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龔正坤隻覺體內翻江倒海。
一股鮮皿湧上喉嚨,手骨炸裂,雙臂曲折,踉踉蹌蹌往後倒退。
韓樂負手傲立虛空,暗自冷笑一聲。
這土系彌光的重量何止十萬鈞,幸虧這龔正坤是霸道體修,若是普通修真者,隻怕早就被砸成肉醬。
他得勢不饒人,再次一捏法訣,那黃霧如死亡之手般壓下。
龔正坤正被水系彌光纏住,隻得強行揮舞手中戮魂矛,堪堪擋住了那黃霧,卻張口狂噴鮮皿不止。
腳下更是承受不住巨力,地面轟然大響,憑空凹陷一丈。
韓樂衣袖一甩,哈哈一笑道:
“龔正坤,看你還能招架多久!”
他將土系彌光一分,如重重浪疊,連續砸下。
一時間,現場煙塵滾滾,海水激濺,一連轟砸十數下,龔正坤連連吐皿,直接被砸進數丈大坑,手中戮魂矛都脫手飛出。
韓樂根本不給他踹息機會,水系彌光一卷,那龔正坤便瞬間消失無蹤。
場中數百人看他如此簡單便打敗了龔正坤,全都張大嘴巴,驚呆當場。
黎成幾人也是瞠目結舌一片,難以置信。
韓樂擒下龔正坤後,也不想放棄破陣的功勞,是以放聲一嘯,禦劍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徑直投入裂縫之中。
他莆一進入大陣,面前便出現一絲絲色彩斑駁的煙霞,混混沌沌,難辨東西。
這種迷障根本阻擋不住他的腳步,將星辰劍魄祭出,強行以劍光開路。
隻見一道森冷劍芒劈波斬浪,一路如入無人之境。
大概前行了數千丈,前方煙霞慚散,顯出一座高達數丈的陣旗台。
而此刻陣台上,已經守護著一群人,起碼不下三四十人,但大多都是胎息修為,隻有領頭兩人是金丹境。
看到韓樂緩緩飛來,一名領頭的白眉老道越眾而出,上前一禮道:
“可是昆侖派的高徒?”
韓樂見他們沒有顯露出敵意,便收起了劍芒,冷眼一掃道:
“你們是誰?”
這白眉老道拱了拱手,說道:
“回稟道長,我們都是龔氏的供奉。”
“剛才龔正坤離開時,吩咐我們鎮守這裡,一旦有外敵入侵,必須全力擊殺。”
“哦?”
韓樂瞥了他一眼,耐人尋味說道:
“那你們看到我出現,為何遲遲不動手?”
那白眉老道苦澀一笑道:
“我們也不是愚昧無知之輩,眼下圍困我們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昆侖派的弟子。”
“這龔氏必定是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我們又豈會跟他們狼狽為奸。”
他們說是供奉,其實隻是龔氏豢養的一群食客打手,對龔氏的隱秘一無所知。
最關鍵的是,他們都是散修,連龔氏的核心都沾不上邊,自然不想被龔氏拖進泥潭。
韓樂淡淡一笑道:
“你猜得沒錯,龔氏已經犯下欺師滅祖大罪,倘若你們不想陪葬的話,應該明白接下來怎麼做了。”
白眉老道聞言,瞬間變了臉色。
欺師滅祖這種叛經離道的事,不管是玄門,還是邪派,都是罪不容恕的大罪。
堪比過街老鼠,要是誰敢與他們狼狽為奸,那簡直是嫌命長。
他暗暗壓下心中的震駭,憤然說道:
“怪不得如此安排,龔氏簡直欺人太甚!”
“既然他們不仁在先,那就別怪我們無情無義了!”
他們這些在刀口上討生活的散修,自然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聽完韓樂的話,當即便明白了怎麼做。
想要跟龔氏撇除關系,那隻能加入反抗一方了。
韓樂靜候片刻,見他們仍舊遲遲不動,不由皺眉道:
“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趕緊離開?”
白眉老道眼中帶著幾分尷尬,有些為難道:
“我們都是學藝不精的散修,不精通陣法奧秘,倘若胡亂闖蕩,隻怕會陷入絕地。”
韓樂擡手指向門前的旗陣,淡淡道:
“摧毀這座旗陣,陣勢不就不攻自破了?”
那白眉老道苦笑道:
“這旗陣堅如精金,聽龔氏弟子所說,砌築選用的材料乃是千年沉沙與混元土,上面還雕刻著符箓禁文。”
“以我們這些微弱力量,根本無可奈何,最起碼都得請動一位元嬰尊者才行。”
韓樂嗤然一笑道:
“區區一座主控旗陣,又何須勞煩尊者出手?”
白眉老道等人聽他說得如此自負,心中都有些不信。
他們之前也曾暗中搗鼓過,但任憑他們如何攻伐,這旗陣仍舊泯然不動,又豈是金丹之力能摧毀的?
韓樂也不廢話,當即震動金丹,操縱著一團土系彌光往那座三丈高下的旗台撞去。
隻聽轟隆一聲,如大山倒塌砸下,煙塵滾滾,亂石擊空。
那座堅如磐石的旗陣台,竟然被巨力硬生生壓塌!
這主控台一破,整座大陣轟然破敗,迷離煙霞盡散,天空上重新恢復碧藍之色。
白眉老道驚呆嘴巴,一臉震撼莫名。
就連場中眾人看著韓樂的目光,也充滿了敬畏。
韓樂淡然擺擺手道:
“大陣已破,你們自行安排去路吧。”
他們早就想脫離這座囚籠了,當即對著韓樂拱拱手,便急急飛了出去。
隨後,更是急不可耐地殺向那些龔氏弟子,想要以此來洗淨自己。
原地之中,隻剩下韓樂一人。
他沉吟片刻,便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塊玉符,淡然道:
“龔道友,你可以出來了。”
“一會倘若能找到那‘孽龍府邸’的所在,最好想辦法進去探一探虛實。”
“一旦事成,你那三族兄的肉殼,我贈予你也無妨。”
龔正豪聞言,瞬間激動莫名。
一旦擁有肉殼寄魂,他就不需要做那種見不得光的幻魔了。
聞言當即飛出玉符,躬身道:
“小的謹遵公子吩咐。”
說完捏動法訣,頓時將自己的魂魄分成五份,往四個方向探去,隻留下虛弱的主魂返回玉符中。
這些分離出來的魂魄,與主魂一樣也是無質無形之物,乃是以魔窟中的陰寒之氣凝聚,本身沒有多少本事。
但要是寄存在人身,就能以幻覺挑動對方的欲念,誘發狂性,直至迷失本性。
特別是那些根基不穩,意志薄弱的弟子來說,堪稱緻命。