直系,不值得隨便招惹。
除此之外,他們也知道韓樂新來,不辨真相,不懂煉藥,更不知道怎麼種栽靈材,理不清丹藥的優劣。
哪怕自己暗中做手腳,此人也窺不穿虛偽,這個職位有等於無。
因而,其他兩名副閣主也是當他不存在。
煉藥閣占地範圍極廣,而且歸屬之地不是島嶼,而是一座堪比中型城池的海島群。
海島群上大部分都是開堼的藥圃與藥田,連海島邊上也培植了各種海產靈材。
韓樂一路駕舟而行,發現海島群上遍地都是淬體力士,扛鼎力士,撼山力士在來回巡查。
他看得心中一動,不由摸了摸懷中,那兒有一塊袁天遠贈送的召喚玉牌,裡面烙印著這些力士效命的一絲精皿魂魄。
隻要有所吩咐,他就能調動二十名扛鼎力士,六名撼山力士前來效勞。
韓樂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往乾正殿飛起,卻忽然聽聞身側傳來‘嗖嗖’的破空聲。
一團青芒從半空呼嘯而至,就要撞在自己身上。
他連忙操控飛舟閃避,豈料那團青芒中,傳出一聲不耐煩的冷喝:
“好狗不擋路,滾開!”
隨即,就是一柄飛劍疾射而至。
韓樂眯了眯眼,果斷放棄方舟,就聽得‘哢嚓’一聲,飛舟便被攔腰劈斷成兩截。
他體內真罡一轉,從半空中徐徐飄落下來。
半空中的那團青芒上,那人不由輕咦一聲。
那柄飛劍轉了一圈再次對準韓樂,似乎勢要把韓樂劈落地上。
韓樂面色一沉,當即伸手入袖,就要反擊回去,卻聽那團青芒上傳來另一人的喝止道:
“別玩耍了,先去搭救魃兒的命要緊。”
那人在半空中嘿嘿笑了一聲,道:
“膽敢擋我的路,不把你打成殘廢,算是你命大!”
青芒盤旋一轉,便往乾正殿的大院徐徐降落。
韓樂騰雲駕霧,緩緩降落在地面後,擡眼打量一番,發現前方並不止一團青芒。
連綿一片起碼有十數團各色光芒,降落在乾正殿的大院上。
他拍了拍衣衫上的泥塵,看著前方冷笑一聲,也往大院走去。
到了大院中,發現那十數團光芒,實際上就是色澤各異的飛舟。
而走下飛舟的這群人,大約十七八個,俱是十五六歲的孺子少女,年齡最大的也不過十六七歲。
領頭那名少年,雙手抱著一隻像是靈猴的寵物,大聲叫喚道:
“鞏老頭,這是龔師兄豢養的騖魃,剛剛不小心被皿煞侵蝕,趕緊拿一瓶‘玉清丹’來,我要幫它治療。”
乾正殿的主執事姓鞏,一向作風油滑,從來不會隨便得罪人,聞言哭笑不得道:
“各位小主,這玉清丹一年才能煉制出三十來瓶,其中大部分還要上供給各峰各脈。”
“拿出一顆就已經得來不易,我去哪裡給你找來一瓶……”
領頭少年聽得頗為不耐煩,呵叱道:
“廢話少說,你這裡有多少存貨,趕緊拿出來就行!”
他身後的孺子少女們,也是嬉皮笑臉的喝罵,但鞏執事根本不敢頂嘴,連連點頭稱是。
然而,他本人並沒有出去,而是向一旁的手下打了個眼色,那人頓時會意,立即小跑了出去。
韓樂肅寂的站在門外,擡眼打量了一番那隻長有四條手臂的怪物。
隻是這隻長相像猿猴的靈寵,此刻生命垂危,氣息奄奄,似乎遭到了什麼創傷一樣。
此刻,那名手下正好小跑出來,便被韓樂揮手截住。
他指了指大院,問道:
“本人乃韓樂,給我說說看,裡面這些人到底是何來歷?”
這名手下本來急著去找幾位堂主,卻突然被人阻住去路,正欲發作。
不想聽到“韓樂”這個名字後,渾身猛地一抖,立即唯唯諾諾說道:
“回稟韓師叔,這些小孩全都是‘七洲五嶼’上那些核心弟子的後代。”
所謂七洲五嶼,即氏族世家居住的所在地,也全是三等以上的修行福地。
當然,這些福地不像浮遊島苟安一隅,靈氣騷亂,那裡是天然的修行聖地。
不單單五行靈氣充沛,靈材靈藥遍地,而且十二座福地就像星羅棋布一般,連襟成一片。
那些氏族世家也是關系不俗,在道派中扭結成一股不同凡響的勢力。
韓樂聽得若有所思,微微沉吟起來。
既然這些小孩,都是那些氏族弟子的後代,飛舟被對方斬破,以自身的身份也應當找他們長輩解決問題才是。
要是與這些小孩一般見識,反倒讓人笑話。
想到這,他就要轉身離開,卻聽那名手下解釋了一句:
“領頭那名少年郎,我沒記錯的話叫賈德剛,站在他身邊的叫徐……”
韓樂忽然停下身形,眯眼道:
“你剛剛說什麼,領頭那人姓賈?”
“是的,就是十三宗族之一的賈氏。”
韓樂心中一動,瞬間把這次事件梳理了一番,立即改變了之前的想法。
他心中暗自冷笑一聲,賈登啊賈登,你賈氏嫡子今天招惹到我頭上,隻能怪你們時運不濟了。
說起來,依照他目前的修為,想要找賈氏的麻煩,隻怕未來十年都沒有機會。
不過賈德剛今天既然親自送上門,自己又豈能讓這個機會白白溜走?
而且,他腦海裡還策劃著一個連環計,隻要操縱得當,說不定能把這十數名氏族子弟全部一網打盡。
想到這,韓樂不再理會這名手下,卻是大踏步邁進大院,指了指石桌上的靈寵,沉聲道:
“鞏執事,這是什麼情況?”
鞏執事並沒有見過韓樂,聞言不由一怔。
那名手下隻得匆匆跑進來,在他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他面色微微一變,上前見禮道:
“原來是韓師叔大駕光臨,請裡面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